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女友与情人（上）（1 / 1）
“很惊讶吧，我是Gay。”周嘉南脸上带着微微地苦笑。
“呃，你们今天给了我很多，呃，让我惊讶的事。”何止，简直是石破天惊！
常莫脑袋天马行空地运转着，无法着陆某个点，说话结结巴巴的，实是太意外之故。
“对不起，是我冒昧了。如果我不一下子说出来，说不定我还真没有勇气说，进来之前我可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周嘉南靠上沙发，叹了口气，笑容里满是苦涩。
“呃，其实这也没什么的吧，就是性取向不同而已。”常莫笑得僵硬，这话看起来是安慰周嘉南，不如说安慰自己，初初接受觉得别扭也是难免的。这□□落地，造成的影响定然是非同寻常的，“我不歧视Gay，就是没想过，原来Gay的世界离我这么近。”
“中国的Gay都是潜藏的。趋于社会的主流形式，很多都是不得已才出柜。并不是像耽美文描写的那样美好。”
“耽美我知道。出柜？什么意思？”
“就是向父母同事社会公开自己是同性恋的身份。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敢出柜。人心叵测，我们倒无所谓，关键是不能让自己的亲人爱人站在风尖浪口。”周嘉南摊摊手，那感觉，那动作似乎特别的悲凉。
“也是。嘿嘿，这解释真专业。”常莫点头表示理解，“如果梁阿姨知道这事，应该不会接受的吧？”
“不是应该，是事实。”周嘉南苦笑了一下，“我爸我妈知道我同志的身份大概五六年了，我还在上大学时就向他们出柜了。”
“啊？”你真勇敢！常莫在心里如是说，为他感到心惊胆颤。按她的想法，要是周叔叔知道这事，保不定会不会将他的腿打断。
“我和我妈斗争了那么些年，也没能让她的思想改变。这些年，他们甚至连家门都不让我进，非得让我把这个‘错误’给改正回来。”周嘉南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着，帅气的脸上布满了忧郁的色彩，看的常莫也一阵难受。
“人之常情吧，他们那个年代都是思想保守的。”其实，常莫还没完全接受周嘉南是Gay这个事实，但潜意识的，她就是不想表现出来。有一点她不明白，周嘉南不是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吗？这难道都是做戏？
“除了90后和腐女们，直人们大概都不认同Gay这一种群体。所以，为了适应这个社会，有些Gay会选择形婚。”
常莫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没有回答。这是她的一惯动作，只要处于无所适从的时刻，她就会不停地喝水。此时也一样。
“对了腐女和直人是什么意思？”常莫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Gay界这名词还真多啊！
“直人就非Gay的男性。形婚指形式婚姻。腐女么，你百度一下就知道了。”周嘉南笑着解释，最初的尴尬消逝了不少。
“那你找我假扮女友难道是想找我形婚？”常莫的脑袋又转了十八个圈，她的优点在于能够随时随地将前后的因果关系连贯起来。
“哈哈，我倒想啊，你看呐，我妈这么喜欢你，我又从小跟你认识，跟你结婚不是省了我很多事了吗？可惜呀，可惜你不是LES。”周嘉南大笑。
“认识不代表了解啊！咳，你说这是Gay都是天生的吗？”常莫被笑的有点窘，脸颊有点发烫，索性全然抛出心里的问题。
“大概吧，反正我是天生的，你看你这么大一个美女坐我面前，我都没反应，这不是天生的是什么？”周嘉南继续笑，阴险地笑，似乎轻松了许多。
“你这样三天两头地换女人，谁能相信你是Gay？我还以为Gay都是那种娘娘腔的。”常莫“噗嗤”一下笑出来。
“天地良心。人言可畏，众口铄金!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周嘉南看似文静的人，嬉皮笑脸起来却一点也不影响他的气质，看得常莫几乎有些痴了。这人啊，都逃不过一个“色”字，尽管色字上面一把刀！
“那还说呢，刚刚吃饭的时候你看我那眼神，热烈地跟看上了我似的，害我都自作多情了。”常莫白了他一眼，不屑地拿起茶几上一个苹果，“吃吗？”
“哈哈，我不要，谢谢。我刚还真的在打你的主意。”周嘉南再次爽声大笑，摇摇头，“小莫，要不是我是Gay，说不准还真的会爱上你。”
“好吧，这辈子不可能了，那你说下半辈子我预订了。你说，你们这些帅哥都做Gay去了，让我这些女人可怎么活啊！”常莫说的认真，那表情，好似非得削发以示明志！
本是玩笑的性质，周嘉南却突然低了头，神情黯淡了下去，轻声说：“小莫，我不知道我的这个请求是对还是错，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突然的气氛转变让常莫一愣，“别多想，我会以我最大的努力帮助你的！梁阿姨对我那么好，我也不想让他们伤心。”
“刚刚吃饭时，我是故意用那种眼神看你的，这样他们才会相信我已经‘改过自新’了。怎么样，我演技不错吧？”周嘉南眨眨眼，自恋的说，似要隐去悲伤。
“枉我一片真心，最后却落得个自作多情，你说这可让我情何以堪啊？”常莫哭丧着脸，颓丧地垮着肩，那摸样，就差悲天怆地了！
“如果我有另外的办法，我就不会找你了……从高中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同时，我就想尽办法要改变，但多年来，我还是无能无力，所以那段时间我变得很忧郁，以为自己是变态。后来认识了小安，我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很多跟我一样的人。我和小安都很渴望像常人一样恋爱结婚，生一个足球队……这些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周嘉南稍稍停顿了一下，又无奈地接下去说：“我们都想改变，可越想改变，就越想和对方在一起……我们经历了很多变故，才有今天……你知道，我爸妈又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我和小安商量了一下，想找一对LES形婚。要找个合适的形婚对象不容易，我妈最近急的头发一下子白了很多，我爸身体不好，所以……我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放心，我会尽快地寻找合适的形婚对象。到时候就说咱俩不合适，分了就成。”
常莫不发一言地倾听着，眼前的他和白天的他太与众不同，以至于让她产生了错觉。定定神，她故作轻松地说：“不就是演一场戏吗？呵呵，小case啦。或许演一辈子的戏也行，我不想结婚。找不到合适我的人，与其结了婚又离婚，我宁愿一辈子单身，背负伤痛实在是太累。”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你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的。”周嘉南转过头微笑地看着她。一段肺腑的话语，一声亲密的叫唤，让他们熟稔了很多，许是小时的玩伴，想来寻找感觉也是容易许多。
“谢谢。你说的小安就是你要找的幸福吧？”某一程度上，常莫是羡慕周嘉南的，这大概也是她会答应他这样无聊请求的原因吧。
人这一生，追求的，也无非就是一个能相知、相伴、相守的爱人。
“是的，”“嘀嘀——”周嘉南点点头，正欲说些什么，手机短信的提示声从周嘉南的屁股底下传了出来，他低头左右看看，“你手机声音？”
“哦，是的，是短信，别找了，没关系，我一会再看。”常莫突然想起自己进门时候好像将手机随手扔在了沙发上，现在貌似就躺在周嘉南的屁股底下，这怎么好意思说，于是只好任它躺着。
“我看它好像从沙发底下传出来的，是不是掉下去了？”偏偏周嘉南还一揪到底了。
常莫囧，什么听力啊，这明显是从你屁股底下传出来的好不好？常莫突然觉得这周嘉南有点憨憨的，跟平日里时尚帅气高大能干的形象Ed截然不同，难道是幻觉？
“可能吧，没事，一会儿我再找。”
“嘀嘀——”声音又响起。
“嘀嘀——”声音接着响起。
常莫晕了，今晚上这短信还没完没了了。
周嘉南这下听清了，恍然大悟地起身，拿开靠垫，果然，一只暗红色的手机静静地躺在沙发上。
常莫接过手机，抱歉说：“呵呵，我平日里乱扔手机惯了。”
周嘉南听了，笑笑没说话，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哦，这保温壶里是鸡汤，可别忘了喝。”
“哦，谢谢。也替我谢谢阿姨，她真好啊。”她边说边拿着手机翻看短信。
第一条：在干什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第二条：很忙吗？——跟上一条一样的陌生号码。
第三条：为什么不回我短信？——还是一样的陌生号码。
第三天短信刚看完，还没来得及消化短信的内容，手机猛地响了起来。
常莫一惊一颤，差点将手机扔出去，定眼一看，可不就是刚刚短信的那个号码？
“喂。”
“为什么不回我短信？”那头传来质问的口气，好似发泄着什么。
“你谁啊？我认识你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何况她又不认识他，凭什么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
“我是谁你不知道？”对方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似是不可思议。
“你打错了吧？”
“我没打错，常莫。”对方突然放平了声音，“要不要提醒你前天晚上我跟你在XX酒店里的XX房间做了XXX的事？要不要提醒我中午12点31分还给你打过电话？”
常莫很平静地没有接话，看了眼坐在沙发上低头发短信的周嘉南，往阳台走去。
事实上，刚开始她就听出了电话里的人是谁，中午时分刚接过的电话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了？事实上，接到他的电话她紧张了，心脏怦怦地乱跳！事实上，她希望接到电话又不希望接到电话！
后来，两人常常为这个电话而激烈地争论。
因为常莫分析，她希望接到电话是因为潜意识里的虚荣因子在作怪，女人嘛，都喜欢被男人追。不希望接到他的电话是潜意识的害怕羞涩因子在作怪，女人嘛，还是比较在意第一次的。
而薛卫觉得常莫一开始就喜欢上了他，因为不好意思承认才会假装牛 B，要不怎么会说——
“好吧，你也不用拐弯抹角了，有什么目的你直接说吧？”
“难道给你打电话非得有什么目的吗？”
“一个男人给一夜情的对象打电话闲聊？哼！”
“我承认我有目的……”
“那就好了，有什么话咱们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了薛卫，我不认为你对我一见钟情，要上床可以，你得给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