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四十章(1 / 1)
大雪飘洒着大地,略显疲态的译骏在麦当劳已经一连守侯了几天,除了睡觉他几乎都待在这里,喝着一杯又一杯的咖啡,等待他所寻找的人。
原来等一个人的时间真的很漫长,尤其是没有期限的守侯,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会出现。他每天盯着大门口,等待乐敏的到来。无奈这家麦当劳有前后两个门,他的眼睛需要频繁的转动,十分疲惫,可他却享受这一份的累。
身子好了不少的乐敏红着鼻子重新上班,除了面对一堆的数字报表,桌面上还摆满了一堆的纸巾。也许她应该感谢这一场感冒,生病的时候没有时间多想,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心痛难过。只是一旦病愈,仍旧是无尽的伤痛。
一大早,她像往常一样冒着风雪去上班,途过麦当劳的时候,她用纸巾拭擦着鼻涕要了一份早餐。
她像往常一样坐在了最角落的位置,生活一切如常,没有异常的地方,除了那个不小心丢掉的挂饰,仍旧牵动着她那颗柔软的心。
早餐过后,她拿着包包走进座位后方的洗手间如厕。
这时,因为喝了太多咖啡以致失眠,早上睡过头的译骏拿着一份当天的报纸来到了店里,他要了一杯热巧克力坐在了乐敏刚离开的位置。他的眼睛快速的搜寻了店里一遍,并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人,他低头呷了一口热巧克力,在座位上看起了手中的报纸。
乐敏走出洗手间,用冰冷的清水冲洗双手,她用手上的水滴轻轻拭擦头发,整理因风雪略显凌乱的发丝。她转过身子正要打算离去,却被眼前那个熟悉的背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她微抖的左手不禁捂紧了因惊叹而微张的双唇,她怎么可能忘记,那个分明就是译骏的背影。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他查到了自己的踪迹?不可能,如果他已经掌握资料,以他的性格他早就找到自己了。也许,他只是来这里旅行,一切只是巧合。
她跟译骏的距离是如此的接近,只要伸长手臂就可以搭在他厚实的肩膀之上,可是明明咫尺之间,她却不敢上前一步。她一步一步的向后退,贴在了墙壁上。最后,她强忍眼中的泪水冲出了麦当劳。
她在昏黄的街灯下狂奔,雪花洒落在她的身上,她的睫毛、她的鼻孔、她的嘴角都结成了冰,那是她的眼泪。终于,她在一颗被白雪覆盖的大树下停了下来,喘着气靠在了树干上。
三年了,她没想到她会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再看到他,从他的背影看来,他似乎成熟了许多,日子应该也过得很不错。或许,她可以放心了。
译骏看着报纸,不时分心向门口张望。
这时,他上次拜托的女服务生走到了他的身边,“先生,上次你找的那个女生刚刚从后门冲了出去。”本来她想早点说的,可是刚好经理训话,所以耽误了下来。
“什么?”
闻言,喜悦胜于惊讶的译骏扔下报纸,像疯子一样的冲了出去,就像前几天不顾一切冲进来的乐敏。
他在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大地上狂奔,寻找那个三年来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她冲出去是因为看到自己了吗?为什么她要避开自己?难道她不想跟自己重逢吗?奔跑中,一连串的问题不断在他脑海中涌现。
终于,在不远处一颗粗壮的大树上,他看到一个熟悉的倩影倚靠在它上面。虽然头发变长了,但还是那个让他砰然心动的人儿。他步伐沉重的一步一步的向她走去,走过的雪地,都陷下的深深的脚印,如同那颗深陷爱情泥沼中的心。
恢复冷静的乐敏抹去脸上的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准备去上班。
她的身子才刚离开倚靠的树干,一股温暖的力量搭在了她瘦小的肩膀上,她微微侧过头,当她看到了那只搭在肩上戴着蓝色手套的手时,顿时倒抽了一口气,睫毛再次结成了冰。
她不敢回头,她害怕回头会看见那个她日思夜想的人,害怕自己努力克制的思念会像潮水般爆发,更害怕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
“乐敏。”一声温柔的呼唤击溃她所有的防线,她终于忍不住回头望向那个原本以为此生再不相见的男人。
他,还是从前的他,仍旧那么高大帅气,让人移不开视线。他的脸上带着一沫久别重逢的微笑,睫毛处有着点点冰块。她清楚知道,那是他的泪水。
同一时间,天空中出现了几道划破夜天的亮光。只见天上时而有两道光束,时而有三道光束,光束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天际尽头;忽而消失,骤然又映现,忽而两束光聚合成了一束,忽而斜刺里又亮起一束光来;不经意间,天边出现一线不太耀眼的光,幽幽的,细细的,但渐渐侵漫成宽宽长长的光带;明明是一道笔直的光束,骤然间又变幻出一个不规则的光区,它晶亮的边线又幻化为一条美妙的曲线。
那是北极特有的北极光,而且还是少有的艳丽的洪紫色,曼妙多姿又神秘难测,似乎在庆祝着他们的重逢。
虽然来这里的一年半里已经看过了多次的北极光,但她仍旧被眼前这绚丽的北极光所吸引,更别说初次见识北极光美丽的译骏了。
看到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夜空,乐敏悄悄的打算转身离去,却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搂在了温暖又熟悉的怀抱中。这个怀抱,不但熟悉,还让人深深的眷恋。可是尽管贪恋这份温柔,但她还是挣脱了出去,再留在那个怀抱当中,她会出不来的。
“你为什么要躲开我?”译骏阻挡她的退路,不让她离开。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似乎连呼吸都要停止了,因为他终于找到了这三年里寻寻觅觅的人。她的身上,有着他刻骨的思念。
“我没有。”乐敏别过头违心的说。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躲开他,她又怎么会来到这个冰天雪地、冬天里没有白昼的地方。
“三年前所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我知道我爸实在太过分了,可是为什么你要离开而不等我回来和我一起共同面对呢?”他用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用满是心疼的眼神望入她悲伤的眼睛。
“因为……”原因,她真的说不出口。她自己一个人痛苦就好了,她不想自己所爱的人跟她一起受折磨,毕竟这是一个多么残忍的事实。
看着她紧咬下唇一脸痛苦的说不出原因,译骏不由自主的轻揉她已经长长的头发,轻抚因站在雪地中而发冷的脸颊,用拇指抹掉沾在她睫毛上的冰块,轻轻吻在她冷得微紫的唇上。
失神中的乐敏感觉到唇上的温暖,才恍然发现他吻在了自己的唇上,她想反抗,却忘了自己根本无法抵抗他的吻,最后,她融化在他的吻中。她抬起双手环在他的脖子上,戴在右手中的链子发出轻轻的碰撞声,正是这声音,让她用仅余的理智离开了他的吻。
“你快点回去香港吧,这里不是你该停留的地方。”挣开了他的怀抱后她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他。
从离开香港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把那条项链戴在了身上,只是它似乎是为年幼的她而设的,戴在脖子上略有点小,于是她把它绕成两圈戴在了手腕上,以时刻提醒自己跟译骏是兄妹的关系。
“我不走,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译骏上前紧握住她的因为寒冷而发冰的右手。
“你放手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乐敏凄然的望着他说。如果可以回去,那她当初就不必离开了。
“那你总得告诉我原因。”他加大的手中的力度,双眸中有着丝丝的怒气。她为什么就不愿意跟自己回去呢?如果是因为当初所受到的伤害,那换他留下来陪她好了。
“因为……因为……”她的脑子一片混乱,根本想不出好的谎言来好让他知难而退,“我再不上班就要迟到了,有事以后再说吧!”她只能想到这个烂得掉渣的借口。她用力抽回被他捉紧的右手直往前冲。
译骏快步跟在了她的身后,一边跟随她急速的步伐一边说:“你知道芬兰的国花是什么吗?”乐敏没有回答,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过去的回忆就像录象带般在脑海中放映。
看见她没有回答,他继续说道,“芬兰的国花是铃兰,记得我说过吗,铃兰的花语是幸福降临,你来到一个充满祝福的国家,却把我的幸福带走了。”他哀哀的望着她说。
一阵心酸涌上她的心头,当初她选择芬兰的理由除了因为这里的冬天没有白昼,还因为这里的国花是让人充满幸福的铃兰。可是上天却让她爱上了译骏才知道他是自己的亲哥哥,那她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呢?只好来到这个有着她梦寐以求一切的深寒国度。
“对不起,可是我跟你是不会有结果的,你会找到更适合你的人。”她停了下来,忍着悲伤面露微笑的望着他说。这样的微笑,是如此的苍凉。
“可是我只要你。”他用坚定的眼神望着她,眉宇间有着几分倔强。
乐敏避开了他的视线,她了解他的性格,只要他想做的事一定会坚持到底。但是她可以怎么办?“我的公司到了,你回去吧,再见。”她像捉住救命稻草一样逃进了公司。
“我会在门口寸步不离的等你下班的。”译骏对着她的背影大叫。迟疑了几秒,她还是走进了公司。
只是一整天下来,她根本就无心工作,时刻想着站在公司外面的那个男人。
他还站在哪里吗?这么冷的天气他怎么受得了。他吃饭了吗?可是他说过会寸步不离的。会计的帐被她算得乱七八糟,她老是心绪不宁的想着他。
终于,下班的时间到了,她连忙冲出了公司。当她看见他的肩上积满了雪,把整个身躯缩进大衣里取暖,不断用带着手套的手掌摩擦手臂的时候,整颗心都软了。就算不能当情人,至少还算是朋友吧,更何况他们还是亲兄妹。
“你怎么还没回去?”相比上午是强硬,她的语气软了下来。
“我说过要等你下班的。”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开始咕咕作响。
乐敏忍不住笑了,“你还没吃东西?”她问。
“寸步不离怎么买东西吃。”译骏故意可怜巴巴的说。
在风雪中站了一天,说真的,他相当佩服自己。可是他才刚说完,就脸色发青的晕倒在雪地上,只是模模糊糊的听到乐敏的呼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