6 一场艳遇(1 / 1)
六一场艳遇
急忙赶回住处,转了一圈却不见卓东来,司马急的要命,偏偏一点法子也没有。等了一柱香,还不见人,索性翻身出了院门。
外面也是一片寂静,司马踌躇了一下,不知道是应该穿过雷公河往西走还是沿着雷公河往东走,不过很快,他发现自己已不必选择了,因为他忽然听见一种极细碎的脚步声,通常这种声音只有内力极深厚并且随时随地都保持着警觉的人才能听见,而司马正是这种人。他飞快地隐入路边的竹林里。
但是,当司马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却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东方夫人当然是个很美的女人,在月光下看一个很美的女人当然是一件很愉快的事,但如果她身边还有一个别的什么男人,而这个男人恰好又不是她的丈夫,那么这个看的人就有点别扭了。
现在司马正是这样一种感觉。最倒霉的是,他还不能抬腿就走人。他甚至有一点愤怒也有一点悲哀,因为他想到了吴婉,想到了那个半夜从草堆里跑出来的女人,现在她的未婚夫却抱着别的女人滚在草堆里。
她的身体很白,抱着她的男人也很健壮,他们喘息和□□的声音几乎立刻淹没了夜里螟蛉的低吟。
司马苦笑了一下,已悄悄地站了起来,准备悄悄地离开。但他忽然不动了,因为他听到一句很奇怪的话,一句本不应在这个时候从一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她说:“你的身体是不是有点凉?”
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在这种时候身体都不会是凉的。
可是他居然没有否认。
她又问:“你的胸口是不是有点闷?头是不是有点痛?”
他居然还是没有否认。
东方夫人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我知道,现在你的胸口一定很闷,头也一定很痛,你一定很想说话,可是却说不出来,你一定很难过也很痛苦。”她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娇媚无比,就好像在和她最心爱的情人说着一个十分有趣的故事。
司马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因为他已看出尹修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他的脸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惨碧的颜色,五官都已扭曲变形,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脖子,嘴巴一张一阖,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东方夫人看着他,渐渐露出温柔的神情,还有一点怜悯,好像一个慈祥的母亲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她甚至还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然后慢慢地从自己的发髻里抽出了一根很尖很细的针,慢慢把针管靠在他的左胸,尹修本已经一片血红的眼睛里突然露出死一样绝望的灰白色,好像世间的一切光彩瞬间从他的眼睛里消失了,只剩下一具被抽干了血液的躯壳。
东方伸出细长白嫩的手指,慢慢地在他的胸口摩挲:“现在你一定在想,这个女人太坏了,太狠心了,你一定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背叛吴婉。可是,你又怎么能忘记我的好呢?你记不记得当初是怎么样像条狗一样跟在我后面,哭着喊着要我和你上床?你还记不记得在你决心背叛吴婉的那天晚上,你是怎么样趴在我的床底下一遍又一遍地舔我的脚指头?”
尹修的身体突然跳了一下。那双温柔抚摸的手突然暴怒地揪住他的头发,眼睛里充满了嗜血的疯狂:“我就知道,你还记得!只要是跟我睡过觉的男人没有一个忘的了那种滋味!”她开始笑,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利:“可是我不喜欢你,我不会喜欢一条跟我睡觉的狗!杂种!你这□□养的狗杂种!”她开始扇他的耳光,用尽平生的力气狠狠地扇,他的脸瞬间肿的不成样子,血从眼睛、嘴巴、鼻子、耳朵里流出来,绿荧荧的,那根针管里的小针已经被推进他的身体。月光下,他的脸猛地歪向一边,正对着司马,充满地狱般的痛苦和恐惧,司马的心骤然停了一下,他知道,他已经死了。
司马不太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去的。反正他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开始下雨,很细很轻的的那种,像露水一样轻柔。卓东来已经回来,正在等他。
“我以为你在睡觉。”卓东来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尹修死了。”
“哦?”
“被东方夫人杀死的。”
卓东来沉默了一下:“她喜欢杀死自己的情人。”
司马有些惊讶:“你知道?”
“我知道。”卓东来的回答通常就是这个样子的,不过这次他破例加了一句:“她是个左撇子。”
于是司马想起尹修曾经给她倒过一杯茶,正好放在她的左手边。有些事,他可以看不见,但卓东来却一定看的见,于是他又问:
“你去了哪里?”
“十方镖局。”
“找人?”
十方镖局的人明明已经死绝了,他这样问岂不是很奇怪?但卓东来却没有觉得奇怪,理所当然地道:“是。”
“你知道他们一定在那里?”
“我只是猜。”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一定还在那里。”
“为什么?”
“因为,我可以肯定,吴寿和他的儿子根本没有死。”
他们明明亲眼看到了吴寿和他儿子的尸体,又怎么会没有死?对普通人来说,这简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但在司马他们看来,这种事真是再寻常不过了。卓东来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你能这样想,很不容易。”
司马苦笑了一下,最近,他觉得自己苦笑的次数越来越多:“可是,我实在很不愿意这样想。”
卓东来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但是你要知道,那只不过是一个女人。”
“是,我知道,她只不过是一个女人。”
卓东来冷冷地看着他,声音变得有点冷酷:“所以,无论你怎样想,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无法改变。当你无法改变一个事实的时候,就只有接受。”
司马闭上了眼。
这样坐了很久,司马知道,外面的雨一定已经停了,因为他已经开始感觉到空气中又充满了那种春天特有的湿闷,他的眼皮不再疯跳,呼吸也开始平稳。
最痛苦的时刻已经过去。
卓东来看着他,带着一种任何人都无法说清的像是悲悯又仿佛感伤的神色,他的表情也渐渐变得柔和,眼睛里开始有了暖意。
“你的衣服湿了,是不是应该换一件?”
司马没有睁眼。
“或者,你最好睡上一觉,任何人都要睡觉的,即使你是司马超群。”
这次,司马睁开了眼睛,轻轻笑了一下,“你说的很对,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