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云英半剪月明中(1 / 1)
玉璟和言儿听了此话,脸容一悸,皆盯着门口处,那紫髦华服于明灭的烛火下泛着一种凌厉的煞气。
列楚弈看着立于窗前的女子,素口白腰,不施粉黛,眉含轻愁,面若凝雪。明明见了他朝她望来,却偏偏半转过身避开他的视线,而是望向了窗外月景,根本就没瞧自己。
列楚弈何曾受过这般冷遇,愈觉不是味,心头有气,直视着玉璟,怒道:“出去!”
这一声,吓得玉璟和言儿心中都是一惧,两人皆齐身迈出步,想走出门外。
列楚弈见了,反而更怒,对着玉璟道:“你留下。”也没看言儿,只是说了句,“言儿你出去。”
言儿听完,反而伫足不前了。直到列楚弈又再次吼了声,玉璟见了,也怕他会牵怒于言儿,示意其先出去。
玉璟无奈地,只好纹丝不动,心中却在琢磨着,不知道列楚弈究竟为何今日会来,而且还是如此唐突的深夜到访。玉璟退后一步,倚靠窗栏处,似乎在寻找一个支柱,来缓解自己不安的情绪。
“你这么怕我?”列楚弈目中寒光大涨,冷冷望向玉璟,却发觉自己根本就没在她眼中投下任何涟漪,胸中怒火大增。
“不是。”玉璟轻声答道,似是怕触动了列楚弈。她当然明白,这身处他人之地,自然是得万分小心,更何况,她现在已经不是瑾妃了,又有何等把握去反驳。
“不是?”列楚弈大步向前,一把攥着玉璟的手臂,蛮横地将玉璟硬拖到他面前。
玉璟想要退后早是不可能了,细瘦的手臂被扯得几乎要断掉。
“不是,不是在回避我吗?你明知道我的心意,却罔顾的一直在躲我。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列楚弈赢回来的东西。”此时此刻,列楚弈脸上蓄满了汹汹的怒气,玉璟的下颚被用力一牵,只得直视着列楚弈的怒颜。
玉璟抽痛地,只是强忍着,不让泪溢出眼眶。
“玉月痕,我说过,我会是你夫君,我还想告诉你,我想要的东西,从来就不会失手。”这一刻,列楚弈收敛了怒气,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拉过玉璟让她斜倚在自己宽厚的肩头上。
玉璟乖乖地任由其如此行动,只是闭上眼,暗自滑落些许泪来。
是谁泪沾衣,点滴湿透心?
月色隐退,那镂空窗格透进了一线赤浊的微明,映在玉璟脸上,却寂然无声,隐约透着一丝哀叹。
“玉姐姐……”言儿一早便踏进门来,却见玉璟呆立地坐在椅上,一动不动。
昨晚列楚弈呆了许久,言儿只好在外面等待了许久,不过幸好最后他还是走了,言儿进屋见玉璟没什么事,才算放心的自去休息。
“玉姐姐……”言儿见玉璟还是没反应,连续叫了好几声。
“哦!言儿,你起来了。”玉璟抬头,淡淡笑了笑,复又低头沉思起来。
“玉姐姐,你……”言儿欲言又止,倒不知怎么开口了。
“我没事的,言儿。”玉璟见着言儿站在自己身侧许久,复又抬头安慰道。
“可是……”
“呵呵,没事的,我只是在想事情。”玉璟柔声道,“你先去替我准备下早点好了。”玉璟露出一个笑容。
言儿见玉璟没什么异常,只好顺从地去替她准备早点。
玉璟细细地摸索着桌前那散落的棋盘,倦指闲落,她颦颦眉,这黑白鲜明的棋局,方方格格间,千环百转,自己又该如何?
“呕……”
“娘娘,你没事吧?”司琴慌忙地奉了痰器。
黎锦扶着自己的胸口,捏锦帕细拭着樱唇。待了许久,终于平复了自己上呕的酸楚滋味,才轻声“恩”了一声。
她低手看着自己的肚腹,略略有些凸起,嘴角还是禁不住微笑。她当然明白,自己肚中的孩子,是整个宫廷关注的对象,可是那又如何?她手中握住的,可是最大的牌,只怕是谁都抵拦不了的。王后,现在也怕是苦恼着吧!想到着,她嘴边弯的更加弧度了。
“娘娘。”一个穿着宫装,清容可爱的宫女,向着正坐于榻前的黎锦微微行了个礼。
黎锦示意她起身,忙问道:“剪云,如何?”
“这是蒋大人送来的信。”这女子便是蒋少保特意从宫外派来黎锦的,当然还包括为他们传递书信之类的。
黎锦忙接过剪云从怀中淘出的书信,细细阅起来,可是越看,眉头却蹙得越紧。最后,更是怒到脸色都变青了。
一旁司琴看了,问道:“娘娘,怎么了?”
黎锦并不答她话,眼中瞬时结成冰屑,冷冷道:“司琴,替我准备下出宫的衣服。”
“恩?”司琴想要多问,可是看黎锦那表情,只得作罢,自去收拾。
剪云到是对黎锦这样的表情,并不怎么惊讶,一副了然的样。
黎锦顿了顿,把那纸复又递给了剪云。只见,剪云接过纸,那纸瞬时燃了起来,化为灰烬。黎锦倒也不觉奇怪,反而一该刚才的愠色,喃喃称道:“盛女侠的武功果真高明。”
剪云倒也不谦让,欣然自得地接受了。
黎锦倒对她的有些傲慢的态度,不加指责,笑着道:“晚上,还得劳烦盛女侠扶送了。”
剪云低头允诺,答道:“这是自然。”
深夜。宫闺。星火静寂。
一顶轻便小轿至西门而出。那些个侍卫们看了从轿中伸出的玉牌,尽都不加阻拦,而是任由着轿子奔向宫外。
蒋府后门早是撑了几盏灯,可是又象是怕别人发觉似的,只是遮遮掩掩地,虚疏地亮着,倒不是十分醒目。
一瞧见,有轿子过来,那灯便齐齐地涌了上去,照明了轿子。
“娘娘……”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轻声在轿旁低低地唤了声。
“恩。”轿内传来一声柔腻香甜的答应声,直令人舒心一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