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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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除夕，外面已经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此刻我们围坐在桌子边开心的包着饺子，收音机里传出了欢快的音乐，让我忍不住的想起磊了，如果磊子此时也和我们在一起那该有多好呀，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都在干些什么？“姐，你在想什么呢？”小婧用胳膊顶了顶我，“我？我在想你在大学有没有谈恋爱！”我打趣地看着小婧。“哎呀，姐，你不要老是拿我开涮好不好？”小婧害羞地说道。看到她那可爱的样子，我和妈妈都笑了起来。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这么晚了会是谁呀？”妈妈有些纳闷地说道。“我去开门！”小婧拍拍手上的面粉说道。“等等”我连忙说，“我去开！”我担心是强哥，所以不敢让小婧贸然去开门。
“谁呀？”我来到门边低声的问道。“开门！”是爸爸的声音。我顿时觉得有些不安，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干什么？我回头看看里屋的妈妈，她好像没有察觉什么，依然在和小婧说着话。我悄悄的打开门钻了出去，二话没说便把爸爸推开，“你干什么？”爸爸喊道。“小声点，别让我妈听见！”我一把拉着他甩向远处。“你干什么？”爸爸一下子滑倒在雪地里，“没干什么？怕你给我妈添堵！”我冷冷地说，“你来干什么？”“你，你说，你又把楚芹怎么样了？”爸爸费力地站起来问。“什么怎么样了？你在说什么？”我有些不明白爸爸的意思。“你还装，我知道是你搞的鬼，说，你把她藏哪了？”爸爸喘着粗气指着我恨恨地问。“喂，请你说话注意点，你老婆不见了找我干什么？真是笑话！”我没好气地看了看爸爸，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屋，正准备关上门，这时爸爸忽地撞着门跌进了屋，刺骨的风卷着雪花也扑了进来，“你干嘛？”我气愤地冲着爸爸瞪着眼睛。“楚芹！楚芹！”爸爸像着了魔似的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冲进了里屋，我跟着跑进了里屋，看见妈妈像呆了似的看着爸爸，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了轮椅的扶手。而此刻爸爸正在里里外外地找着他的小老婆。我心里一阵酸痛，连忙向爸爸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岔恨地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楚芹到底在哪？”灯光下爸爸用无奈而又呆滞的眼神看着我，他显得很苍老，才一年多不见，他的头发都已经花白了许多，人也很消瘦。“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不知道，我都好久没见到她了，再说这大过年的我找她干什么？”我不耐烦地说着。我想让他尽快地从妈妈的眼前消失，于是我不由分说的把爸爸向外拖，“你快走吧，我们还得过年呢”我厌恶地说道。“完了，真的完了！”爸爸哭丧脸，“她真的走了，她真的走了”“滚！快给我滚！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妈妈忽然冲着爸爸愤愤地喊道。我惊呆了，我看着妈妈，她正用力地攥着拳头颤抖着身子。“走吧，快出去！”我猛地把爸爸一拉想把他拉出去，可是没想到爸爸竟然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嘴里嗫嚅道：“她走了，她真的走了！”那样子真是让人又心酸又气愤。“你到别处去找吧，我们这没有”我把他拽起来推出了门外，重重地关上了门。
我快步地走进里屋站在门口，空气好像凝固一样，妈妈脸色惨白地瘫在轮椅上，小婧站在一边看着妈妈束手无策，只是呆站在那里，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慢慢地走到妈妈的身边，“妈妈，不要生气了”我摇着妈妈的臂膀说道。“是呀，不要生气了，还是来说说高兴的事吧”小婧也连忙蹲下来看着妈妈笑着说。“不，我没生气，不管他了，他那是自作自受就由他去吧”妈妈擦擦眼泪吸着鼻子说道。
经爸爸这么一折腾我们再也没什么心情守夜了，便草草地收拾了一下上床睡觉，我和小婧睡在床上，小婧靠着我轻声地问：“你说那个女人是不是跑了？”“可能吧，我早就跟他说过那个女人在外面有别的男人，可是他还把她当宝贝，真是活该！”我恨恨地说道。“他的样子真可怜！”小婧轻声地说着，“也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那个女人”“管他呢！”我不屑地说道。“不知道阿姨睡着了没有”小婧有点担心地说。“怎么可能睡着呢？肯定又在哭了”我爬起来叹了口气，“干嘛？”小婧问道。“我去陪妈妈睡”我抱起枕头站起来说道。“好好劝劝她，让她不要再伤心了”小婧轻声地说道。我点了点头抱起枕头趿着鞋，跑向妈妈。
“妈妈，你睡着了吗？”我来到妈妈的床前轻声地问道。“没，这么冷出来干什么？”妈妈纳闷地问道。“我想跟你睡”我有些撒娇地说道。“快上来，别感冒了”妈妈连忙说道。我哆嗦着钻进了被窝一把抱住妈妈，用力地在妈妈的脸上亲了一下，“干嘛？你以为你还小呀”妈妈笑着把头靠向我，“妈，我爱你”我抱紧妈妈想尽量的安慰她，想让她的心情好过些。“琳琳，你不说妈妈也知道”妈妈抚着我的头发疼爱地说道。我静静地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再也没有说什么话，其实我和妈妈都不想提爸爸的事，我怕妈妈伤心，妈妈怕我生气。
转眼间半年过去了，爸爸再也没有来过，关于他和那个小老婆之间的事，我们也再没有听说，也不想去打听。强哥依旧隔三岔五地带着一帮人来酒店吃饭，而且每次总是点名让我服务，有好多次我都想辞职不干了，但是我能到哪呢？无论到哪强哥都会跟着我的。每次我总是尽量地回避着强哥那炽热的目光，也尽量少跟他说话。我想他总有一天会对我没兴趣的。
这天，我们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是原来住在我们家楼上的刘阿姨，只是我搬出来跟了妈妈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看到她的来访，我心中难免觉得有些意外。“阿姨，您，有什么事吗？”我有些不解地问。“琳琳，你可让我好找呀！我在这里绕了两圈才找到！”刘阿姨笑着着说，“你妈妈在家吗？”“谁呀？”妈妈在里屋问道，“是我，刘平！”刘阿姨笑着答道走进了里屋。“是刘姐呀，你怎么来了？”妈妈高兴地说道。“你，你怎么成这样啦？前几年见到你不是还好好的吗？”刘阿姨看到妈妈坐在轮椅上，给着实地吓了一跳。“上次见过你以后没多久就病了”妈妈有些无奈地回答道，“阿姨，您快坐吧！”我端了杯水给刘阿姨，客气地说道。刘阿姨坐下来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你们娘俩过得这么苦呀”“还行吧”妈妈有些感激地看了看我，“琳琳为了我吃了不少的苦，要不是她……”妈妈的眼圈红了，“妈，你干嘛呀？”我有些责怪地看了看妈妈。“你不说我也知道”刘阿姨拍着妈妈的手，“琳琳一看就是个懂事的孩子”“阿姨，今天您来有什么事吗？”我有些不安地问着刘阿姨，心里隐隐地猜测着爸爸的情况。“是呀，我今天来也是为了你爸爸的事”刘阿姨喝了口水缓缓地说道。我的心一震，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我看了看妈妈，妈妈正用着不安的眼神看着我。“他能有什么事？”我冷冷地看着地面，只要一想到爸爸我的心就像这块地面一样阴冷潮湿，“你爸爸现在正躺在医院里呢”刘阿姨看了看我说道。“他，他怎么了？”妈妈一把抓紧刘阿姨的手急切地问道。“昨天法院来人封了你们家的房子时他一下子就昏倒了，后来我们把他送到了医院，医生说他得了尿毒症，可能剩下的时间不长了。”刘阿姨看着妈妈叹了口气，“我知道他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们娘俩的事，但现在总得去看看他吧，毕竟你们是一家人呀”“不，我不去”我愤愤地站了起来，“我们和他没有什么关系！”“自作自受呀，自作自受呀！”妈妈忽然哭了起来，“我早就知道他会有这样的下场，老天爷现在终于惩罚他了吧，活该！”妈妈咬着牙说着。“谁说不是呢？想想当初他那样对你，真是太过分了！”刘阿姨安慰道。“那个女人呢？他不去照顾他吗？”妈妈流着泪看着刘阿姨。“别提了，那个死女人早就跑了！”听了刘阿姨的话，我心里一惊连忙问道“跑了？”“是呀，去年年三十那天跑的，你爸爸当时都气得跟疯了似的，到处找她！”刘阿姨冲着我说。听了这话我心里又气又急跺着脚骂道，“这个死女人，还真跑了，要是被我抓到一定饶不了她”“是呀，她把你们一家人害成了这样，真是可恨！”刘阿姨也气呼呼地说道，“你爸爸的身体前两年就不太好了，所以工厂的事情就交给了她，可是她竟然偷偷地把厂子给卖了，不仅如此还欠了别人一大笔货款和工人的工资，由于没有钱还被人家告到了法院，所以法院昨天来封了你们家的房子，唉，真是自造孽不可活呀，现在又得了这种病”刘阿姨叹了口气，“要是当初他不跟那个死女人绊在一起的话，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
我强忍着心中的酸楚看了看妈妈，可怜的妈妈呆坐在那里，泪水已经流满了她的脸庞。“他在那家医院？”妈妈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就在人民医院”刘阿姨站起来说道，“我得走了，他的住院费已经由我们几个老邻居先垫付了一部分，所以暂时不用着急交钱”“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妈妈感激地看了看刘阿姨一眼。“没什么，你们去看看他吧！”刘阿姨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谢谢您，阿姨！”我把阿姨送到了门口。“没什么谢的，都是二十年的老邻居了”刘阿姨向我挥了挥手走了。我转身回了屋，妈妈已经放声大哭起来，听那哭声里充满了凄凉和无奈。我没有进去劝住妈妈，一个人跌坐在门口静静地流着泪。
我们来到了医院，见到了爸爸。他躺在病床上正在昏睡，脸色蜡黄有些发黑，全身瘦的皮包骨头像一匹生命即将消失的老马，咧着一张一翕的嘴巴不停的喘息着。这就是我曾经憎恨过的爸爸，而此时此刻我却无比心疼地看着他，我闭上眼不忍再多看他一眼。妈妈一直在轻轻地抽泣，嘴里在喃喃自语着不知在说些什么。由于爸爸一直在昏睡，我和妈妈等了好久都他都没有醒来，最后我推着妈妈离开了医院，回来的路上，妈妈一直在哭，我想她一定也很心疼爸爸吧，纵使有再多的怨再多的恨，对面现在的爸爸可能那些怨恨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推着妈妈回到了家，小婧从屋里跑了出来，阿姨，姐，我回来了。“你放暑假了？”妈妈看见小婧这才连忙擦擦眼泪，拉着小婧的手笑着说。“你怎么了？”小婧看着妈妈担心的问。妈妈没有说话，小婧看了看我，我暗示她让她不要问。小婧见状连忙把话题一转笑着对妈妈说：“阿姨，快去看看我给你买的礼物吧”“你怎么又给我买东西了呀，省点钱给自己买件衣服多好呀”妈妈摇着小婧的手心疼地说道。小婧笑了笑跟我一起把妈妈推进了屋。
晚上我把爸爸的情况告诉了小婧，听完了一切小婧一脸感叹地说道：“其实有个爸爸真好，不管他对你怎么样，好也罢坏也罢，有个爸爸心里就会觉得有个天，我爸爸去世的时候，我没有什么印象，所以每当看到别人的爸爸时我总会想，我爸爸要是没有死该有多好，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有个爸爸该有多好”小婧这看似平平淡淡的话，深深地震撼着我，是呀，不管他曾经做了什么让我痛恨的事，但他总归是我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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