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25章 你既无心我便休（1 / 1）

“姑娘……”一只沉稳的手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四爷……”

“叫我清音。”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坚持要我叫他的名字，却是无心无力再多说半个字。我擦了擦嘴角，如当初他的姿势一般，闭了眼，靠坐在栏杆上。

想不到风水轮流转，今天到了自己头上。才知道那一日，我那样狠狠捉弄他……竟是不知人间愁苦了。

现如今我又能如何不放手？如何做到让他不能拒绝？无论我做任何事都只会让他内疚和为难吧！想起有一首歌叫《放爱一条生路》，我想那个词作者一定没有真正放手过。他怎么可能知道，放爱一条生路，看似轻轻一句话，有多伤有多痛……

“你这是何苦……”四爷的声音里有着深深的哀痛，让人不禁泪流满面。同是天涯断肠人。谁又比谁光彩多少呢？

我睁眼看着他，“你请我喝酒不？”

他静静看了我一会儿道，“好。你等我。”

眨眼功夫不见踪影。我转了头。抚着身下深深的指甲划痕发呆。脑海里满是三十四……他笨笨洗衣的样子。不知道他那天帮我洗衣有没有碰上谁，有没有被人笑话……他站在我家门口，拿着两只馒头，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知道腼腆的他是怎样鼓起勇气走到我家门口……他助我翻墙未果，合身扑倒垫在我身下的样子。明明疼得脸色发白，却满脸关切的问我伤到没有……他眼神专注，为我炒蛋炒饭的样子。仿佛在做世上最神圣的事情……他的唇印在我额头上，说出“我会对你好”的样子……他轻轻抱着我，一点一点抚着我的长发的样子……

罢！罢！罢！……你既无心我便休。

胸口一痛，又吐出一口鲜血。

我不知道我原来是个心思这样重的人。如果不曾失去，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却原来他在我心里扎下这样深的根。要连根拨起，是这样的痛彻心肺……

不一会儿，四爷横穿湖面，似轻盈的燕子，踏波而来，递给我一坛酒。

我抱着酒坛，小小喝了一口。有糯米的清香。难为他了，这么短的时间里，竟找来一坛甜酒……

我自伤我的情，嫌他碍事，又不便硬赶他。便道：“你弹琴给我听不？”

他若嫌我烦，转身走就是。他若是同意又得去取琴，我便也能得片刻安宁。大不了最后勉强听两支曲子再走，也不损失什么。

果然他说，“好。我去取琴。”复又跃向湖面，消失在夜色里。

我大口大口地灌酒，一时倒得急了，又呛出口鲜血。谁说的“打落牙齿和血吞”，错了……血有很浓重的腥气，是不适合生生吞下去的。……我知道我没有羞花闭月貌，又不温柔，还没钱，年纪一大把没谈过恋爱。好不容易想将就一把，人家还不要我……哈哈哈哈！谁说的，穿越时空就会有N多的帅哥瞎了眼只爱我一个？没有的事！我若是还能回去，一定把那班毒害过我纯洁思想和脆弱心灵的穿越文统统删掉……

有人拦住了我送向嘴边的酒坛子，“不要喝得太急了……我弹琴给你听罢。”

四爷在亭子里摆好琴，如水的琴音便在他手下流淌开来。

我其实并不懂。摇头晃脑地只凭高兴，只说一个“不好听”，他便换。……“不好听！”他又换。如此这般，只当折腾着玩了。

这世上没一个好男人罢。他好的时候，怎样都行。他坏的时候，怎么求都不会回头罢……在这如水的琴音里，月渐西沉，我一口一口慢慢将酒坛倒空……将坛子扔向湖心，微闭了眼。他的琴音一停，我便“嗯？”于是，他再奏。……

耳边依稀琴音缠绵，不知何时睡着了。

次日，我被一声惊呼扰醒，“四爷！您的手！！”与此同时，琴音断了。我睁眼，是四爷的小童司棋。我身上覆着四爷的长衫。

四爷袖了手，笑问我：“你醒了？”

我望去，那古琴上，点点殷红似梅花盛开……我挑眉，“怎么不弹了？”

他默了会儿，道：“好。”复又伸手，欲去抚琴。

那小童司棋扑上去，狠命拦住，回头骂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恶毒？对。我就是恶毒了，怎么样？一个愿弹，一个愿听，你耐我何？！

我转了头，冷冷地说道：“你弹是不弹？”

他淡淡笑了笑，推开小童，“弹。”复又弹起来。

那小童白了脸，立在那不肯走。

“我要听那日你退敌的曲。”

他顿了一顿，一曲《笑傲江湖》在这异世上空激越地响起……

我微笑。我承认我是故意的。这曲《笑傲江湖》全靠指尖拨擦演绎。我倒要看看他能装到几时。终于一曲终了，我道：“还要。”于是，第二遍响起……那小童已在一旁抽抽哒哒哭将起来。

我心绪一乱。罢了，终是做不得坏人。我将他的长衫扔下，掉头走了。

我不傻。四爷待我与一般不同。不管他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肯这样用心，换了从前的我，必是满心欢喜。而现今，只剩遍体恶寒。……除了一颗伤痕累累的心，我什么都没有。同是天涯断肠人，正因为痛过才更知道，若他要的是我给不起，不若初时就不给他机会。好叫他认清，我便是这样恶毒狠心的毒妇……他犯不着为我动心思。

三十四尚不能为我停留，何况谪仙一般的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