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二、筹诊金青楼涉险（1 / 1）
初晨，玉月痕早早地赶来集市，准备把莲藕和平时绣的一些手帕之类卖掉，好医治玉老爹的病。由于怕自己的容貌引来不必要的骚乱，不得已只好蒙上了一层面纱。
虽说已是来了集市好多次，不过玉月痕的心里仍然是惴惴不安。自小，玉老爹为了保护她，经常是能不让其出门就不让其出门。要不是因为病重，只怕也没机会来见此繁华。
但见四周庭阁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当铺，酒楼，妓院，茶肆各式小店。街道间人声杂杳，摊贩云集,各种商贩正在为了一日三餐生计，不停地吆喝着。
玉月痕避开四处的游人，跑到一个四五十岁模样的大娘身边。“沈大娘。”
“痕儿呀，今天来得好早，走，我们赶紧去吧！这会儿，估计老板已经在等你的东西了。”沈大娘一见玉月痕，笑眯眯地拉起她的手，如同疼爱自己孩子般。
“恩。”玉月痕乖巧地应了一声。随同沈大娘一起走。
流霞楼，全国最有名的酒楼。其名字的由来颇具有深意。《论衡·道虚》里云：“（项）曼都好道学仙，委家亡去，三年而返。家问其状，曼都曰：‘……口饥欲食，仙人辄饮我以流霞一杯；每饮一杯，数月不饥。不知去几何年月，不知以何为过，忽然若卧，复下至此。”如此仙人为典，更是使得此楼平添了不少韵味。最有名的当数酒楼的，流霞酒，各类赞美此酒的诗比比皆是。什么“云幄临悬圃，霞杯荐赤城”， “只得流霞酒一杯，空中萧鼓当时回”。
“沈大娘，今天来得挺早的。东西都带来了吧？”一个伙计迎了出来。
“都带来啦！青菜，莲藕。”沈大娘笑着把一大箩的青菜还有两大篮子白嫩嫩的莲藕拿给那个伙计看。
“不错，特别是那些个莲藕都很白嫩。那，这是菜钱。”把钱递给沈大娘后，赶忙把菜箩搬进去，这会子正是客似云来，正等着这些个菜用。
沈大娘拐过小巷，“给，痕儿，这是钱。”把钱交给在小巷处已等候多时的玉月痕。
“大娘，这太多了，我不能要。”玉月痕推脱着，把多余的钱替还给沈大娘。
“痕儿，拿着，我知道你爹的病最近又加重了，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跟我还客气什么。再不拿着我可要生气了。”沈大娘脸上装出要生气的模样。
“大娘，您别生气，我收下就是了。”玉月痕看着沈大娘要生气的样子，赶紧把钱收了下来。
“恩，赶快回去吧！带你爹去看病。”沈大娘安抚着玉月痕。
“谢谢大娘！”玉月痕感激地握了握沈大娘满是皱纹的手。
“痕儿，早跟我客气。那大娘有事先走了。”沈大娘嘱咐完玉月痕回家一路小心后，赶着去办事了。
玉月痕独自一人绕过小巷，穿过街道，再拐进一条小巷里。但见一个着青衫的小女孩儿站在一个小木门边上等着。
“痕儿姐，你怎么现在才来？姑娘都等急了。”女孩儿一见玉月痕，忙推开那扇门。
只见里面亭阁楼台，雕梁画栋，莺歌燕舞，到处充满着一股香腻脂粉的味道。明眼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家青楼，更直白些应该是妓院。
玉月痕跟着女孩儿左转过庭院，右绕过梁廊，越上一个小阁中。
“姑娘，痕儿姐来了。”女孩儿推开一扇纸帘檀木门。但见屋内极为奢华的装饰，桃木圆桌，镶金壁柜，芙蓉软帐，琉璃卧榻。桃木桌旁坐着个穿着彼为暴露的女子。
那女子转过身来，脸颊上微露出一丝笑意，“痕儿，你来啦！坐吧！”
“倩儿，你近来如何？过得还好吧？”玉月痕围坐在刘倩身旁，关心地问道。
“身处青楼烟花之地，哪来的好与不好？”黎倩幽幽地说道,笑容早被幽怨代替。
“倩儿，你……”玉月痕看着黎倩这副消沉的样子，心里着实心痛。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因为玉月痕没有娘亲，黎大娘总是对玉痕十分关爱，经常是一边搂着月痕，一边搂着黎倩，慈爱地笑着。可是黎大娘却……自从黎大娘死了后，黎老爹忽然转了个人似的，成天买醉，更是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欠下了一大笔的债务。四处举债的日子照实不好过。也就在某个好风如水的清晨，黎老爹被发现淹死在村外河道里。一时间所有的债主一拥而上，逼迫着黎倩迅速还债。无奈之下，黎倩只好自卖到青楼当个清倌。可是又有几个能够清白到底呢，老鸨都会半逼迫半诱惑地把人奴化，成为其赚钱的工具。黎倩就算是再坚持也难以确保能够独善其身。可想而知，其在青楼里的生活多么难熬。
“痕儿，我没事。”黎倩强装出笑颜，“你那些织品可做好带来了？”
“都好了！”月痕忙从小包内拿出那些织品。寒梅怒放、翠竹映绿、芙蓉出水、鸳鸯双锦各式的锦帕，每一款都是精美细致。
“都好精美呀！痕儿，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黎倩拿着一条条锦帕，细细看着，止不住惊赞。
“倩儿，你取笑了！这些应该可以吧？”月痕被黎倩这一夸奖，脸晕红起来，更平添了一丝妩媚。
“当然可以。估计在没有人比得过你的手艺了。那些个姐妹们见了此，还不争相抢着要。”月痕听此话 ，心头却微微酸了起来。若不是爹爹的命一直未见好转，自己也不会跑到这青楼之地卖织物。也多亏了黎倩的帮忙，否则并不能卖得如此得好。
黎倩眼见着月痕低头思索着什么，就先径直转向内室，取了银子来。“痕儿，给，这些银子你先拿着。”
“这，倩儿，这太多了。不能够！”月痕一见黎倩手里托着的银子，忙推托。
“痕儿，你还当我是外人吗？从小玉老爹也一直把我当做女儿看待，如此他……就当做是让我也进进孝道吧！”黎倩这一说，又勾起了伤心事，不免心里又是一酸，泪珠儿早在眼眶里打滚。
月痕一听，心理着实动容，她明白，身处于青楼的女子，无不为自己留下一笔私房，攒着为以后赎身用，禁不住也是眼热起来。
“小姐，妈妈来了！”但听，门外低低地叫了声。
“痕儿，拿着，我们还客气什么。”说着，黎倩一把把银子塞到月痕手中。“妈妈快来了。你快先走！”
“嗯，倩儿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回家了。”月痕嘱咐完黎倩忙跟着侍女从后门溜走，万一要是被老鸨看到，只怕她今生再无可能出这烟花之地。可想而知，在此买卖织品的风险。
“呦，我的美人儿，我的小祖宗，快些！铭德王爷到了。快，好好梳理下。”老鸨满脸堆笑着，边囔着侍女们给黎倩梳洗，边招呼着忙来忙去的人，收拾准备好以迎接王爷。
月痕和侍女低着头，慢慢地，沿着墙角走。
“王爷，您看着景致不错吧！”一声甜腻腻的娇声传过来。
“嗯。还行。”闷闷地回应声。
“姑娘，看来我们不得不涉下险了。等会千万不要多说话。”侍女嘱咐着。
“恩。”月痕答应道。
侍女引着月痕慢慢地走过。但见小亭里，一个男人坐着，身边站着个美人，正在殷勤劝酒，身子边往王爷身上粘去。
月痕她们低着走，走过亭子。
“等等，你们是什么人？”男子开口道，一股绝冷语气呼之欲出。
旁边的美人看了一眼，轻声道：“王爷，那是黎锦妹子的侍女。至于这后面的，……”
“回王爷，这是民女一房远亲，来此看望民女的。”
“哦！”男子瞄了眼月痕，身着着十分普通的女装，没多大在意，挥了下手，继续同旁边的美人饮酒调笑。
月痕她们赶忙从后门走出，等到了外面终于算是安全的了。月痕轻轻呼了口气，幸好刚才走得快，否则只怕是……看着手中银两，心里不禁欢腾起来，这下爹爹可以有钱看病了。却不知等待她的，将会是一幅寒心彻骨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