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Chapter13（1 / 1）
暗夜殇离开后的第六天，春节也算是结束了，村子里又恢复了往昔的宁静，让童七绿有些不适应，暗夜殇在的时候，即使再怎么冷漠，也始终是两个人作伴不会那么寂寞，他走了之后，她除了替人看病，上山找芊艿花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同时另一种担心每天困扰着她，已经快一个月了，她仍旧一点线索都没有，对于是不是该继续留在村子找芊艿花竟也有些动摇，毕竟这么多天的寻找都没有结果。
或许，她该离开村子回苏家庄另想办法。
这一天，空中扬起朵朵小小的雪花，在整个村子飘扬。
童七绿背着大大的竹筐，里面是各种药材和一些罕见的绿色植物，她没有料到会突然下起小雪，怕打湿了这些好不容易才采回来的药材，她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终于喘着粗气回到了茅屋。江南的天气本该是温和的，即使会下雪，也从未下过这么多场，可今年却打破了以往的惯例，还好她生性不怕冷，童七绿边走边想着。
奇怪？家里明明没有人，为何烟囱里升起薄烟。
她推开篱笆。
小院里，暮色渐起，白雪纷飞。
黄昏的雪朦胧而美丽。
白色的身影，黑发上系有白色的绸缎，雪花萦绕在她周围。
他听到轻微的响声，回头，对她微笑，温润如珠玉。
是他，立于风雪中，风华绝代。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童七绿忙为他端上一杯热茶，在他对面坐下。
刚才那一幕，惊讶得让她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苏季陶轻啜一口。
“你不会无缘由的离开，所以，我想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童七绿心头暖暖的，他是因为关心她才来这的吗？
“为什么不说话？”
苏季陶看着她，声音轻柔。
“哦…没事，只是感觉有点像在做梦，呵呵。”
他低笑，这样的她抛开了在苏家庄的烦恼，抛开了在外人面前不得已的强大，笑得如此开怀。也许，她根本不该去那里，那么多的负担，也不该由她一个人来承担。
“对了，我有新年礼物要送给你，你等一下。”
童七绿神秘一笑，转身从房里拿出一个包袱。
“这是我自己缝制的。”
当初在为暗夜殇做长袍时，她也替苏季陶做了一件，准备回苏家庄后送给他。
“冬天快要过去了，所以我缝了一套春天穿的，这种布料春天穿会很舒适。”
她脸泛起红晕，怕被他发现忙低下头。
苏季陶接过她手中的外衣。
纯白的颜色，一针一线极为细密。
图文之中，白线绣出的‘季’字龙飞凤舞。
“谢谢！”
他眼中闪出明亮的光芒，唇角勾出令人沉醉的笑容。
他的笑声让她想起小时候廊檐上挂着的竹风铃被风吹过的声音。
她抬头，在他柔软的的目光中迷离，心跳抑制不住的加快。
清晨。
朝阳的光芒照进小茅屋，冰雪融水升起薄薄的白雾，微微有些寒意。
白雾中，修长俊逸的身影有种令人窒息的唯美。
这一情境，让人不禁怀疑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很久后，
一轮红日终于升上了最高点，白雾逐渐散去。
院子里洒满金黄色的阳光，温馨而美好。
童七绿舒展着略显疲惫的身子打开房门。
好困，昨晚为苏季陶的到来开心的睡不着，连梦里也是她的笑容。
苏季陶，她看着他的背影，不禁红了脸。
“咦？早啊！你就起床了？”
童七绿热情的与他打招呼，极力掩盖不自在。
他将仰望远方的目光收回，落在她红红的脸上。
“嗯！我有早起的习惯。”他面容柔和，笔挺的鼻梁在光线下泛着柔亮光彩。
“哦…那我去做早饭，你等一下，很快的。”
“早饭，我已经做好了。”
“啊？”
童七绿发誓她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丰富的早餐，真的是一大享受，他的手艺好到可以和她爹媲美。
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让苏季陶轻摇头叹气，不知是该笑还是担心，但嘴角却不经意的扬起。
“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以前在苏家庄的时候不是有人服侍你嘛？怎么可能亲自下厨。”
像他这样的大少爷，能做饭就已经不可思议了，居然还做得令人齿颊留香。
“我很小的时候…经常看我娘做饭。”
嘴唇略显苍白，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暗淡，思绪飘向遥远的地方。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
那一年，苏家庄也是一片大雪纷飞。
“娘！娘！”
小季陶欢快的跑进厨房，小小的脸上神采飞扬，笑容天真无邪。
“哦，小季陶来了，来，让娘抱抱。”
季芸梅一把将他抱入怀中，疼惜的拍拍他身上的泥土。
“娘，”小季陶看着娘红肿的手指，脸上的笑容逝去，眼中的泪水快要流出来：“娘，您的手指。”
娘身上穿着破旧的粗布衣服，一点御寒的能力都没有。
“娘…没事。”
季芸梅毫无些色的脸颊勉强挤出笑容，将小季陶放下，不想让他看到她肿起的手指。
“季陶等等，娘给你做好吃的。”
她捞起水中漂着的青菜放入锅中。
“我要去找爹，爹是个坏人。季陶讨厌爹。”
小季陶愤愤的就要冲出去，季芸梅忙拉住他。
“不要，好孩子，不要，听娘的话。”
“可是…可是…”小季陶努力挣扎。
爹不可以这样，自从爹娶二娘的第三年，娘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爹怎么看以这样，这样折磨娘，她不是下人，他非要把娘赶出苏家庄才满意吗？！
季芸梅搂紧小季陶，泪水滑在苍白的脸颊上。
“娘求你，不要…”
“娘，”小季陶依偎在娘怀中，他的心好痛啊。
娘就这样抱着他，仿佛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
苏季陶痛苦的闭上眼睛，努力隐去心中的痛，手指抽紧，指骨青白。这种刻骨铭心的记忆之伤，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你怎么了？对不起，我让你想起什么不快的记忆了吗？”
眼睫轻颤，他睁开双眼，眼中尽是沉痛。
“你…都知道了吗？”聪明如他，从她一句话中便清楚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世。
“嗯，我只是…只是想更了解苏家庄。”
她并不是有意提及他的痛处。
他苦笑。
“所以…你一直…用怜悯的眼光看待我？”
“我没有。”
童七绿疾呼，她怎么会用怜悯的严管看待他，他是那样优秀，那样完美，她有什么资格去怜悯他。
他只是不知道他娘在哪里，可是她，在9岁那年就真是的失去了娘。
“我真的没有，我只是相对你好，只是想看到你的笑容，只是想在你身边…”
呼！没想到这些花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
苏季陶怔怔的看着她，半晌：
“抱歉…我失态了。”
“你的心里其实很孤独对不对？”即使你拥有世界上最温暖的笑容，这只是你保护自己的方式。
“不是！”他回答的迅速，目光也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童七绿困惑，是她想错了吗？
他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脸上粘放出温暖的笑容。
“因为以后…有你陪我。”
这一刻，他心里真的不再孤单，不再寒冷，认识她之后，她的笑，她的每一个神态，一点一点瓦解他冰封多年的心，他无力阻止。
既然从前的无数次挣扎让他痛苦，既然知道不该爱，不能爱还是无法不想她，不爱她，那么，他该选择正视自己的感情吧。
也许，见到她第一眼，这一切就已经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