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游移与确定（1 / 1）
春雨贵如油，这个春天的第一场雨在周一早上翩然而至。
路上车水马龙，人们撑着伞，带着一身的汤汤水水行色匆匆。没有人觉得这比油还贵的雨水好在哪里，只知道这场雨会让他们湿着衣角踏进办公室。
雨之于我，能够勾起我关于那个我深爱着的人的回忆，从我们相识的雨夜开始的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情。我突然在路口站定，把伞撇到一边，呆呆的望着天。
难道我们就这样了吗？
天空阴沉着，雨水从灰蒙蒙的空气中纷纷落下，淅淅沥沥的打湿了我的脸、我的发。
这一辈子，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了吗？
我会甘心吗，他呢？
凌丽的话像一阵风般再次吹皱了我本就不平静的心，我该怎么办？
如果有一天，我老得齿摇发落了，想起这个男人，我是不是会后悔我没有抓住他？
我开始挪动脚步，没有去公司，而是向着周天鸿公寓的方向。
步伐越走越快，然后便是在雨中狂奔。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时的冲动，我真的想告诉他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可我只能凭着这一时的冲动才可以做到，如果过了这一刻，我一定会退却，会失去勇气的。
上气不接下气的站在他门口，我要自己没有犹豫的时间，便按响了门铃。
门打开，看到我他有些意外，却没有请我进去。
“我……有话要对你说。”我还是有些气喘。
“我……”
“天鸿，是谁呀？”刘明艳从里面走出来。
我瞪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这算是什么状况？
“我……打扰了，其实也没什么，我……走了。”我在心里自嘲的笑了一下，觉得自己既可怜又可笑，自做多情偏偏又不会挑时候。
转身离开的刹那，我看到周天鸿的手抬起又落下，至少他还是犹豫过的。
踏进电梯，鼻子酸得像是被人打了一记狠拳，泪不由分说的滑出眼眶。
有些茫然的在街上晃了半天，直到下午才去公司上班。翘班半天，被经理狠刮了一顿。
我告诉自己，死心吧，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吧，不要再想什么了，老天都不给你这个机会，你们真的完了。
周二，我早早去上班，走到公司门口时，却看见了不该出现的人。
“早！”我鼓起勇气走上前。
“早，昨天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我摇头，耸耸肩，不知该说什么。
“那陪陪我吧。”
“我还要上班。”
他犹豫一下，“下班我来接你。”
看着他的车扬长而去，我才走进公司。
一整天，心情都莫名的兴奋紧张，所有人都发觉我有点不正常。
下班后，我走出公司大门，没有人在等我，心里有些失望。没关系，他很忙，可能会晚点到。我在路边等他，不时的想左右张望。
一个小时后，心里的失望增大一些。
两个小时后，心里的失望更大了。
三个小时后，我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天已经完全黑，我站在路上吹着微凉的晚风，失望已经转为了担忧，却又别扭的不肯打电话给他。
手机响了起来。看到上面闪烁的名字，总算松了口气。
“是我。”
“恩。”
“我有事，过不去了。”
“恩。”
“明天可以吗？”
“恩。”
“再见。”
“再见。”
听过电话，我攥着手机，越想越气。等了一整晚，就等到这几个字，他说明天就明天吗？我不会反对吗？我不会说我明天没空吗？连一句解释都没有，把我当什么？我真是个白痴。
原来那天下午，周天鸿突然在办公室里昏倒，在医院醒来时，已是晚上了。
想起迟到的约会，他从床上起来，拔掉插在手上的点滴，脚一着地才发现自己连迈出一步的气力都没有，只得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第二天，我故意在公司逗留的久一点，出了门仍旧没有人。
我不知道他是没来，还是大少爷脾气没耐性等我。我想，大概是还没到吧。我就等他五分钟。
既然等了五分钟，那再等五分钟也没差吧！
十分钟都等，再等五分钟吧！
……
在医院的第二天，周天鸿强要出院，被医生护士强迫注射了镇静剂，在沉睡中错过了第二次约会。
结果是他仍然没有出现。
我满心落寞的走回家，心里又烦又乱又堵。他接连失约，我在心里埋怨不已。
第三天晚上，他出现在我家门口。
看到他一脸的苍白与疲惫，我心里的不快顿时减半，可高高兴兴让他进门又太对不起自己。
“你好，周先生，今天怎么能在百忙中抽空光临寒舍？”
他自然能听出我话中的不满，傻子才听不出，“对不起。”
“我接受。太晚了，再见。”
我准备关门，却被他伸进的一只脚拌住。
“小家，我什么都不想说。”
他十年后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的心一颤。
“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不强求你，再见。”
“小家，别这样。”
“那要我怎么样？你连续失约两次，我知道我不是你什么人，但就当是普通朋友，你敷衍一下，也该给个解释吧！不想说就完了？不想说就一句带过了？我算什么，我究竟算什么？”我对着他吼了起来，委屈的泪水滑出眼眶，“我真的没有立场要求你什么，你走吧！”
“小家……”
他推开门，一把抱住我，我在他怀里挣扎着，捶打着他。
“我想你，想见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脆弱。
我登时安静下来，任由他抱着。
他是真的累了，躺在床上没五分钟呼吸声就变得均匀。我趴他身边，仰头看着他。从我见他第一次到现在，他一直都不好，我不知道他的生活中有什么让他不堪重负。
我从来都明白，他不会过的多么好的，他的生活里没有我，就像我的生活里没有他一样。总是想他会忘了我，会过得比我，都是安慰自己。其实，我过得比他好。
“起床了，懒猪！”
“恩……”我哼一声，蒙住头接着睡。
“已经八点了，不怕迟到你就睡吧！”
我腾的坐起身，揉揉怎么也撑不开的睡眼，看到床边站的人，总觉得是在做梦。那晚起，我们开始了新的生活。
“还不去洗脸刷牙？”
“哦！”我有些木讷的下床，走进卫生间。
厨房里传出兹兹拉拉油花四溅的声音，我一手握着牙刷，一手扒着门边，朝厨房探头。确实是真的，声音味道都清清楚楚的刺激着我的感官神经。
我洗过脸，走到餐桌边坐下，瞪着桌上的东西有些不敢置信。
“这是你做的？”
他站在我身边，轻轻挑眉，似是埋怨我小看他。
“这是你做的？天！”
“不敢吃？”
“谁说的？”
我夹起煎蛋一口送进嘴里，嫩嫩的蛋黄在下巴上淌了条小河。他拿起一张纸巾帮我擦干净，我仰头看着他，环住他的腰。
“是真的吧？不要醒才好啊！”
他摸摸我的头发，“是真的。快吃早餐，一会送你上班。”
“好！”
我只能说，女人有善变的权利。无论我曾经多么的游移与不确定，我终究还是选择了与周天鸿在一起，我只愿这是我们幸福的开始。
可是，要知道，有的时候，上天总喜欢与人开玩笑，你要什么，他偏不给你什么，你不想要时，他又会往你怀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