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1 / 1）
那个女孩子，大概是他的新女朋友吧，但不是今天见到的这个，总之，是个很美的姑娘。我看见她搂着他的脖子，微微踮起脚尖，抬高头，把唇印在他的唇上。而他，直直地站立着，一动也不动，被动地接受着这个亲吻，却也没有推开她。
俊男美女，花团锦簇，相印成趣。
很美的一幅画面。
初冬的季节，风却冷得已经刺骨了，我的长发被吹得拂在脸上，有点痒，我的手，在莫名地发着抖。
心里，却已经是下雪的寒冬，冰得几近麻木。
一直都知道，一直都了解的，他本来就是身边从不缺少女生的人。我只是，从来都没有亲眼见到过他对她们有什么亲热的举止，也就掩耳盗铃地认为，他身边的女人，他的荒唐风流，与我对他的感情无关。
直到，见到了那样的一幕。
我才懂得，原来，心碎的感觉，是这个样子的。
也许从那时起，我就已经决定要放弃了。所以，我才会对莉莉说了出来，而从他嘴里听到那句话，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快地死心而已。
其实我明白，那天的争吵，只是自己在借题发挥而已。真正的原因，是堆积了太久的失望和伤心。
和，即将放下一段真挚感情前的悲伤。
算了，不去想了，反正，我已经决定了不是吗？
回到宿舍，我们各自梳洗，刚坐上床，电话就响了，我随手拿起来。
“喂！”
“是我。”那个好久没有听到的声音从另一头清晰地传来。
我微怔一下，很快用平常的语气说：“有事吗？”
“你不是要复习功课吗？为什么在外面晃到这么晚才回来？”
我才想起，这周对涂老大使用的借口，是要呆在学校复习。“我劳逸结合不行吗？”
“明天到我家来，诗诗在找你呢。”
他还真是爱这个小侄女，居然为了她屈尊给我打电话。
“不去，我明天有安排了。”我一口回绝，虽然很想诗诗，但现在我真的不能去面对涂枫。
怕他再说什么，我不由不分说地挂上了电话。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起来了。
还好，因为太早，学校里现在都没有什么人。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看来这么早起床还是值得的。我暗自庆幸着，快走到校门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林大小姐，这么早去跑步吗？”
还是没有逃掉！我无奈地叹口气，转过头来，迎向他带点愠怒的黑眸。
“现在是休息时间，我去哪里，不需要对主席大人报备吧。”
涂枫走近我，依然是招牌的面无表情，只是眉间藏着收不住的怒意，“该死的！你究竟在躲什么？”
“躲什么？”我夸张地左右看看，“又没有狮子老虎，我要躲什么？”
“林诗雨！别以为你装就能混过去。”他气恼地低吼道：“这几周你为什么都躲着不肯去我家？电话也不给我打了。”
“我在忙！”
“忙什么？你有什么好忙的？上上周忙着逛街，上周忙着去郊游，昨天晚上就忙着跟人聊天逛校园？”他怎么对我的行踪这么了解？不会是在跟踪我吧。
我一时语塞，转过身就走，我才不要再跟他在这里罗嗦。
刚走出一步，就被抓了回来。
“你想做什么？”我狠狠地问他。
“林诗雨，”他看着我，眼睛咪了起来，“是因为那句话吗？你为了那句话生气？”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拼命想要挣开他铁钳似的双手。
“因为我说你只是诗诗的小姨，你不高兴了？”他盯着我，再问：“气得连我家也不去了？”
“是，也不是。”我挣不过他，只好回答。
“什么意思？”
“刚开始的确是这样，但后来我就想明白了，你说的本来就是实话，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反正我在你看来只是这样的关系，那也没必要经常来往的，不是吗？”
说着话，我看准机会，朝他脚上猛踩一脚，他吃痛地放开手，我趁机掉头就走。
然而没走几步，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雨珠儿！”
我没有理会，头也不回地照样往前走。
但他的声音仍固执地传进耳朵里来。
“不是那样的，你知道根本不是那样，你在我的心里，不仅仅是诗诗的小姨。”
这句话的语气，竟带了几分无奈，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我情不自禁地停住，转过头来，看着他。
他深深的黑眸，在清晨的薄雾中分外地明亮，我看着他慢慢地把手放在胸前，像宣誓一般，很严肃很认真地说：“你，是我心里，是可以用生命来交换的，最重要的人之一。从小到大我们在一起的那么多日子，并不是白过的。你懂吗？雨珠儿？”
我不懂！我一点都不懂。在我好不容易决定了要放弃之后，你怎么可以用如此虔诚的态度，用那么温柔的声音，向我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怎么可以，在平静的心湖里，投进一颗巨石进来。
最重要的人？我怎么敢？那你的那些女朋友们，你这么久以来的风流自若目中无人，又算什么？
我对着他，狂乱地摇头，连同涌上心头酸楚一起摇掉。然后，我就飞快地跑开了——那样的速度，连短跑健将的他也没能追上。
涂枫，我已经在你的网里被困了好几年，现在，我不可以再被粘进去了，不管你吐出来的丝有多么地诱人。
几周后，紧张的复习开始了。
晚上，熄灯以后，我们拿一条厚厚的毛毯钉在窗上，它可以完全地把我们和外面隔绝开来，防止巡夜的人发现。然后，我们就放心大胆地点上好几颗蜡烛，准备夜读了。
我的成绩不错，只要再巩固一下就行了，莉莉的成绩很稳定，一直居中，反正六十分万岁，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但阿果和小萍就不一样了，她们都只是在及格线上下跳，所以紧张得要命，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抱着书读，在看了一会儿书以后，我自愿帮她们做辅导。
很快就到了快一点钟，我们才纷纷准备要睡下。小萍摸到了我的床上，她怕冷，一到冬天就到处跟人挤。
“小雨，你的被子好暖和。”她舒服地叹着气。
“当然，你以为我是你这种冷血动物啊！”
“我冷血？你那么热血为什么前几天不肯去献血？”小萍反唇相讥。
“我本来就贫血，为什么还要献血？”
其实这只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这次献血是涂枫他们组织的，如果我去了，就不可避免地要碰到他。这段时间，我躲他躲得很辛苦。从来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地无所不在，每天几乎都会遇到个两三次，他并没有度图接近我，只是每次都用那种莫测高深的目光盯着我，看得我浑身发毛，只好匆忙走掉。
“你贫血吗？小雨，我看看。“小萍俯身过来，想要捧住我的脸，我当然拒绝这样暧昧的情形，千方百计地躲着。两个人就这样大闹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晃动的床碰到了桌子，上面点着的三颗蜡烛突然直直地掉了下来，正好摔进我的纹帐里，呼的一声，火苗高高地蹿了起来。
我只愣了一下子，立刻反应过来，拉着小萍快速跳下床。看着燃得正好的火光，不由得呆了几秒钟，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很快地清醒过来，大声叫着同样呆住的室友：“去拿水来，快点！”
莉莉离洗水间最近，她冲进去提出一个水桶，往我的床上一浇，那桶水装得很满，一下子就把火扑息了。幸亏，这火燃得并不大。
刚刚松了口气。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喝从门口传来，学生会的几个组织委员们居然在半夜里整齐地从天而降，瞪着我半烧焦半滴水的床铺。还有我们几个呆若木鸡的女孩子。
“这是谁的床？谁点的蜡烛？”一个女生厉声问。
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半晌，我开口说：“我的，也是我点的蜡烛。”
第二天，我从班主任的办公室回来，就一头扎进被子里，不想说一句话。
一个多钟头的谈话，换来一个警告处分。其实班主任已经很给我台阶下了，他让我写份检查贴在校园最显眼的宣传栏里，这样可以免去处分，但我拒绝了。
谁都觉得吃惊，今天的我，实在是很反常。
我其实是个很懂得识实务的人。正常情况下，一定会二话不说地顺着杆下，乖乖写检查，更不可能跟掌握我在校期间生杀大权的班主任在这里顶嘴。可是这一回，我真的有种决然的想法，好像巴不得他的惩罚更大一点，死得越快越好。
没多久，室友一个个摸了进来，围着我的床。
“小雨，你如果真不想写检查的话，我们来帮你写，你只要别往宣传栏那边走就好了。等考完试，放了假，就没人会记得这件事了，你何苦背个大过呢？那可是要被写进档案里的。”莉莉劝着我。
我把头更深地埋进被子里，根本不想理会。
莉莉还想说什么，被阿果拉走了。她们都知道，我一旦犯起倔来，天王老子也没办法改变我的决定。
至于后果，我根本不去考虑。
晚上，睡了一觉起来，宿舍里空无一人，刚想去吃饭，电话铃就拼命地响了起来。我瞪了它半天，还是接了起来。
“是我。”果然是那个家伙。
“什么事？”我懒懒地问。
“你马上来侧门那里，我等你。”说完，他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