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他离开了（1 / 1）
艾尘倒吸了口冷气，看着黑澈那双鲜红如血的眼眸，一时竟也没有了主张，脑子呈空白状态，只能呆呆的站着。
黑澈也被这突发的状况，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怎么也没想到，尘会躲在他的浴室里；更没想到她会在这样的时候，撞见他没有遮掩的红瞳。
想把红眸掩饰起来，装作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乎已经不太可能了。有心解释，却又顾及封印的关系，不敢说，怕让事情越来越遭。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只能就这样僵在原地。
艾尘呆滞的神情，让本就有些慌乱无措的黑澈，心紧的发疼。
黑澈苦笑着，那笑容，有着深深的自嘲之意。
她没有大喊大叫，没有骂他是妖怪，他是不是该庆幸呢？呵呵……可是，这样的她，却让他无法捉摸，更让他不安。
这样，是不是也算一种答复？如果是，他选择视而不见。
“你……看到了，就是这样，我……有一双红瞳。”颓然放开圈住她的手，黑澈紧咬牙关，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终于无法继续沉默下去，无论接下来她会有怎样的反应，他都不想看见她此时失心般呆滞的模样。
艾尘听到他的话，好一会儿，她的身子微微一颤，垂下眼帘，淡淡的开口，“我想静一静。”
黑澈没有忽略她发抖的身子，转过身背对她，不让她看到他的伤悲。
对于她的要求，他没有应声，却也没有阻止。只是，垂于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青筋暴露。
他不懂，怎么会这样呢？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而她，她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呢？
艾尘低着头，静静的往出走，脚步很轻，黑澈却觉得，那一步步都重重的踩在了他的心上。
他终究忍不住回头看她离去的背影，而她没有回头，走得是那么决绝。似乎，走出去的不只是他的浴室，而是，他的世界。
她是他的幸福啊！他怎么可以忍受幸福再次离他而去？怎么可以忍受？他怎么可以忍受呢？除非，他死！
可是，就算她要离开他，他又怎么可以忍心伤害她？他能折断她的羽翼，只为留下她吗？他不能！他做不到！
是不是，
真的要他毁了自己，他才能狠下心，放她自由，让她离开？可是，他怎么忍心让她再一次因为自己，愧疚一生？
天啊！谁能告诉他，他该怎么办才好？他该怎么办？
黑澈无助的単膝跪地，挥出一拳，重重的击在了地上。
地板砖应声而裂，亦如他此刻的心。鲜红的血液溢出，异常妖艳。
艾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的，现在又是怎样的心情。她像是只受伤的小动物，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
看到他的红瞳，她没有害怕，没有惊讶。却感觉，像被人敲了一个闷棍。好迷茫，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想逃，先逃离他，让自己冷静一下。
沉闷的声响伴随硬物破碎的声音，清楚的传入她的耳朵。
她知道，那是拳头与硬物碰撞的声音。
她知道，她伤了澈，狠狠的伤害了他。
而他，却宁愿伤害自己，发泄心里的痛，也不愿逼问她，责骂她。
他是爱她的啊！她怎么可以怀疑他不爱她？怎么可以？她是个笨蛋！
如果，她可以勇敢一点，她和他要一句解释；是不是，就不会发现他的红瞳？就不会伤害他？
她知道，她应该返回去，应该告诉他，她不在意的，她爱他。可是，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愧疚感，浮上她的心头，总让她觉得亏欠他许多。
爱与愧疚相碰撞，势必要争出个胜败，折磨得她快崩溃了。她只能躲在角落，想要理清这莫名的情绪。
她捂住自己的耳朵，却无法阻止那东西破碎的声音入耳。而且，一遍一遍的在她耳边回响。
仿佛，碎的，是心。
是她的？
还是他的？
她分不清。
或者，是他们两个的。
鼻子酸酸的，是哭泣的预兆。
她想哭。
哭了，就把心里那不知名的折磨人的情绪发泄出来了。
可眼睛酸痛。是哭多了的结果吗？不然，她怎么一点也哭不出来？
哭不出来，就要她痛吧！
她忽然很怀念以前心痛的滋味了，至少，她只是单纯的痛。不像现在，她被两股力量拉扯着，折磨着，却又不解是何缘故。
痛吗？
不，她感觉不到痛。她的心，居然麻木了。
要怎么发泄？怎么让自己平静下来，去看看那被她伤害的人？
既然，他的发泄方法，是伤害自己；那么，她也这样吧！这样，两个人在痛，是不是，就可以少痛一点？
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艾尘对着自己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滋味，她依旧不肯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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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曙光照射进房间，照亮了角落里那苍白的小脸。艾尘下意识的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
“尘，你起来了吗？”门外，传来封隐担心的嗓音。
没有听到答复，封隐门敲得更急了。
“我进去喽！”
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答复。封隐把礼仪抛在脑后，一脚就踹开了尘的房门。
“你在搞什么？”看到角落里，苍白着脸孔的艾尘，封隐终于忍无可忍的大吼出声。
艾尘没有说话，只是，很悲伤的看着封隐。
封隐隐忍着怒火，把艾尘抱回床上。随即，他就看到那原本雪白的藕臂上，有着深深的牙印，周边的血迹已经干涸。
“你到底在做什么？”再一次，封隐失控的咆哮出声。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不让自己用力的摇醒她。
他怎么也没想到，尘，会伤害自己。
今天清晨，当颓废的黑澈告诉他，尘看见他的红瞳了，而且很冷静的回房时。他想到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尘会和他离开一段时间。
反观黑澈，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倒让他担心了。
可如今看来，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隐哥，他呢？”艾尘只回了这么一句。
“你管管你自己，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为什么伤害自己？为什么？”封隐紧咬牙关，凶狠的质问着。
“他呢？”尘还是这么问。
“我先帮你包扎伤口，然后，我们离开。”封隐也不回答，径自取了医药箱，要给尘包扎。
“他呢！？”艾尘躲开封隐要给他包扎的手，很坚持的问着。
封隐愤愤的把手里的药水丢在地上，闭了闭眼，缓和自己过激的情绪，缓缓的开口。
“他离开了！”淡淡的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伤悲。
为什么？为什么？尘？他比你自己都重要了吗？
“离开了？这是他家啊！”艾尘苦笑着，是她把他逼走了吗？他也想逃离她了吗？
“我们也离开吧！”封隐劝诱着。离开了，就重新开始好了，他会带她走得远远的。
“他……有留下什么话吗？”艾尘期待的看着封隐。她不相信，他一字一句都不留给她，就那么狠心的离开了。
不想看见尘失望，封隐情不自禁的讲诉今早黑澈临走时，留下的话。
“今早，他来敲我的房门。
他说，你看到他的红瞳了。
他说，他知道无论你有什么反应，他都不该，也无法怪你。
他说，你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他说，你目前，不一定想看见他，他要离开一些日子。
他说，不想看见你离去的背影。所以，他离开。
他说，不想你误会他离开的含义。所以不告诉你，他离开了。
他说，是走，是留，你来决定。
他还说，当他回来的时候，希望，还可以再见到你。
他更说，你，是他的幸福。”
静静的听着封隐说的，艾尘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眼里有着不容抗拒的决心。
“我决定了，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等，为我离家的他，回家。”艾尘目光坚定的看着封隐，这样说。
封隐看着她好一会儿，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拾起被他丢弃的药水，安静的给尘包扎。
“隐哥，对不起。”艾尘愧疚的低下头，她知道，她又伤害了隐哥。
封隐的动作一顿，随即，继续若无其事的包扎。仿佛，刚刚那个暴躁的恐龙脾气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你，要是在再伤害自己，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封隐似威胁，又似警告的这样回答。
“恩。”艾尘乖巧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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