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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十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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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辰很早便出了门,木宴早晨醒来时已经不见他人影,于是再无顾忌,继续倒头大睡……

再次醒来时已近正午,充足的阳光,流动的空气,微风徐徐自半开的落地窗吹入,扬起质地轻盈的窗帘……这一切在睡饱了的木宴看来都分外顺眼。

洗漱后,木宴走出房间,想去厨房找点东西吃,抬头就看见对面房间的厉绅,略微一顿,决定无视之……

那天,厉绅的保镖们在走廊上发现了昏迷的厉绅,这男人醒来后大发雷霆,不但其保镖受迁怒挨了顿臭骂,还搞得全宅上下人心惶惶。佣人们益发谨小慎微,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踩到地雷,成为这位跋扈少爷怒火下的炮灰。

厉绅心里有数,偷袭自己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安辰那小子!但一来没有证据,二来碍于厉延泽的面子,倒也不好直接找上门去。再加上这几日安辰都寸步不离地把木宴带在身边,他就算想抓木宴来问个究竟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难得今天碰上安辰独自出门,厉绅从早上就开始注意这边房间的动静,苦等一个上午,终于等到木宴现身……

掐掉手中的烟头,正要上去堵人,对面走廊上的另一扇门开了,厉延泽走出房间,正眼不瞧厉绅,径直对木宴招呼,“木宴,你过来!”

木宴扫了眼瞬间僵硬、脸色铁青的厉绅,应了一声,向厉延泽那边走去。

厉绅看了厉延泽一眼,目光闪烁,冷哼一声,转身走进自己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厉延泽锁上自己房间的门,斜睨木宴一眼,向楼梯口走去,“跟我来吧,小鬼!”

木宴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 *** ***

游泳池。

池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粼粼波光,周围的一切都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偶尔拂面的微风都带着丝丝暖意——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午后。

厉延泽终于上了岸,湿漉漉的头发被他随意地捋向脑后,露出英挺帅气的五官,结实紧致的小麦色肌肤在阳光下闪着健康活力的光泽,很是性感。

“刚才的事,谢谢你!”木宴站在泳池边。

“好说!辰不放心留你一个人,拜托我照看着点!”厉延泽接过木宴手中的浴巾。

木宴有点意外,“安辰托你照看我?!”

厉延泽剑眉一扬,“除了他还有谁?!还不是怕你再被厉绅纠缠!话说回来,你这小鬼真能睡,竟然让少爷我等了那么久!”动作利落地擦拭着,厉延泽漫不经心地道:“厉绅那小子三天两头缠着你,难道是看上你了?”

木宴白他一眼,“那位少爷一无是处,厉鸿确定要把拼搏半生得来的一切交给这个儿子?”

“哼哼,这个问题等他们活得到那一天再来讨论吧!”

“厉鸿倒是安心把儿子放在你这里,真动起手来,第一个死的就是他吧?”

“那是老狐狸在试探我的底线,我一天动不了他,他儿子一天就是安全的,他心里可清楚得很!”

“这样看来,厉鸿其实也不怎么在意儿子的生死。”

“亲生儿子又怎么样?为了他的野心,什么是他不能利用的?!你能对这种人的良知抱多大希望?”

“安辰说厉鸿正在削弱你的势力,你时间不多。”

“所以说,你也该明白我的处境有多糟了吧!”厉延泽披上浴袍,朝更衣室方向走去,“厉绅今天没出门,你还是别回去的好!你等我换身衣服,我们去吃点东西!”

*** *** ***

露台。

厉延泽浅呷一口蓝山咖啡,“难得今天只剩了我们两个!”

“BADA呢?”

“嗯,到鸿老头那里汇报去了!”

木宴皱眉,“BADA是你这边的人吧?”

“你认为呢?”厉延泽眉毛一挑,“只有适当给他们点甜头,才不会妨碍到我们真正的计划。”

“……你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怎样保护自己。”厉延泽不以为意。

“外面的人都以为她是厉鸿的人。”

厉延泽啜了口咖啡,轻轻摇头,“她从来不是我的人!”

“……你倒很相信我!”

“这事没必要骗你,何况你又是辰的人……”

“你们关系真好……”

“是不错!对了,听辰说你也是个杀手?”

“你可以放心,对于你们的内斗,我丝毫没有兴趣。”

“喂,我可不是在怀疑你!你要是真想对我不利,在林家也不会帮我了……”厉延泽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只是不明白,虽然你的身手是不错,但辰为什么要在这种非常时期把你扯进来……”

他总觉得木宴对安辰的态度怪怪的——依附,却并不依赖;顺从,又好像一直在隐忍……他们之间真的是恋人关系吗?

木宴避开厉延泽探究的目光,轻声道:“就像你跟BADA之间达成某种协议才维持了你们现在的状态一样,那是我跟安辰之间的协议……”

厉延泽耸耸肩,表示跳过这个话题,把注意力转移到木宴的咖啡上……

他本人同安辰一样,喝咖啡不喜欢加任何东西,可是这个小鬼只闻了下味道就开始往咖啡里猛加糖和奶,然后看着她把上好的蓝山咖啡当白开水一样鲸吞牛饮……

“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一手端着咖啡杯,一手拿着点心吗?”厉延泽颇感兴趣地看着木宴吃东西。

“我知道!不过这很麻烦,不是任务需要,我不那样做。”

“你这小鬼真有意思!”看到木宴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厉延泽大笑出声。

阳光洒在木宴脸上,肤若凝脂,线条柔和,厉延泽不禁想起了那晚手指擦过脸颊的触感……忽然就很想看看那双遮掩在额发下的眼睛!

“喂,小鬼,干嘛把头发留这么长……”说着伸手去撩木宴的发,却被木宴敏捷地侧头躲开。

厉延泽微怔,随即悻悻地收回手,“切,真别扭!”

……

*** *** ***

安辰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了拎着大包小包站在路口的BADA,于是把车开到她身边,降下了车窗。

BADA看到他,面露喜色,二话不说,钻入车内。

“我刚想出来打车呢!嘿嘿!本来是随便逛逛的,不知不觉就买了这么多!”

安辰微笑,“今天去见厉鸿了?”

“老变态还在日本,我只是去给他的人递个消息。”

“他们没为难你吧?”

“怎么会呢!我带去的消息多少对他们有点用处。”

安辰但笑不语。

“哦呀,你今天怎么没把小宴带在身边?你不怕厉绅找她麻烦?”

“我托延泽看着了。”

“唔,他们两个在一起,应该会很热闹吧?呵呵,小宴跟延泽很像啊!”

“这话要是让他们听到,估计谁都不会开心吧?”安辰轻笑。

“他们两个都很单纯率直,应该会相处得很好!不像我们啊……”BADA叹气。

“怎么?难道我们也很像么?”

“我可比不上你那么心思深沉!”BADA朝安辰扮了个鬼脸。

安辰不以为忤,“单纯的人会活得比较快乐,可惜像我这种人没有单纯的资格。”

“唔……不过真是意外啊,没想到小宴竟然是杀手!还是个高手!”

那晚在林家,木宴温顺小白兔的形象彻底被颠覆,BADA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震惊之中。之前为了误伤木宴一事,她还狠狠地责备了厉延泽,厉延泽自是懒得解释,所以她一直以为木宴弱不禁风,没想到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主……

*** *** ***

回到厉家,安辰和BADA各自回房都没见着要见的人,心下疑惑,找来下人询问,被告知那两个人在起居室里,厉延泽还特地吩咐了下人不准去打扰。

BADA说:“你看吧,我说他们会相处得很好吧?”

安辰笑了笑,挥手让下人退下,拎起BADA买的东西,两人一起向起居室走去……

起居室的门大开,走廊上很静,厉延泽和木宴的声音很清晰地传了出来——

“你快一点!”

“急什么,你别催啊!”

“如果是正式比赛,你已经超时判负了!”

“切!”

落子声……

“将军!”

“……”

“别看了,将死了!”

“靠!”

两人对看一眼,走到门口。

起居室内,厉延泽和木宴一蹲一坐,各占棋盘一边,木宴支着头打呵欠,厉延泽则沉着一张脸,周围低气压环绕……

“我们回来了!”BADA从安辰手中接过大包小包向厉延泽走去。

“哦,打小报告回来了?”厉延泽棋品极差,迁怒他人。

“哎呀,你明知道那些消息都无关痛痒,干嘛这么计较!看!我今天帮你买了领带和西装哦!两件很搭吧?”BADA讨好地抖出衣服献宝。

“我不喜欢这款式!”厉延泽蹙眉。

“呀,别孩子气了!这件西装就是要配这条领带才搭,安辰你说对吧?”

“你要相信BADA的眼光!”安辰笑着说。

“就是就是!”BADA点头如捣蒜。

“切!真难看!”厉延泽别扭地把头一偏。

“很伤心啊!你真是太任性了!”BADA扑上去挂在他脖子上。

……

安辰对那两个宝货一笑置之,看向木宴,“今天这么好兴致,竟然下棋?”

“我们在比赛。”

“啊,我们听到了!是小宴赢了对吧?”BADA百忙之中插嘴。

厉延泽阴郁地横了BADA一眼,BADA立刻噤声,小小地吐了下舌头……

“你们整个下午都在下西洋棋?”安辰拿起厉延泽那只被将死的“王”。

“还有网球、射击和扑克。”

木宴简略地概括了一下,安辰终于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起因是厉延泽跟木宴打了场网球,不分胜负,两人一决高下的血性继初次交手后又给激了出来,于是开始比赛。从网球到枪法到扑克到现在的西洋棋,前三项都是平手,西洋棋却是木宴赢了。

安辰很惊讶——木宴竟然也会如此执着于胜负。

对此木宴是这样解释的——

“比赛前我们打了赌,如果我输了就把头发剪短,如果他输了就不解雇凤婶!”

“把头发剪短?”安辰挑眉,飞快地瞥了眼边上闷闷不乐的厉延泽。

“解雇凤婶?”BADA讶异。

“延泽说,如果我不跟他赌,他就解雇凤婶。”

安辰:“……”

BADA:“……”

室内气氛一下子冷到了极点……

厉延泽极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安辰嘴角微微抽搐……

BADA面露鄙夷之色,“延泽你太欺负人了!”

“哼!”厉延泽又开始任性了……

*** *** ***

深夜。

万籁俱寂。

木宴静静地躺着,偶尔睁开眼看看揽着自己的男人。

柔和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男人的脸在月光下俊美如神祗,长长的睫毛投下扇形的阴影,几缕乌黑的发丝柔顺地贴在光洁细腻的脸颊上,更衬出皮肤的白皙,带着一股异于白天的妖异性感。

这样的容貌,如果是女人,必然是个祸害!

现在,这个祸害正一脸安详地阖着眼,呼吸均匀舒缓,干净清爽的气息不时拂过木宴的额头,温凉,微痒。

木宴不解地望着男人毫无防备的睡脸……

自小接受的杀手训练以及常年身处的险恶环境,使木宴很难放松自己在他人身边入睡。尽管心里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并没有伤害自己的心思,也没有伤害自己的理由,却依旧每夜每夜地难以入眠……

这个男人,明明也是个杀手,与人同床共枕却表现得如此习以为常……

白天和厉延泽的对话不经意地浮现——

……

“你派安辰出去,自己却这么悠闲地待在家里?”

“怎么,心疼啊?今天他是有自己的事要处理,我才趁机放自己一天假!天天那么辛苦,我又不是铁打的!”

一球回过去,木宴却没有接,任网球弹出界外。

“怎么了?”厉延泽站直身体。

木宴低头转动手里的拍子,“杀手一旦接了任务,不到完成是不能中途离开的,更不用说是去做自己的事!”

“哦,是这样吗?”厉延泽摸出另一个球。

“你在厉家给予他绝对的尊重,信赖他的办事能力,重视他的意见,甚至让他参与到你重要的计划中……”木宴抬起头,神情严肃,“延泽,身为南陵厉家的少爷,你对安辰的态度有点过于殷勤了……”

厉延泽挑眉,“你想说什么?”

木宴径自说下去,“而安辰也很奇怪,他应该很清楚,杀手是不能有任何私交的。但他对你却很亲近,甚至帮你做了很多保镖职责范围以外的事!而且,他很强!超过了一般杀手的水准……鉴于以上种种,我只能这么想——他不是杀手组织的普通成员!”说到这里,她直视厉延泽的眼睛,眼神犀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杀手组织中的重要人物,甚至是……组织的首领!”

“你猜得很对!”厉延泽眼中露出欣赏之色。

“那么,根据我以前所掌握的资料,‘煌’组织的新首领就姓安……”

“小鬼,你很聪明啊!”厉延泽走到发球区,扬手抛球,打出一记上旋发球。

……

“煌”么?那是……顶尖的杀手组织!

木宴心里动了某个念头,或许,她可以找个时间跟他谈一下……

望着天花板,脑中诸多思绪纷至沓来,最近的,从前的,很久很久以前的……

月光,窗影,时钟的滴答声,耳畔男人平稳的呼吸声……

躺在安辰怀里,虽然不习惯又很难入睡,但那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身体却意外地令她感到安心。那种感觉……很温暖……

一阵风吹来,有点凉丝丝的,木宴微微动了一下,往男人怀中偎了偎……

不知过了多久,倦意袭来,她终于陷入了黑甜乡……

……

怀里的人呼吸开始变得轻浅均匀,安辰在黑夜中缓缓睁开眼眸,眼中一片清明,殊无睡意。

看着怀里格外乖顺、安静的人,安辰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伸手轻触木宴脸颊,感受指间柔嫩的触感。

这个小家伙,一旦真的睡过去,即使天塌下来都不会知道吧!

他有过很多女人,很多——出于任务或是生理的需要。即便如此,在这之前却从未有过拥人入睡的经历。十几年的杀手生涯练就了这种习惯,即使在最放松的时候也要能够随时随地应付任何突发状况——无懈可击!事实上,包括木宴在内,没有人见过他真正入睡的样子!

与人同床共枕的经历十分新鲜,木宴这孩子单纯、敏锐,涉世未深,却能看清很多错综复杂的人情世故,作出最精准的判断。她以杀人为职业,并不顾惜人命,但仍然保持着纯良的品性,手染鲜血又似乎并没有在心中留下太多阴影。

厌恶罪恶,亲近美好。她并不是多么温和柔软的人,却见不得别人痛苦,比起伤害对方更倾向于保护自己。她就像一只游离于世俗人群之外的小兽,按着自己的步调生活,享受阳光、空气、食物和睡眠,受到侵犯就会露出利爪和獠牙,而当处境安全时又是那样温顺无害,惹人怜爱……

他接触过无数人,各种各样,木宴在这其中显得很特别。她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意外地令他感到放松、自在……嗯,温馨!

厉延泽今天告诉自己,小家伙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如此睿智的头脑、犀利的眼光、敏锐的洞察力却出现在一个十九岁的孩子身上,真的很不容易……

手下的人至今对她的身份背景一无所获,这是很反常的现象,但他现在似乎也不太执着于这件事了。

怀里熟睡的人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继续睡去。安辰轻轻贴靠上去,从背后将人揽到怀中,温软的身体让他觉得很舒服,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整个房间都进入了睡眠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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