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1)
他的心情强烈得影响到她,看他如此压抑自己的情绪,他永远都不会懂得她的心有多么的痛。
“说得可真伟大,我该感激你对我的怜悯和同情,还是我该对你抱持感谢?我的存在对你来说很重要?哼!那只是你一相情愿的想法,你对我来说毫无影响,我的快乐与否你无权干涉,更别指望你能改变我!”狰狞的神色在他脸上凸显,尽管她的话在他心中激起强烈的巨浪,但他是不会承认的,他永远都不可能在她面前完全显露自己的脆弱。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如此痛苦吗?因为我恨女人!只要是女人,包含你,我都厌恶,你的存在并不会让我快乐,如果不是为了拥有一个继承人,你以为我会愿意接受你的存在吗?少在我面前自以为是的说大话,少说那些不负责任的誓言。”不理智的话语就这么冲出口,直到将话说完,直到眼中倒映著倪安受伤的小脸,严飞才感到后悔。
他说的话并不是事实,但却无法将它们收回,更没有对她承认错误的勇气。
紧抿微颤的双唇,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歉意,严飞瞥开目光拒绝去看她,拒绝将她难过的神情烙进心底。
“我才是那个真正让你痛苦的人吗?因为讨厌女人,连带的我也成为伤害你的罪魁祸首吗?”她真的是太自以为是了是吗?
泪水在眼底滚动,倪安坚强的不让它们掉落,如果就此流下,仿佛间接祈求得到他的同情和心软。“对不起,我现在知道了……”
她说过要努力的,她对自己保证过要坚强,但无论再坚强的心,也会因重视的人所说出的话而感到受伤和心碎。
她还是不够勇敢吗?她果真无法给他快乐,要让他快乐,能让他得到幸福的唯一方法就是让他拥有一个继承人、一个儿子,而她──什么也不是!
咬紧牙关将到口的歉意全吞入腹,严飞在心底挣扎著,其实她的存在并不会让他感到痛苦,她的存在还安抚了他狂躁的心情,但他无法承认这项事实,因为她发现了他没人看得透的一面。
对她说出事实?这对他来说,是个多大的转变!
好几次面对她时,他是打从心底浮现微笑的冲动;好几次单单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感受著有她陪伴的时候,他心中便浮现出无数幸福的滋味,但他无法承认,有一天受到伤的人会不会又是他?他更无法保证再次受到伤害后,他还能轻易将它们填补吗?
所以他只能选择逃避,只能选择一次又一次对她冷漠相向,他只能刻意武装自己,让她痛苦、令她难过。
“我不会再吵你了,对不起。”失落的小脸再也笑不出来,泪水狂乱的冲出眼底,倪安握紧双拳,任由指甲扎痛掌心。“我不会再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能够做出让你快乐的事了。”
尽管她还是好想再努力一次,尽管她有多么渴望能平抚他碎裂的心房,但她不是他所渴望的对象,无论她再如何努力,根本就不可能会成功的。
严飞震惊的抬头,望著她放弃他般的空洞眼神,他的心底浮现出巨大的恐惧,好似某种重要的东西已经对他放弃了,她不再想要拯救他了。
“我会离你远远的,如果这么做才能让你快乐,我会努力让自己快点怀上一个儿子给你,如果儿子才能让你幸福,那我会好好努力的。”下定决心,倪安发颤的小手落在胸前的衣扣上。
衣上的扣子被她一颗颗解开,眼底的惧意倏然消逝,有的只剩下坚定不已的决心。
衣下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随著她毫不犹豫褪下衣物的举动,严飞眯起惊愕的双眼,不敢置信的瞪著她。
身上少了遮掩的外衣,仅剩最后的贴身衣物,倪安像是豁出去般放空自己的脑袋,视线紧紧停留在严飞身上。
她说过了,只要是他所要的,只要是他的要求,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完成,她的誓言不是儿戏,更不是玩笑。
而今她拒绝等待自己是否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事实上,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想法,只要他想做,她就奉陪。
看著前方一脸不可置信的严飞,看著他眼中冒出的火焰,倪安眨去眼底的泪,用力吸了一口气。
他是为了她而在忍耐欲望吗?他的话虽然残忍且伤人,但他仍然替她设想了许久不是吗?
畏惧的伸出手,倪安再次抬起头,迳自替他解去身上的衣扣。
这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大帮忙了,这已经是她所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了,不需要等待她是否能适应,她只想快点有个属于他的儿子,让他能感受到喜悦。
“够了!”有力的双手制止她疯狂的举动,严飞带火的眼眸充满的不是欲望、不是拥抱她的渴望,而是对自己过分伤人情绪的愤怒之火。
紧紧钳制住她的行为,倪安茫然的抬起空洞的眼,“别阻止我啊!我们得快些才能有孩子。”
到底她该如何做?要如何做才能抚去他破碎的心?到底要如何做,她才能像当初他帮她一般的拉他一把?
理智断裂,疯狂的情绪再也无法制止,严飞无法压抑,再也无法找出任何自欺欺人的理由来说服他将她忽略,他无法再对她的真心视而不见了。
会受伤吧!再一次敞开心房,会受伤吧?
但就算会再受伤,他也无法再欺骗自己的心,她的一举一动重重的敲进他冰硬的心房,让他无法将它再度冰封,他冰冷的心终将因为她的温柔和善解人意而融化。
不想再伤害她了,不愿再让她流露出无奈且失望的神情,他投降了,真真正正的投降了。
就算有一天会再受伤也罢,就这么敞开心房吧!
就这么对她开启真心,以真正的自己来面对她吧!
就算有一天他会因心痛而死,就算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将会因自己错误的决定而崩溃也无所谓,他──
想相信她,他希望能从她的身上得到心灵的平静和快乐,他无法欺骗自己对她的重视和在意,更敌不过心中发出渴望能爱她的欲望。
有力的大掌将她泛出冷意的身子紧紧拥进怀里,收紧大掌,一次又一次加重力道,渴望将她揉进骨子里,渴望替她抚去肌肤上的冰冷,渴望再次看到她对他展露出温柔、甜蜜的笑靥,渴望从今天开始,每当她面对他时,再也没有失望和泪水。
“对不起。”紧紧拥著身子僵硬的她,严飞额抵在她纤细的肩头,轻声低喃。
“严飞?”倪安迷惑的唤著他的名,眼底的水液再次滚动。
“对不起,伤了你。”咬紧牙关,任由可怕的内疚滋味啃咬著他的心房,任由它们不断的隐隐作痛。
“严飞?”空洞的眼回神了,眼眶逐渐发酸,水液自眼角落下,倪安扬起依然颤抖不停的双手,毫无犹豫的环紧他的颈,死命的缠绕不肯松落。
“对不起、对不起……”怀中那小小的人儿是这么的娇弱,但她的存在却将他的心紧紧占据,他不再否认了,他认了,他承认他的心已经输给她,完完全全的输给她了。
唇瓣不自觉的扬起笑意,虽然那笑容淡薄得让人难以察觉,但是束缚的心灵仿佛从中出现了一把巨大的钥匙,不费吹灰之力将它们开启了。
封闭已久的心再次暴露于阳光下,再次将它周遭的极冰给融化,努力而充满热火的震撼、跃动著。
如果可以,他是真心希望自己能改变,能和她重新开始。
如一座明显的指标,白色豪宅坐落于山头,由山下向上望,高耸的尖塔随著阳光的照耀,散发出刺眼的光芒。
白色的房子随著车子沿蜿蜒山道向上驶近,愈加看出雄伟与壮丽的景观。
黑色宾上驶上山道,停在豪宅门口,一男一女由前座下车。
严飞关上车门看著前方的豪宅,唇瓣扬起微笑。“准备好了吗?”柔情的双眼移至身旁的她身上,他有趣的发现她紧张到连笑容都变得僵硬。
“嗯。”用力呼出一口气,倪安心虚的应声。
“别怕,我的父亲人很好。”严飞的话语中充满安抚的意味。
这个女人,有勇气指责他是胆小鬼,有勇气对他说著长篇的大道理,现在却摆出胆小至极的模样,难道拿他和父亲相比,他父亲比较可怕吗?
“嗯。”倪安的心思在飞,根本听不清他的安慰。
“我们走吧!”脸上浮现一丝无奈和宠溺,严飞很确定身旁的她真的是太紧张了。
“严先生。”
一走进屋内,连接一楼及二楼的楼梯间,一名身著白袍的男人身后跟随著两个同样穿著白衣的女人缓缓走下楼。
“李医生,我父亲呢?”抬起头,严飞扬起对倪安来说一点也不熟悉的温暖笑容。
被唤为医生的男人年纪有些大,依倪安推测,大概有五十岁左右。
“严老先生正在楼上吃药,等会儿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