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1 / 1）
紧赶慢赶，小幼马龟速前进，我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弄辆自行车来，否则在这种关键时刻，实在折磨人的意志。刻意漠视二师兄的坏笑，在午时之前，终于到了。忘了说了，我和师兄们住的是青龙庄，不知为什么，庄里的人也会叫我们这里孟章庄，大概这龙字是皇家御用象征，乱用不得吧。
一入庄，正好撞上阿春，他是朱师叔的药童。
“大小姐，里面可等急了呢！”他暧昧地朝我猛笑。再看四周，闲杂人等一大帮，不事生产地围在各个角落，就连内敛著称的强叔，此时也是要笑不笑的样子。
我疑惑地凑到二师兄身边，问：“他们这是怎么了？”
“能怎么？许久不见你了，又是从白虎庄历劫归来，欢迎你呗！”二师兄解释。
“不许骗我！”如果仅仅是欢迎，有笑成这样的吗？我朝周围一扫，看见平日里最老实的大树，也就是吉祥大妈的老三可巧也在，于是用手一指说，“大树，你说，怎么回事？”
大树面有难色，抓耳挠腮地傻笑着，就要跑。
我双手往腰上一插，做茶壶状瞪他：“你敢！是不是要我把你娘请来？”
“别、别！大……大小姐，不是我说的啦！”大树为人憨厚，超级孝顺他老妈吉祥大妈。
“不管谁说的，说什么啦？”
“说……说……”大树几次要开口，都被边上的人拉住。我一瞪眼，大树吓得叫道，“说大小姐千里追夫啦！”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好玄没晕过去。要死了要死了，我怎么忘了这里的人有多八卦无聊啊，这下叫我以后拿什么脸见人啊！
“大……大小姐，其实我们觉得你精神可嘉耶！”阿春见机不妙，狗腿地说。
“是啊是啊！”“是啊！”……一堆闲杂人等个个点头如倒蒜，附和着。
“你们该不会还传我千里追夫不成，得相思病了吧？”这帮人都有前科，难保故事越编越离谱。
“咦？大小姐，你怎么知道啊？”大树傻愣愣地脱口而出，紧接着，他的脑袋被强叔狠狠敲了一拳，其他人都发出一声惊叹，不少人已经做好了开遛的准备。
我气得抓狂，大吼道：“你们这帮无聊的家伙，我是被雨淋的伤风啦，不是相思病！”包括大树在内，一干人等发现把我惹毛了，躲的躲，闪的闪，一眨眼，全不见了。此时，二师兄恐怕是怕被台风尾扫到，也跑没了影。
我怒火中烧，一路飙到大厅，见到那罪魁祸首正好端端地坐着品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抓起门边的一只大瓷瓶，哎哟，好重！我使出浑身力气，朝方齐扔去，嘴里骂道：
“我是追着你跑，你很得意是不是。告诉你，本姑娘千里追夫到此为止，你要么哀求我，我可以考虑看看是不是接受你！要么就没这回事了！”
气喘吁吁，该死的瓶子，怎么这么重啊，好象闪到腰了耶。不过这种时候，任谁都不会露馅的。我插着腰，等方齐的回答。老实说，这样的话说出口，我已经后悔了。本来打算先开导开导那个观念落后的古人，再把他收得服服帖帖的，现在可好，自己先乱了阵脚。我暗暗决定，刚才的话不算，不算。
大厅里的人无不被我的举动搞得目瞪口呆。方齐手脚利落地一把抱住飞来的瓷瓶，金眼从瓶子后面探究地看着我。良久，他清冷地说：
“方某不知大小姐的意思。”
已然料到那个自以为是的死脑筋可能会这么说，可是听到真实版的，我仍然觉得心下一疼。不行！“不知道我的意思吗？好，我告诉你。”豁出去了，反正在这无垠庄，我已经没啥形象可言了。我直直地瞪着他，说，“我喜欢你，所以那天我会去白虎庄找你。我知道你也喜欢我，所以现在来找你。我不管你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要处理，我也不管有多少危险等着我们，我讨厌那种若即若离，若有若无的感觉。所以，现在，你得光明正大地给我一个答案！”
方齐把瓷瓶缓缓地放在茶几上，低头不看我。好一会儿，他终于问：“什么答案？”
“你……”我想了想，不管了，说我脸皮厚就厚吧，“你是打算明着做我的爱人，还是暗着做！”说到这儿，耳边传来明显的吸气声，还是来自四面八方的，但是此时，我哪有心思去管那帮不知躲在哪个角落的闲杂人等啊！我努力鼓了鼓勇气，继续说，“我不接受暗着做的！”
“噗嗤！”二师兄的笑声传了过来，我的脸一热，恼怒地朝他狠狠瞪了一眼。
“啊！”是大嫂的惊叹声，她一脸崇拜地看着我，让我多少觉得好受了点。
方齐仍然低头，不看我。给他时间消化，我想，换成现代，这种惊世骇俗的调调也能吓坏不少人，何况现在才到宋代呢！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大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方齐的答案。我的心里百转千回。许久，方齐仿佛有了决定，猛地抬头看着我。正要说话。
“这庄内现在没有外人。”大师兄突然发话了，声音不高不低。听到大师兄的话，方齐复杂地看了看大师兄，然后转向我，一双金眼就像我们初次对视的那次，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的，仿佛要把我看透，又仿佛要把我刻在脑海里。半晌，他终于蹦出了两个字：
“不行。”
我的心一沉，仍然不死心地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前怕豺狼后怕虎的，我师兄都说了……”
“多谢大小姐厚爱。”方齐断然劫去了我的话音。
我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不禁捏紧了拳头。够了，什么理由都不要告诉我，什么原因都是假的，我要的只是安全感，一次冒险的安全感。
“胆小鬼！”
他的身子一颤，然后朝大师兄抱了抱拳，说：“告辞了。”
“不送。“大师兄冷冰冰地说。
方齐僵硬地转过身，走了出去。马夫栓子本来牵着一匹青色大花马，这是一匹宝马。不过此时方齐要去接他手里的缰绳时，栓子却恶狠狠地一甩，掉头就走。
“哼！”不知谁憎恶地哼了声。帮方齐拿包裹的丫鬟夏乐不耐烦地走了过去，把包裹往方齐的脚边一扔，一甩头，走了。
对于这些不敬，方齐仿佛没有看见。他缓缓地拾起包裹，拉好缰绳，一跃而上，飞奔而去。
我默默地看着，并没有挽留他，一直等到看不见他的背影了，我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跟着他出了门，走了好远。回过身，之前还兴致勃勃地传着我的流言蜚语的牧民和庄人们，聚集在一起。
“大小姐，我们顶你！”阿春早在最初照顾我时，就学了不少我的话。
“是啊，那种混蛋，我们无垠庄还看不上呢！”
“是啊是啊，大小姐貌若天仙，叫他以后悔断肠子。”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我，令我不由自主地笑了。其实，我的心里并不是那么难受的，我想。如果他对我有情，现在最痛苦的应该是他。如果他对我无情，我又何必执着一念？好在，我已经笃定他心里有我，一定有我，我自然不会傻到自寻烦恼。不过这个仇，我非报不可。
师兄们和大嫂关切地看着我，我对他们说：“你们放心，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