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野蛮婆婆（1 / 1）
李静言一听阿如的话，立刻点头道：“喜欢！我何止是喜欢你，真真是一见倾心！那日你还是小僮打扮，我便已经觉得你亲近的很，只想诚心帮你，你忘了？”
阿如笑道：“可是我却觉得咱们应该多多接触再谈婚论嫁！你可知道，这世上多是多情女子负心汉！若是你是坏人，我这一生不就要坏在你的身上。”
李静言一听，忍不住笑了，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我竟然像个坏人？”
阿如摇摇头，说道：“我娘说，这世上定有一个男人是为了受我的折磨而生！你说，你是那个人吗？”
李静言摇头笑道：“阿如，你是为了折磨我而来的吗？”
阿如一听也笑了起来，她微微沉吟，轻轻说道：“你是呆头鹅，我如闲云鹤，君爱礼仪德，我却吟莲歌，本非同乡客，问君怎同辙？”
李静言听着小阿如随口吟出的小诗，不禁呆了。真想不到，小小阿如竟有如此才情！李静言笑着看向小阿如，却见她面容如花，有些顽皮地看着自己抿嘴而笑。
李静言摇头笑道：“难怪你到了京师便成了京师中第一红牌，我在学里也总有人传说你如何如何，今日一见之下，小生佩服！”说着，李静言恭恭敬敬地对着阿如深施一礼。
阿如却笑了，说道：“我问你的话，你还没说呢！”
李静言点头吟道：“南国寻迦叶，北国辔白车，携美鼓琴瑟，披月涉江澈，汝伴吾长夜，俊雅随身侧。”阿如听了也是满眼佩服地点头，却看着李静言不说话。
李静言看着阿如脉脉含情看着自己，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轻轻捧着阿如的小脸，低头吻了阿如额头一下，羞的阿如红了脸把头扭到一边。李静言轻轻揽了阿如入怀，小声道：“阿如，此生此世，我李静言非你不娶……”
这时，只听楼下又有人高声叫道：“我不服！明明就是我的烤春刀味道更好，凭什么就要败给汝俊那丫头？还有，我的烤春刀只比那道白汁鮰鱼少了三票，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天香楼里的人做了鬼！我不服，让汝俊来，我再与她比过！”李静言本来和阿如相视含情，此时一听李夫人的声音传来，吓得松开阿如，忙看下楼下。
只见李夫人站在台子正中，一只手掐着腰，另一手挥着筷子，冲着台上主持的姑娘指指点点。一边的客人中，有人看着李夫人摇头叹气，还有人窃窃私语，更有一些好事之徒起哄大笑。
李静言一看，吓得说道：“这是怎么了！阿如，我下去看看，你先避一避。”
阿如一看，嘻嘻笑道：“李相公，你急什么，我去看看就是了，你朋友不满意，我再与他比两场！一共比上三场，输也好，赢也罢，让他高高兴兴地离开我们天香舫就得了！”
不等李静言说话，楼下的付先生已经说道：“这位李老爷，大家同评出来的饮食，你还这样不满意，这算是什么胸襟？你的烤刀鱼是不错，可是却比汝俊姑娘的白汁鮰鱼差了那么一点，你至于这样大喊大叫的吗？真是有失风度！”
李夫人立刻说道：“我的春刀鱼哪里比她的差？我烤春刀时，先用干菊花先将刀鱼身上多余的腥水吸干，又取调品料将刀鱼腌制一刻钟，鱼身铺成张的猪油网，小火烤至鱼身腥油流出，猪油之味渗入刀鱼。之后细工慢火之下翻面，再行烤制！如此细工之下烤出的春刀，哪个敢说味道不好？哪个品了的人不说外脆里嫩，鱼鱼汁浓！”
听着李夫人这么一说，有不少支持李夫人的食客纷纷点头，还有人夸讲李夫人这道“烤春刀”味道鲜美，入口外酥里嫩，实为佳品！
一边的付老先生没说话，太白居的少掌柜却上前一步，说道：“并非在下偏袒，但今晚汝俊姑娘的白汁鮰鱼确实是高人一筹！在下输了，也是心服口服！在座的高朋可能不知道，今天比赛时，汝俊姑娘因为有事来的晚些，当时我们几人的菜已经初见模样，可是汝俊姑娘到了之后却并不慌张，她先是取了一条肥大鮰鱼改出寸半长的鱼块，接着又按刀品将鮰鱼块码成原鮰鱼形，这边用料腌渍。那边却是姜葱炝锅，加高汤沸浇于鱼身，之后直接入笼屉蒸。当时我看着她这样蒸制鮰鱼，以为只是一道普普通通的清蒸鮰鱼，不想汝俊姑娘这边却已经将火腿、冬笋、香菇等料切丁煸炒，取出笼上已经蒸了一会的鮰鱼汤入炒锅中，调咸鲜味勾制流芡。一会功夫，锅里的汁水就已经白玉一船，温润亮丽，此时将汤汁浇在正冒着热气的鮰鱼身上，装成一盘！当时汝俊姑娘动作利索，刀工娴熟，就是她的沉稳，也让人便服！更不用说那白汁鮰鱼上席时的品相！各位可是看见的，白汁如玉，鱼身上火腿冬笋碗豆和香菇配成红黄绿黑白五色，何等的漂亮！味道大家都已经尝过，我这里也不多说，只说这形色两点，李先生的烤春刀，就差了一层！”众人听了，大多点头称是。
李夫人见众人都评说白汁鮰鱼更好，急道：“只一道菜做不得数，我还要与她再比二道，今晚汝俊不出来，咱们谁也不别想安宁！”说着，就站在台上高喊：“汝俊，你个小丫头，快出来与我再比上一遭！别以为你不出来，我就离开，我今天不与你评出高下，死也不走！”
大厅里的客人姑娘都没有想到这位老爷竟然会如此疯张，不少人都指着李夫人又是偷笑，又是议论。此时台上主持的姑娘也觉得这位李老爷闹的太过分了！她玉手一挥，便有几个壮健仆妇走上台来，一把拉住正在喊叫的李夫人，几个人合力把她从台子上拖了下去，径直往外走去。
李静言一看，吓的转身就往屋外跑，一边跑，一边冲着阿如说道：“阿如，我先带着她走了，哪天有空，我再来找你。”
阿如却有些得意地哼道：“你着急了？这人为老不尊，处罚他一下也是应该的！”
李静言却着急地说道：“阿如！楼下这个人是我娘亲！”
阿如听了李静言的话一愣，她看看李静言，又看看楼下正大喊大叫被人拖出大厅的李夫人，惊叫了一声，连忙往房间外跑去。李静言见阿如跑了出去，也跟着往外跑，却只见这层楼最里面的一扇门边人影一闪，根本就再找不着阿如的影子。
李静言匆匆赶到那门前时，只听里面阿如说道：“ 快！快！那个李老爷！让他们把人给我送到我的花舫上，一定要礼数周到时，别惹她生气。”李静言到了这间房门门口，才看见里面坐着的人正是梅秋雨。
梅秋雨听了阿如的话一愣，却不再多问什么。她转头冲着一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点头出屋，动作甚是迅速。梅秋雨站起身来，看看正站在门外呆立的李静言一笑，请他进到房中，又回手关了房门，冲着李静言问了好，才不不紧不慢地冲着阿如道：“姑娘竟然急成这样？”
阿如看看梅秋雨，小声说道：“我怕下面那些人按平时的规矩把人丢到江里去！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你派个人把她送回岸上，路上礼数周道，再转告他哪天我有空了，携礼登门拜访。”
梅秋雨听了一笑，说道：“奇怪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阿如，也有怕的人？李夫人闹了几句，姑娘就急成这样了？”李静言坐在一边一惊，原来梅秋雨早就知道自己的娘亲女扮男装，却不揭露？
阿如听了梅秋雨的话一愣，片刻之后，她又嘻嘻笑道：“梅姐姐，你早就看出她是女人。为什么你不早说，害我以为他是哪里来的浪荡文人到咱们天香舫捣乱，刚才还较着劲要赢她呢！”
梅秋雨笑道：“自她一上船来，我就看出来她是女人，只是因为这位夫人与李公子同程，我才没敢打扰！”说着，她转头看看李静言，呵呵笑道：“李公子，你是我们姑娘的座上佳客，你带来的人，我不去打扰可是对的？”
李静言被梅秋雨这样一问，脸上立刻红了，他支吾着说道：“她跟着我来，只是想看看，想看看……”
梅秋雨笑道：“李公子不必如此，我们天香舫里，奇人怪事天天都有，你家女眷想来这里看看热闹也不奇怪，只是不知为何，你家这位夫人竟然对我们天香舫颇有微词？还请李公子直言相告呀！”
李静言看看一边正盯着自己看的阿如，叹气说道：“不瞒梅公子，”他这话一说，屋里的阿如、梅秋雨和一并侍女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李静言这才反应过来，此时的梅秋雨已经是女装打扮，自己再叫她“公子”，实在是有失礼数，他忙改口道：“梅……姑娘，其实，京师中的醉仙楼，八仙楼和迎仙楼都是我家产业，我娘一直为了三家酒楼操劳辛苦，前次京师商会宴席一事她误会是天香楼抢我家生意，还特意要走十条鲥鱼打我们醉仙楼的脸面，所以今天才来到天香舫里一探究竟。因为家里的事情大都是我娘亲作主，所以我娘的脾气……”说到这儿，李静言又不好意思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