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一人叫了杯咖啡，开始默默欣赏远处小舞台上，那个女人正在低声吟唱的爵士乐曲。
“你怎么都不说说你最近怎样？还好吧？”
“嗯，挺好的。每天还不都是这么过么？”我淡淡微笑。
“是么？”
“是啊，我也越来越像寒沙他妈了，成天催他起床洗澡收拾屋子……唉，你说，为什么男人那么懒呢？！”
“我可不懒噢。”
“……”我挑挑眉毛，并不接口。
“也罢。”他忽然耸耸肩。
电话铃很刺耳。
我回以抱歉的一笑，接了电话。
“在哪里啊？”寒沙的声音传了过来。
“在和别人一起吃饭，你玩你的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紫彤啊，你听好电话哦！”君释的声音彻底划破咖啡厅的宁静，那边的噪杂在我听来简直比噪音还恐怖。
“到底是什么啊？！”我还是颇有耐心的问道。
“你听好了……”君释招呼了一声。
“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寒沙的声音很清晰。声音不大，我却听得分明。
电话被迅速掐断。
“怎么了？”小宝对我笑道。
“啊？ ……我……”我怔怔的，不知道做何回应。
回到家，我依旧觉得茫然和不知所措。家里没有人，他还没回来。
我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默默等待着。
“喂，回房间去睡觉啦，在沙发上怎么就睡着了？”迷茫中，听到寒沙推搡着我，低沉的说话声。
“啊？……噢……那个……你回来啦？”揉了揉眼睛，看着这个摇晃又模糊的人影，嗅嗅，“喝酒了？还抽烟了？”
“嗯，早点回去睡吧，明天早上还要早起。”
“你……”我站起身，询问似地看着他。
“哦，你是说今晚那个电话的事情吧？我们喝酒打赌，我输了，条件就是给你打个电话说……嗯……就这样，你明白了吧？”
我垂下眼帘，望着自己脚上那双翠绿的拖鞋，压抑住心里泛起的层层苦涩的咖啡泡沫，直到听到他的房门关上的声音，我才抬起了头。
过了一会儿，他换了睡衣走出来。
“怎么还站着？早点睡吧！”脚步声又进了卫生间，水声四起。
我苦笑了下，终于还是移了步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呵，我怎么就那么傻呢！？以为他忽然会对我……唉，要有感觉，早就有了不是么？七年了！我们相交已经七年了，却终于还是只能走在这条友谊的平行线上，这两条线，距离依旧只是八公分么……
我背靠着门，坐在了地上。
轻而易举的一句：“打赌，输了，所以给你打电话说那些……”
是啊，因为我是他的好朋友，就和他那些同性的朋友们一样，无论说什么情啊爱啊，通通都只是玩笑。
也只能是玩笑……
就如我离开的时候，他到机场来送我，给我的那封信：
“你这一去，便是好几年，中间会发生什么，会改变什么，都是未知数。我不愿意拿你我的承诺赌上未来。早在很久以前，从你的眼睛里就能读到些什么。我没有敢去承认和接受，是害怕会对我们之间本来就有裂痕的友谊彻底的消失。然而这一年，我们俩各自为了各自的未来打拼，生活充实起来之后，是否又会觉得和以前那种感觉已经截然不同了呢？”
以前的感觉，现在的感觉……这两年，我们都变了吧……
你，不再轻浮，变得稳重，变得能够担当责任，但是，你也变得好像绝缘体了。
寒沙，我们是好朋友，不是么？
这样一想，心里的茫然感终于松懈了下来。我爬回了自己的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我只好起了身，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酸奶喝。
“还没睡？”灯忽然被打开，我猛地转身，酸奶飞出来沾了我一手。
“我拜托你啊！下次出现之前先打招呼行不行啊！”我伸了手去水池里洗，无奈的重重叹了口气。
“睡不着啊？”他倒了杯水，问到。
“是啊。你怎么还没睡？”
“刚刚洗完澡，过来喝水，就看着你在这里细细碎碎的，也不开灯……”
“我以为你睡了啊，你平时睡觉不是开着门的么？开了灯会很耀眼的啊。”
“哦，那我要睡了，把灯关了吧。”他忽然一笑，没心没肺的就把灯给关上了，然后走了出去。
“你有病啊你！”
“晚安，早点休息，伴娘小姐！”他投下一阵爽朗的笑声。
“你……！寒沙！你给我站住！”
“干什么？”他还有脸给我摆无辜……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不说清楚你今晚别想睡觉！”我把杯子狠狠放在桌子上，手指坚决地指着他。
“好，你想要我说什么？”他倒是心平气和的看着我。
月光倾斜在饭厅中，隔着他房间透出来的半明亮灯光。我依旧气不打一处来，望着他那张被黑暗隐去的半张脸，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没有话要跟我说么？”我死死盯着他。
“你想要我说什么？”又笑！有那么好笑的么？
“你到底在笑什么啊？啊？啊？”每一个“啊”就提高八度，整句话说完我便开始咳嗽不止，连连气喘。
“看你那个样子好笑。那么激动干什么？”他抱起双臂，好笑的说道。
“我这个样子哪里好笑了？”我好不容易止住咳，“干嘛？看到我出丑你那么高兴啊？”
“是啊，好笑死了！你没话说了吧？我要去睡觉了。”
“站住！我说了，你今晚不把话说清楚你别想睡觉！”
“问题是你要我说什么啊？”
“算了算了算了……睡觉去睡觉去……”我随手拖出一把椅子，重重坐下。抬头一看，他却还站在原地，“你还不去睡觉？不是你说困了吗？快去快去快去！”
“那你继续在这里坐着？”
“我坐着。”
“很好，我睡了。你坐着吧。”又笑！又笑！再笑信不信我让你以后都笑不出来！
“你还不去？”等了一会儿，他还站在那里笑！笑！笑……
“没，我还没怎么困，等站困了先。”
“有病……”我作势抖了一下身子，“那你慢站，我回去睡觉了，晚安。”
“等一会儿。”他伸手拉住我的胳膊，“我有话跟你说。”
“哦？挺稀罕的啊？有话跟我说？说吧。”我甩开他的手，淡淡的回了一句，“怎么？我是站着听，还是……”
寒沙忽然走近我，朝我伸出手，将我拥在怀中。
我触电似的一震，推开了他：“你有话说话！”
“怎么了？”还笑！
“寒沙，你搞清楚！我们虽然是好朋友，但是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的！不要以为说了是好朋友你就可以随便开这样那样的玩笑，你懂不懂啊！”发挥良好的弹力，蹦开几步远。完了，楼下的人又要提意见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
“……”
“你听我说……”
“你说，你说……”安全距离，安全距离，我低下头反复叨念着。
“今天那个电话……嗯……我没跟你说前面的部分。”
“前面？”
“是啊，前面。前面……嗯，我之前也输了一次，被他们套出来说……”
“说什么？”
“说……”
“嗯？”
寒沙望着我半天，话终于没有说出来。我的眼神由等待，变成了无奈。低下头，我看着地板上细碎的印花，心中，只有一种认命般的落寞。
“算了，不用说了。”我勾起一笑，“寒沙，不要说了。”
“小彤……”
“等你哪天想好了，再说吧。我要睡了，晚安。”我隐约叹了口气，道了晚安。
“我……”寒沙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早点休息吧，明天有的忙呢。”我无意多做停留，迈出脚伸向了自己的房间。
chapter 26
乐瑶终于嫁掉了。
一大早，我催醒了寒沙，自己便立刻前往乐瑶的家。
农历八月十五，好日子。
我感觉我看着她上车的时候，好像看着自己女儿出嫁似的松了口气，却又马上开始提心吊胆。
“你干嘛啊？脸色那么难看？”上了车，还没坐热，乐瑶就推了一下我。
“啊？有吗？”我伸出双手挤压了一下脸颊，“可能昨晚没睡好吧。你出嫁弄得我比你还担心，真是……”
“你都快赶上我妈了！她今早也说自己失眠。”
“是吗？你看你，一个人出嫁这么多人为你担心。”我轻轻一笑，却只觉得鼻子一酸，揽了她的肩膀靠了过去。
“怎么了？”
“我舍不得你啊……就这么就嫁了……”眼眶一热，泪水落了下来。
“彤……”
“好了好了！大喜的跟奔丧的似的，搞什么啊你们！”阿雪在一旁，虽然也是红了眼睛，但仍旧笑着掰开我俩。
“不过说真的，你昨晚到底怎么了？君释给我打电话，说寒沙跟你说……”乐瑶忽然压低了声音，怕阿雪会听到。
“没事，他后来跟我解释了，说是开玩笑的嘛。”我笑了下，尽可能的淡化我的语气，使得它不那么苦涩。
“彤……”
“好了，别提这件事情了。快到碧辉了。”我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大学校门，对乐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