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３５章 转折（1 / 1）
霍小优慵懒地坐在窗台上，对着那座昨天还曾缥缈如烟云的大楼微笑，它在今天变得如此真实。
阳光似乎被她俊美的容颜所蛊惑，今日变得尤为温柔和暧昧，晒得人暖暖的，昏昏欲睡。楼旁一株早已落尽了春花的茂盛梧桐舒展着身姿，树叶的边缘在绿色的光晕里摇动，诱惑欲睡人的眼。
在听到脚步声后，霍小优悠然回首，朝着刚刚进来的两人妩媚地笑。
段杰和方辰不禁被她的笑容魅惑，同时勾起了嘴角。
段杰问：“苏蓉蓉那个小畜牲怎么不在？”
霍小优完美的笑容险些被毁。“她被推出去做物理治疗了。还有，段段，别那样叫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你那种叫法通常是爸爸要教训儿子时才会用的，老那样叫会把自己叫老的。我不要我的段段变老嘛！”
又来了！真恶心！段杰大皱其眉，以手覆额。
方辰走到霍小优跟前说：“你下来，我要检查一下你的伤口。”他伸手欲扶霍小优下来。
霍小优顿时一脸戒备，拨开方辰的手，拉紧衣领。“干嘛？我已经好了。”
“我还没说你好了，你就依然需要检查。”
“段段啦！”她转而向段杰求救，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怎么看都像是在撒娇。她添油加醋地说：“段段，你都不知道，这个毫无医德的家伙趁你不在吃了我多少豆腐！要知道，我的身子是要留给你的，可是他……呜呜呜……”
“霍、小、优！”方辰前一刻的笑容早就冻结成冰了。
“什么啊？”霍小优正沉浸在自己烂到家的哭戏中不可自拔。
“下来！”
霍小优抬头瞥了一眼段杰，见没有帮她之意便委委屈屈地跳了窗来，乖乖地应声：“哦。”突然，她想起今天最快乐的事，像是献宝似的兴奋地大叫：“啊！我想起来了！方辰，你看！”她指向窗外，“那栋楼变真了呢！”
方辰强压怒火说：“那栋楼本来就是真的，没有人说它的积木搭的。”
霍小优诧异地盯了他很久，继而转向段杰。“他、他怎么了？昨天的事他怎么好像都不记得了呢？他在开玩笑是吗？”
段杰平静地笑笑，对她说：“小优，他没有在开玩笑了，是你在开玩笑。好了，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你可能是被闷坏了，才老是想捉弄别人。”他对方辰说了声“一会儿见”，就拉起霍小优向外走。
外边的天气确实很好，可是霍小优只顾一瞬不瞬地盯着段杰。她说：“段段，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你也看到了，那栋楼变得很真实，而方辰也真实被你碰到了，就在刚刚，那证明历史已经确定下来了。虽然我不太清楚你到底做了什么，但是他不会消失了，至少现在是这样。可是，上天不会允许普通人拥有对那种诡异现象的记忆，所以它们会在历史确定下来后被抹掉，也就是说无论是方辰，还是苏蓉蓉，都不会记得昨天我们经历的事，在他们的脑海中会有一段新的记忆，平平无奇的记忆。”方辰说。
“可是我记得。”
“你不是普通人，你一个是时空混乱的人。”
“而你，也不是。”霍小优喃喃地说。
对，他也不是普通人，他是魔，但这个魔已不再像以前那样了，他虽然还拥有召唤世间万物的力量，但他已不再永世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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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痛啊！”于蝶从床上坐起，嘴脸扭曲成像风干的茄子。
该死的管佑风，下手竟然这么狠，跟我有仇是不是！
她把已经因长期不吸血而皮色粉红的丹珠塞进袖子，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回廊的一侧由许多的窗子构成，因此，她可以轻易看清外面的景色，只是今夜有雨，是江南独有的那种烟雨，不是很大，却是无孔不入的。雨雾飘扬，轻易湿了于蝶的衣裳。她微微含笑，尽管疼痛将她折磨得憔悴不堪。
她艰难地穿过这道回廊，步下一格格楼梯，而后又走上一格格楼梯，一段对常人并不算长的路，她竟用了漫长的两盏茶时间。终于，她走到管风云的房间外，她要把好消息告诉他。
“决定了吗？”
是黑翼的声音，于蝶皱起眉头，难怪里面黑黑的像墓地一样。她将耳朵贴在窗子上，想等黑翼离开后再进去。对于黑翼，她有些许小小的心虚，为了那小小的似是而非的背叛。
“决定了。”
“你要选择于蝶的自由还是选择继续报仇？”
原来那天他们两个是在谈这些啊，黑翼怎么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呢？怎么看吃亏的都是自己嘛！
“我要报仇。”
又不爱我，能选我才怪哩！呵呵！
“但你得记得我的条件。”
“我记得。”
“你真的忍心用碎心术杀她？”
碎心术？那是什么东东？不对！杀我？
“有什么不忍心的？”
“她好像很喜欢你，怎么？对于一个喜欢你的人，你还能下得去手吗？”
“为了报仇，我可以不择手段，何况只是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毫不相干？毫不相干吗？
于蝶不由自主地后退。
忽然，窗子开启，黑翼邪恶的笑赫然出现在那里，尽管黑色的帽兜遮去他的大半张脸，隐去了他一双血红的锐利的眸。他带着那阴谋的笑优雅地移开身，身后的管风云毫无遮挡地暴露在于蝶眼前。走廊的灯光森森地扫在管风云的脸上，于蝶看到他的脸骤然变色，苍白如纸。于蝶勾起一抹微笑，轻快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我只是想来告诉你，我不会死了，这是真的，可是，好像有些晚了，是吗？”
管风云还未从刚刚的震惊中醒过来，因此，对于于蝶的话不能给予丝毫的回应。
于蝶讪讪地笑笑，继续问道：“碎心术是个什么东西？我死的时候会很疼吗？”
依然没有回应。
“管风云，你说话呀！呵呵！你样子好傻呢！”于蝶脸上笑容如花。
黑翼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于蝶转而对黑翼说：“黑翼，你也好傻呢！明摆着是自己一定吃亏的买卖，你还去做，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哈哈哈……”笑声肆意蔓延，幽静的烟雨楼似乎也在这笑声中震颤。她笑着笑着突然觉得自己才是最可笑的人，尴尬地道了声“对不起”，随即转身。就在她转身之际，发现管佑风正立在她身旁不远处，不知已站了多久。“你也在啊？”她很努力地微笑，很努力地说，“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来凑热闹了呢！呵呵！啊呀——，你们都不跟人家说欸，真无聊！我走啦！”她挥一挥手，昂扬而踉跄地走远。
管佑风走到窗前，一脸冰寒地看着管风云。“少爷，我想告诉您，您不该那样对她。于姑娘虽然不是什么好姑娘，但是她真的对您很好。她可以为了您赌上了自己的性命，您知道吗？她刚刚说的是真的，她真的不会死了，所以您本来不用再和这个怪物做另一个交易的。她昨夜来找我，要我将内力聚于食指戳进她骨里，将透骨钉推进去从背后取出来。您知道这样的痛对于一个姑娘家简直是无法忍受的，可是她忍了。少爷，凭您的身份，你可以娶到世间最好的姑娘，可是能为您做出这样牺牲的人却只有这一个而已。”
烟雨楼外有风有雨。
于蝶静静地在街上走着，听凭那如烟如雾的雨轻拂她的脸颊，听凭那如丝如梦的风撩动她的衣襟袖口。风和雨都比人有情，它们都没有在此时来嘲弄她，它们比人好多了。
终于知道为什么会对方辰有不明来由的恨了，终于知道段段为什么说不知道会更快乐了，原来是真的很恨，真的很不快乐。桌前的关切是假的，芙蓉街的馈赠是假的，明鸾河的渔歌是假的，同阶寺的剪影是假的，烟雨楼的灯光也是假的，都是假的，是我在做梦，那些不曾真的有过，一定，一定，一定！他不是故意的，没有爱过又怎么会顾忌我的感情呢？月华山庄里死了那么多人，他都不曾有所顾忌，何况我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呢？杀也就杀了吧，不算什么的。如果我是他，我也会选择报仇的吧？况且还要救出他娘亲不是吗？可是……妈的！王八蛋！
于蝶踩着似有还无的小小雨花踽踽前行，肩井处深深的痛如魔魅般毫不怜惜地啃噬着她。她狼狈地靠在灰暗的墙壁上，努力地吸着气以抗拒着那钻心的痛。她抬起眼审视这陌生的街景，实际上对于她这里不曾有什么是熟悉的，然而，当她回视来时路时，竟瞥到不远处的“黄记”招牌下一个白色人影。
灯笼发出的光忽明忽暗，他的身影也忽明忽暗。
于蝶心中腾起了一种恐惧，那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她一步步靠近他，恐惧也一层层加深加重。
不错，是他，那个她世间最怕的人——郁贤。光影之下的他有如天神，清风中长发轻摆，衣袂翩翩，肤白如玉的脸有种绝于世间的俊美。
于蝶凄然惨笑，喃喃自语：“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好像所有人都跑出来和我过不去。”
郁贤走近她，以食指和中指托高于蝶的脸，继而脸上浮起一种嘲弄的笑。“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可怜，我亲爱的女儿！”
于蝶抬起右手抓住他的手，把它拉下。
郁贤嫌恶地挥开于蝶的手，皱眉。
“我活得一点都不可怜，我亲爱的父亲。”
郁贤一脸冷凝。“跟我走吧，除非你想死。”
“不，我不会死，托您的福，我有种与生俱来的学医的天分，您在我身上种下透骨钉已被我拔除了，毒我也解了，而且我服了一支千年人参，好像还具点延年益寿的功效，所以，没准儿我还能活过您呢！”于蝶貌似轻松地说着，双手在袖下微微颤抖。
“不可能！”
郁贤冷寒着脸，猛然间撕破于蝶的衣领，于蝶雪白的肌肤露至于外，左肩上缠着密密匝匝的白布。于蝶惊慌闪躲，却并没能制止郁贤，他只是轻轻一挥手，那厚厚的白布即猝然碎落，冰肌雪肤上赫然出现一个手指大小的血洞。于蝶仓皇地转身想掩饰自己的狼狈，却将身后另一个血淋淋的口子暴露无遗。
“算你狠！”郁贤冷言道。
于蝶拉高自己的衣领，愤然转身，怒瞪他。“王八蛋！”
郁贤反倒笑了。“终于学会反抗了？可是，无论如何你也逃不出我手，今生注定如此。”
于蝶冷冷地笑着说：“你错了，没有什么是注定的，只要我想，这个世界一切都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