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２０章 重聚（1 / 1）
刺耳声音……霍小优捂住双耳……有人捧起她的脸……她艰难地抬头……眼泪双双滑落……她说：“方辰……头好痛啊……方辰……头……我听不到你……方辰……段段在哪儿？救她啊！……救救苏……我……”眼前的景物变得越来越暗，方辰的脸变得越来越模糊，她依然倔强，“方辰……一定要救苏……你……还有黑翼……求你……求他……他能的……他能……”她的世界一片黑暗，黑暗里只有痛，无边无际的痛，痛彻心扉的痛……
“院长，手术室的病人颅骨破裂，胸肺出血，盆骨和左腿骨碎裂……”
“不用说了，”方辰打断护士的报告，“我不想听这些，救活她！我只要结果！”
“是，”心惊胆战的护士接到命令后匆匆离开，直到此时她还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院长放着重病患不管，跑到这间特护病房里看着一个毫无外伤的普通病人干什么。
病床上的霍小优不安分地昏睡着，已经一个小时了。
他为什么要在这儿傻傻地呆着？这丫头也不过是个只会惹他生气的病人而已，也不过是个只相识仅一个月的陌生人而已，也不过只是个……只是个忘记了前世的痴疯呆傻的普通人而已，不是于蝶，不是他爱的那个人，不是，不是！
他转头，打开门。离开吧，别像个傻子一样！
“救她！救她！段段，黑翼，方辰，风云，救她！救救她！”
轰！方辰倏然转身，僵在门口。
霍小优开始在床上不安地挣扎，扭动，眉头皱得几乎打了结儿，大颗大颗的汗珠渗出，湿了头发，原本清爽的短发贴在脸上，随着痛苦变形的脸扭曲成蜿蜒虬曲的虫，这些虫像是真的，因为霍小优在胡乱地抓扯它们，似乎它们可以刺伤她的头一样。
“痛……痛……救我……”
霍小优的呼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痛苦，终于，这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唤醒了怔怔的方辰。“来人，快来人！混蛋，快来人啊——”
病房里混乱不堪，脚步声、器具碰撞声、微含惊慌的对话声，更多的是霍小优歇斯底里的呼喊□□。
“妈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方辰暴躁地吼叫着。
没有人能回答他，没有人敢回答。
护士惊慌和机械性地报告着各种数据，脉搏、呼吸异常，体温异常，心电图异常，脑电波异常……
两名脑科权威、一名神经科权威、一名胸外科专家全都一筹莫展，他们紧张地做着一些无济于事和莫名其妙的工作，连自己都不知道做这些事到底有什么用，唯知彼此头顶的虚汗蒸腾起的云雾就连近视眼都瞒不过。
“混蛋！都给我滚出去！”方辰忍无可忍地大吼出来。
所有人一哄而散，诺大的急诊室里唯剩他和霍小优两个人。他一步步走到病床边，传入耳中的呼喊声让他心痛莫名，被束在床上身子拼命地扭动，几乎要揉烂那轻薄的床单。他解开霍小优的束缚，在她还没来得及滚下床之前将她抱在怀里，被动地承受着她的拳打脚踢。
“王八蛋！你给我停下来！”他大喊。
那个人不停，依然如故。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镇静剂对你也没有用处吗？”他冲着她的耳朵嘶吼，“霍小优，你他妈的给我醒过来！”
终于，终于，他怀里的人似乎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放缓了挣扎，睁开了湿乎乎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虚弱地开口：“方辰？管风云？”
“什么？”如果说当霍小优第一次这么叫他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那么现在他剩下的也只有惊讶了。
“你是方辰，还是管风云？”霍小优忽闪着大眼睛艰难地问着。
“你怎么了？”
“我到底是谁？”
“妈的！霍小优别再闹了！”天底下的人都要把他当傻子耍吗？
“方辰，我好痛啊……”她颤抖着说，“她进来了……我到底是谁啊？”
方辰回头看门口，那里什么人都没有。“你疯了吗？这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是她！是她！老天！我是于蝶，还是霍小优啊？”霍小优用力抓住方辰，仿佛他是她的救命稻草。
“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妈的，你把话说明白好不好！”
霍小优一阵晕眩，她伏倒在方辰怀里，痛苦地咬住他的肩头，身体一阵抽搐。
方辰咬牙忍住。天哪！她到底在经受着怎样的痛楚啊！
急诊室外，段杰靠在苍白的墙壁上，眉头纠结。
抱歉！小优，我无能为力了！于蝶，你终于在苍茫的时空里找到了另一个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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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月华山庄里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就连那无边的夜都随着它振颤。
管风云霍然站起，冲出门直奔于蝶的房间。此时几乎全庄的人都被这叫声惊醒或者惊吓到，不约而同地朝着那个方向涌过去。几乎是同一时间，管风云和管佑风赶到于蝶门前，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去。
“呀——”管佑风的脸忽而红透。
“出去！”管风云大吼。
管佑风仓皇地逃出于蝶的房间。
“不要让别人接近！”
“是！”可怜的管佑风踉跄着移身到院中，将不断涌入的人群喝止住。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可是没有人敢逾越雷池一步，只是恨不得自己能多长出一截子，好将被前排人挡到的画面收入眼底。
“闭嘴！”管佑风大喊。
这下子连声音都没了。
可是管佑风脸上的那一团红云啊，不知道几时才能退却！
屋内。
管风云脱下外衣将于蝶春光外泄的身子包裹住，但那颤抖如风中落叶的小东西根本挂不住他的衣服，他耐着性子帮于蝶的胳膊塞进袖子，用腰带将衣服固定住。他转身找到蜡烛点燃，然后冷冷地看着满头大汗的于蝶，努力压下冲上去揍她的冲动。
“于姑娘，你该玩够了吧！即使你是黑翼要我保护的人，也没有权力要全庄的人陪你游戏，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会考虑把你关进地牢，这样似乎对大家都有好处。”
于蝶哆哆嗦嗦地环视着房间的摆设，最后将目光落定在管风云脸上，她幽幽地说：“我回来了，我也来了，我……”
“去死！你这讨厌的鬼话！”管风云丢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望着空荡荡的门口，于蝶恍惚地说着自己也不甚明白的话。“方辰……不，管风云，不要走……我真的……真的……很害怕……”
许久之后，环玉出现在门口，她眼神中出现的恐惧、担忧和不耐如此明显，以至于于蝶想忽视都不容易。
“于姑娘，换下衣服吧，也许你该出去走走。”
于蝶垂下眼，很配合地除掉身上肥大的外衣。也许在这些丫头仆从的眼里她已经是个不知廉耻、爱卖弄风情的□□了吧？她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可是那笑容又在瞬间消失。蓉蓉呢？她怎么样了？天啊！她如何能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事呢？
“姑娘，抬一下胳膊……嗯，好……这样……好了，你看！这件红色的裙子穿在姑娘身上多漂亮了！”环玉帮于蝶穿好衣服，又小心地抚平那些若有若似无的褶痕，口中还不忘赞美。这年头儿做个丫头容易嘛！什么主子都得伺候着！
“红色？”于蝶凝眉注视那件衣服。
“对啊！很配姑娘的肤色，不是吗？”真是的，红色值得起你那么惊讶吗？以前不是穿过好多次了吗？
“真的是红色？”
环玉环顾了一下四周。光线还可以啊，不会看不到呀！“姑娘，是红色，你三天前还穿过这件的，你忘了吗？”
“红色，真的是红色吗？……红色的，可是……”
“姑娘……”环玉看着于蝶，眉头都皱成了梯田。
“红色……红色的……”于蝶默默地叨念着，颓然坐在床上。
老天！我是个色盲！于蝶竟然是个色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