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1 / 1）
涂枫显然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是伸手帮我擦着泪水，柔声问：“雨珠儿，怎么了？”
我伸出手，让他看手心里紧握着的玉佩碎片。他看到的一瞬间，瞳孔就收缩起来，眼里闪过摄人的寒光，一般情况下，他会有这种表情，就代表某些人要倒霉了。
他把我按坐在床上，轻声说：“雨珠儿，让我来处理。”他对莉莉使了个眼色，莉莉会意地坐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无言地安慰着我。阿果和小萍也走过来，站在我身旁。
涂枫转过头，他的目光准确地锁定脸上一片青紫，惊魂未定的张丽音：“是你干的？”
张丽音好像还没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盯着涂枫也不说话，我们小小的宿舍里此时至少挤了十多个人，却没人回答他。还是那个刚才被我推开的老师先清醒过来，他应该是认识涂枫的，把事情大概对他讲了一遍，最后还说：“林诗雨太凶了，要不是你进来，张丽音可能会被她打死呢，你没见她刚才的眼神…..”
“她的眼神怎样？”涂枫冷冷地问，平淡的语气下藏着的是锋利的刀，这是他最让人心惊胆颤的状态。
那老师吓了一跳，半天才说：“就，就跟你现在差不多。”
涂枫也没再理他，走近张丽音，语气仍然平静得诡异，“你说小雨她偷你的玉，有什么证据？”
张丽音今天受惊不小，不过她的胆量显然不像平时表现得只有那么一点。面对涂枫摄人的气势，她也强撑着抬起头，说：“这块玉后面刻了我的名字。”
“是吗？”涂枫把手里已经碎掉的玉拼在一起，放在桌上，看着，若有所思地点头：“喔，没错，的确有你的名字，那看样子，这是你的玉啦。”
张丽音顿时精神一振，“是啊！就是我的。”
“不过……有个问题我想不通。”涂枫边说，边把手伸向自己的脖子，在扯着什么东西，一秒钟后，他的手里就多了一块系着红绳的玉佩。
我握着莉莉的手不由得一紧，这个，怎么会在他的手里？
涂枫把手里的玉佩放在桌上那块的旁边，两块玉的边缘完整地吻合在一起，正是一对交缠在一起的，飞翔的凤凰。
显然，这原本就是一对的。
他翻过那块玉的背面，让大家看清，上面明明白白地刻着一个“雨”字。
“如果那块是你的，那么，我这块当然也是你的啦？难道是我也偷了你的玉？还有，这上面刻的雨字，你要怎么解释？”
张丽音顿时呆住了，她看着那两块严丝合缝放在一起的玉，张大着嘴，就是就不出话来。
“另外，“涂枫毫不放松，指着玉上的一个小标记，“这两块玉都是E市珠宝行的老字号，容宝斋老板洪大师的作品，可是洪大师早就在十多年前过世了，而且他生前非常挑剔，非至交好友不肯亲手雕玉，所以他的客人全是在E市的老朋友，而且一定价值不菲。那个时候，张丽音同学，你和你父母应该在W市吧，经济条件也并不太好，又怎么会有这两块玉呢？”
“可是，”张丽音挣扎着说：“那玉上面明明就有我的名字。”
“既然你给不出合理的解释，那就先听听我的这个，“涂枫指着桌上的玉，“那不是你的名字，是小雨的姐姐：林诗音的名字。这两块玉佩，是在小雨五岁时，她父母请洪大师做出来送给她们的。看到了吗？这是两只交缠在一起的凤，是代表姐妹的。小雨的姐姐结婚的时候，她们交换了对方的玉佩，所以她手里的这块，才会刻着‘音’字。”涂枫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有据，条理分明，不由得人不信，大家看张丽音的眼里，不禁多了几分怀疑。
“都是你在说，谁知道是真是假。”张丽音仍不肯认输，“而且，照你这样说的话，林诗雨的那块应该在她姐姐那里，为什么又在你身上？”
“因为……”涂枫的眼神变得更冷，盯得张丽音不自禁地发着抖，“小雨的姐姐，就是我的嫂子。她在几年前就过世了。这块玉，原本就留在我家，是由我哥保管的。至于小雨这块，因为是姐姐的遗物，她一直放在身边，平时甚至舍不得拿出来戴，这是她最珍贵的东西，可是你，居然把它给打碎了！”
最后一句话，他的语气阴森森的，叫人不寒而栗。
张丽音倒抽了一口气，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了。
我闭上眼睛，不想听四周传来的惊呼和议论声，更不想看阿果和小萍诧异的眼神。和他的关系成功地隐瞒了两年，最终却在即将离开的时候，还是让大家都知道了。
这个，也许本就是天意吧。
涂枫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大家的关注点早被转移，他丝毫也不退让，紧接着问：“现在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说，这玉到底是谁的？”
“是林诗雨的。”沉默了一阵之后，张丽音小声承认：“她不喜欢我，还联合其他人一起孤立我，甚至还把我赶出宿舍，我气不过才这样做的。那块玉，我知道她很珍惜，又见到背面刻着个音字，所以才会这样做。”说完，她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
沉默，又是沉默，明明站了很多人的房间，现在却静得只能听到张丽音的哭声。好像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然后，我听到涂枫的声音变得份外温柔：“你最好祈祷我哥没有听到这件事情，如果让他知道你居然把嫂子的遗物弄碎了。我想，至少，你在E市是不可能再呆不下去了，到那个时候，没人可以帮得了你，包括学校！”
“涂枫！”那老师叫道：“你怎么可以威胁她？”
“我就是威胁了怎么样？”涂枫狠狠地说：“而且，这是事实！”
现场又冷了一会儿，接着传来张丽音惊惧的嚎啕大哭声。
涂枫的哥哥在E市有翻云覆雨的本事，这个，谁都知道，当然他如果要针对一个人的话，这个人绝对会很惨。张丽音一定没有想到，这样小小的报复心理，居然会惹来一场祸事。
我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哭泣的张丽音，和一脸冷漠看着她的涂枫，还有那个显然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的老师。偷玉的罪名被成功除去，我的心却没有半分轻松，那块碎掉的玉，还生生地扯着我的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涂枫走到我身边。
“雨珠儿。”和刚才恶狠狠的样子相比，他此时的声音和表情都温柔到了极点，当然又引来一大票诧异的目光，“别理她了，你好点了没有？”
我猛然抬起头，惊觉似的闪过他伸过来的手，然后，我猛地冲出了宿舍大门。沉积了好久的力气，终于可以发泄了。我拼命地跑啊跑啊，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有一只手拉住了我，让我可以停住脚步，大口地喘气。
终于稳定住呼吸，我才注意到身边的人，居然是莉莉。
“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能跟得上我。”我对她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可是长跑健将呢，而且涂枫大人要我来追你，我怎么敢不听话？”
听到那个名字，我的笑容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至深的冷淡。“别再跟我说到他。”
“为什么？”莉莉根本不理会，仍坚持着问，“我明明看得出来你们两个的感情很深，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小雨，你一定要离开他去美国吗？如果就这样走了，你不怕将来会……”
“我不会后悔！”我大喊着打断她：“我也没有后悔的权利，你知道那块玉佩为什么会碎吗？因为姐姐生气了，她气我不听她的话，她明明那样认真地叮嘱过我，我也认真地答应了。可我居然还是会像她一样爱上姓涂的男人，而且都已经决定了要走，还是时时刻刻都挂念着他，我根本就是背弃了当初答应了姐姐的话。所以她在为我这个不讲信用，不争气的妹妹生气呢，就因为这样，玉才碎掉的――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我改还不行吗？”
那块碎掉的玉，就像一把利刃，直接剜开了我的心，清晰地把姐姐临走前，我答应了的话重新放了进去，逼着我要去兑现当时的诺言。
于是我知道，所谓的后悔？只怕是再也不能了。
除了按原订的计划离开，我再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莉莉却一脸地不赞同，“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姐姐那样说也只是希望你能平安，并不是要你放弃自己的感情啊，如果她看到你和涂枫这么要好，也不会阻止的。”
“是啊，如果她还活着，我还有机会可以说服她，可是现在，我没有机会，没有机会了，我只能听她的话。”我整个人已经乱成一团，喃喃地，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走了就好了嘛，美国有大把蓝眼金发的帅哥在等着我去挑呢。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做他三宫六院里的一员，而且还是最拿不出手的一个。”
莉莉拉住我，声音很温柔，试图安慰我“小雨，涂枫他对你，比任何一个女朋友都好，你也知道的，去跟他谈谈好吗？就这样走了，你也不会好受的。”
“我不要！”我固执地拼命摇头，“我不要见他，不要跟他说话，不要再想他，我要彻彻底底地忘掉他，我说过的，我答应过姐姐的……”到最后，我已经是完全的不知所云。
莉莉有些惊愕地看着发疯的我，“小雨，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好像完全失去了理智似的。你真的，很爱他，对吧？”
是啊，爱。可是我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