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 1）
因了这满架的孤本，孟砚最终还是只给霍青玉捎了个信回去，便留在了庄家。说是留下来了，可是每日除了吃饭，以及以往养成定时陪浅黛散步的习惯之外，孟砚几乎是成了闺阁里的小姐般，组不处户的。
看着孟砚埋头苦读的样子，浅黛又是好笑又是担忧——这些书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看完的，孟砚若是一直留在这里，霍青玉会如何向呢？只是几次开口想要劝孟砚回去，却是每每找不到机会，要么就是一开口便被孟砚岔开了话题。
孟砚回去的事情，就这么一直拖了下去。浅黛满心忧愁，不知霍青玉是否介意。倒是裁锦这丫头却是高兴地不行。而孟砚对浅黛关心备至的样子，更是让庄家上下都欢喜异常——他们一致认为，浅黛嫁了个好夫君。这样疼着浅黛，定然不会让浅黛吃苦受累。
几乎是所有人的这样认为的，只除了——庄继云。只有他，在看着二人亲密的样子，时不时轻叹一声。
五天．庄继云等了五天，还是不见孟砚走的意思，于是再也忍不住了，这日晚上，叫来浅黛。
“爹，你找我什么事？”浅黛不明就里，进门后笑着问了一声，然后就在自己爹爹面前随意坐下了。扫一眼庄继云的茶杯，她又提起茶壶，给他蓄满，然后给自己也斟了半杯。
“黛儿，我问你，孟砚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走。”庄继云开门见山的问道，语气不掩担忧：“还是说。他打算就这么一直陪着你？”
浅黛没料到是说这个事情，当下一愣，随即也苦笑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呢。不能让他再这么待下去了。否则，只怕霍青玉那头会不满的。可是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黛儿，我早就告诉过你，做女人难，做侧室更难。”庄继云叹了一口气，看向浅黛的眼神有些愧疚和心疼：“孟砚不是你一个人的，所以你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考虑清楚。千万不能莽撞和凭着一时意气用事。我问过裁锦你在庄家的情况，你之前明明都做得很好，可在这事情上，却实在是有些糊涂。”
浅黛无言以驳，只得低头不语。也许爹爹说得对，她不是不知该如何说才不孟砚离开，而是根本就舍不得这样的日子。
“爹知道你的心思，孟砚也确实待你不错。可越是这样，你就越不能意气用事。家和万事兴，若是因为你导致孟家人心不和，那孟砚将来一定会怨你。就算不怨你，将来他也势必被你和霍青玉二人弄得筋疲力尽。这一点，你必然是不想见到的。”庄继云苦口婆心的劝着，看着浅黛低头不语的样子，就顿了顿。
半晌又怕浅黛仍是想不通，于是又开口叹了一声，语气颇有些无奈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明白。当年若不是因了那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我们又如何会被逼得举家搬迁，甚至你哥哥都因此丧命？妻妾之间，争夺的不过是丈夫的宠爱。而谁得了那宠爱，势必就会让另一个嫉妒。到时候，只怕家庭里再无和睦可言。”
“那爹爹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就不该和孟砚亲近呢？”庄继云说的这些，浅黛都明白，可是她实在是有些放不下，就忍不住哀怨的抢了一句。
庄继云被问得一愣，随即明白了自己女儿心里的怨怼，当下沉默半晌，许久才长叹一声：“黛儿，终究是为父的害了你。若非为了庄家，凭你的才能姿容，又岂是与人做妾的？只是，事已至此，你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你不是不与孟砚亲近，而是凡事要多想想霍青玉的感受罢了。好比今日之事，若你是霍青玉，孟砚离家久不肯回，你会如何作想？凡事都是有个度得，这个平衡需要你自己把握。”
听着庄继云如此的言语，浅黛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又勾起了父亲的歉疚，当下有些不忍，心中暗暗责备自己的同时，开口温和劝道：“爹，你又何苦这样怪自己？说到底，其实除了名称上不好听之外，女儿嫁得很好不是么？孟砚对女儿很好，这一点，说不定就算我嫁去别家做了正室，也是及不上的。是人都说，千金易求，真心难求，不是么？”
“孟砚是个好男人，对你亦是不错。可是他终究还是太过年少了，办事考虑不周详，着这样下去，若是你不加以劝阻，不仅会让你陷入艰难，只怕他自己的事情，他也容易出错。”庄继云叹了一口气，目光里隐隐带些担忧。
“我会多劝劝他的。”听庄继云这般一提醒，浅黛亦是有些担忧。仔细想想，孟砚虽说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可是每年他呆在家里的时间终归是太少，所以处理妻妾的事情上，终归还是想得不太周详。
“黛儿，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希望明天一早，孟砚就离开庄家。”捏了捏眉心，庄继云有些疲惫的对浅黛如是道。
浅黛赶紧点点头，又叮嘱了他早些睡，也就离开了。一路上，她不住的在想，该如何劝孟砚回去的事情。
此时已经有些晚了，白天的热气全都退散不见，只剩下微量的夜风轻轻的吹着。就着这样的凉风，浅黛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这才终于鼓起勇气踏进了屋子。
只是——孟砚呢？在书架前没看见熟悉的人影，浅黛顿时有些纳闷。又在屋子里搜寻一圈之后，终于忍不住问坐在角落边上的裁锦：“裁锦，将军呢？”
裁锦抬头，这时浅黛才注意到她一脸的不快，当下不由越发纳闷。
“将军回孟家去了。让我告诉你一声。”裁锦悻悻的开口言道，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都是霍青玉那个女人，竟然用这种法子，让人来找将军，说自己不舒服！小姐你说说，她这招是不是很毒？什么不舒服嘛，我看是故意的！”
然而，浅黛已经没有心思去回复裁锦的话，她只是缓缓的坐在椅子上，心如乱麻。
霍青玉的不满，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么？她想着，忽然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这一次，只怕事情复杂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