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昭平篇——谈判（1 / 1）
朋来走到门前，将令牌一递道：“告诉你们会长，钦差大人来了。”
不一会儿便有人出来迎道：“我们会长有请大人入内。”
待步入正堂走廊，便三个人急步走出。为首的却是一女子，身着淡绿绸衫，头上松松挽着一髻，鬓边插着一支玉钗，上面镶着两粒的明珠，莹然生光。手拿一把精巧的小圆扇，约莫二十七八岁左右，双眉修长，两片嘴唇水润丰盈，相貌甚美，只是眼光中带着三分柔媚，三分倔强。如此年轻竟能掌管粮商会，让众粮商听命于她，那么，她的另四分大概就是精明吧。
那女子巧笑着迎上来，潆潆福身拜道：“我这昭平小小粮商会竟能迎来钦差大人，真是小女子的荣幸呀。”瞧她这一番作派，应该就是刘晨光提过的粮商会的会长——任今方了。
她身后的两个男子也屈身拜道：“参见钦差大人。”
我微不可见一皱眉，却展开笑颜柔声道：“快起吧，不需拘礼随意便好。累着我们任姑娘，倒是我的不是了。”
任今方站了起来，举着圆扇掩嘴嫣然笑道：“大人真会说话，倒真是理解我们呢。”转身将我们请进了门，请我上座，又命人上了壶茶。芮烯，朋来和方才两个男子则坐于厅侧。
待茶上桌，任今方拿起茶壶便为我倒茶，然后举起茶杯奉上道：“大人一路辛苦了，小女子特意备了这一壶好茶，希望大人喜欢。”
我接过茶杯道：“任姑娘真是有心了，倒真是合了你这一副清丽可人的模样。”
任今方又笑道：“小女子谢大人夸奖呢。”
我微饮一口茶，看着那两男子道：“不知这二位可是副会长梁光和梁遥两位兄弟？”
二人微点头，站起来向我一礼。任今方轻摇扇道：“大人倒真是眼尖呢，看来大人是有备而来了。小女子斗胆一问，大人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我微一怔，想不到她竟如此直接问话。然后哈哈笑道：“任姑娘真是快人快语，倒是合了在下胃口呢。”
任今方微微一笑，摊摊扇子请我说。我看了看芮烯，他微一点头，我转头看着任今方道：“好，我也敞开天窗说亮话吧，今日我来，便是为了粮而来。”
“哦？”任今方微一挑眉，仍打着扇子，气定神闲，想必这也是在她意料之中。
我继续道：“昭平大旱，你们也皆有体会。只是在下着实不理解各位不放粮的想法，此时高价售粮，岂不是大好的赚钱机会？”
梁光轻笑道：“大人此言差矣，我们皆昭平县人，此时昭平大灾，我等怎可做这样的事，大人如此问，岂不是陷我们于不义吗？”
梁遥也点头配合道：“大人既知我们是商人，也知商人是唯利是图，但我们又不能做此不义之事，只能收粮不放。我们也着实苦恼，望大人见谅啊。”
二人一搭一唱如此默契，还真是同胞兄弟呢，只是话里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谁又知道呢。我眼中精光一闪，“哈哈”笑道：“三位竟能如此仁义，倒真是让在下佩服，佩服啊。”
笑毕我正容道：：“在下有个建议，能让众位既能行义事，又有利可图，不知各位可愿一听？”
“我等洗耳恭听。”
我从怀中拿出财务报表和审计报告递给任今方道：“前些日自刘大人那取得了一份粮商会的账簿，我花了些时间整理了一番，做了这两份报表和审计报告，请各位一看。”
任今方接过，梁光和梁遥上前站在一旁细细观看，不时交头接耳一番。
不久，梁光皱眉道：“大人的这种算账手法，我们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其中的词语皆是我们所不知的，但凭字面意思也只能理解一二。”
梁遥也在一边应合道：“确是。希望大人为我们解释一番。”
我微微点头，接过报表放在桌上，用现代的方法细细将他们的账务情况分析了一遍，他们三人频频点头。待解释完毕，梁遥忙拱手道：“大人的这种方法所出示的分析结果真是细致入微，深入骨髓啊。小人佩服。”
任今方盈盈一笑道：“大人今日真叫小女子开了眼呢。但不知，这份审计报告又是为何？”
我扯出一丝笑道：“皇上曾允诺，倘若贵粮商会愿意放粮赈灾，朝廷愿免你们三年税赋，而且，今后朝廷皆按市面价格从你们这收购粮食。各位再细看这份报表，若你们愿意放粮，我敢保证，三年后你们所得利润必是现在的两倍。”
任今方不再巧笑，倒是正容点头，“这倒是极大的利益呢。”
我笑，再道：“不止如此，朝廷更是允诺，倘若你们帮助昭平县抵过这场大旱，便为你们加封爵位。三位可明白，这是光耀门楣的好机会呢。”
梁光和梁遥一震，双眼睁得硕大，面面相觑，嘴巴微张。
“当然，我也是非常愿意将这做账手法与各位分享的。”我镇定一笑，看着他们的表情，猜测这回应该会答应了。
果然，梁光和梁遥看着任今方道：“会长，这倒是极好的机会呢。不如……”
任今方皱眉思考，手上的圆扇微紧拽住。许久她抬眼看我，正欲开口，忽然听到“嘭”的一声，转头看去，朋来正跪在茶杯碎片边，见我们看他，尴尬地歉然一笑道：“我，是不小心的。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任今方道：“你起来吧。”然后扬声唤人来收拾茶杯碎片。然后转头看我，又是眼波流转，巧然一笑道：“方才大人的一番话，小女子记在心上。小女必将好好与梁光梁遥商量一番，再给大人一个答复，如何？”
深吸一口气，微一挑眉，站起来笑道：“既是如此，我便先行回去等待任姑娘的答复了。希望任姑娘不要让我等太久。”
任今方微眯起眼，将圆扇执于手中，状似随意一问，“倘若我不答应的话，会是怎样的结果？”
我冷笑一声道：“任姑娘岂会不知朝廷的手段？粮商会是否还有存在的意义和价值，这就取决于任姑娘你了。”
任今方眼睛骤地睁大，不稍时却立刻恢复，让我微诧。她迈步莲步靠近我，伸手轻攀住我的腰间衣服，附耳柔声道：“大人若想知道今方的答案，今晚过来一叙如何？今方定给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心一凛，却不动声色往后稍退一步道：“那么，任姑娘，再会了。”
任今方盈盈一福身道：“恭送大人。”
出了粮商会大门，芮烯上前问道：“方才那任今方和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