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序章（1 / 1）

至元二十三年的秋天，一场小雨兀自淅淅沥沥的下着，趁着灰蒙蒙的街景更显得阴森恐怖，拐过一条巷弄一家小院门前挂着两只惨淡的白灯笼，一个奠字映在上面让灯影更加恍惚。门里更是哭声一片，小院内一片缟素，虽然已经长了灯，但是院子里的人依旧很忙碌。

“娃子，你家谁死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拄着跟木棍摇摇摆摆的走过来，问一个趴在石墩上舔着糖葫芦的小孩。

“娘，我娘死啦。”那小孩约莫七八岁的模样，看也不看一眼乞丐。

“啥时候死的？”

“上个月。”

“你娘叫啥？”

“我娘姓柳，现在又跟着我爹姓赵，名字我爹说不能跟人随便说。”

“那你娘死了你咋不哭呢？”乞丐伸出油乎乎的手去摸小孩子的头，小孩子想躲，却躲不开。

“呀，把你的脏手拿开！脏死了。”

“你为啥不哭呢？”乞丐饶有兴趣的的看着小孩。

“我娘临死的时候给我说，她死了叫我别难过，不准哭。迟儿最听娘的话了。”

“所以你就不难过。”

“嗯。”小孩子继续舔着他的糖葫芦，糖衣已经被吃干净了，剩下的七颗火红火红的山楂，不知道他是舍不得吃还是算的不想吃。

“哥哥，哥哥，爹爹叫你进去。”这时，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踉踉跄跄的跑出来，拉着小男孩进去了。

“不错，不错，可惜我还是来晚了。”那乞丐自言自语，说罢，拨拨自己散乱的头发，伸头向院内张望。院子不算大，想必这该是个中等但却殷实的家庭，大厅上除了一口棺材，一张八仙桌，就是十来个人，整个大厅已经显得拥挤不堪。

一个拄着栓拐的男子缓缓走出来，大家立刻肃静了，所有人望着那人。

“为人在世有什么好，说声死了就死了，亲戚朋友都不知道。亲戚朋友知道了，亡人已到了奈何桥。”那乞丐忽然在门外拉着嗓子唱起来了。

“少爷，这乞丐真不识好歹，这场合也来捣乱，我去把他轰走。”一个短小精壮的中年男子对那名拄拐的人说。

“罢了罢了，阿呈，与人为善，今天就算了，你去给他点银子，让他走吧。”

“还是少爷好心。”阿呈挽起袖子走了过来，摔了一串铜板载体上，“要饭的，说你呢，今天我们正办丧事呢，赶快滚。”

“妈勒粑粑的，真真晦气。”那乞丐拿起那穿钱，头也不回的走了。

“今天，贱内…”那男子刚刚说了两句，就说不出话来了。

“阴间不跟阳间桥一样，七寸的宽来万丈高，大风吹得摇摇摆，小风吹得摆摆摇。”那凄惨的歌声又一次响了起来。众人不禁皱眉。

“少爷，这次我一定要扒了那要饭的皮。”阿呈愤怒的跑出去。

“啊，打人啦，你们打人啦，办丧事的打人啦。”那乞丐尖叫着，跟阿呈扭打在一起。

“嘭”阿呈突兀的被扔了出去。

那男子一皱眉，拄着拐换换出去。

“敢问阁下大名，今日驾临寒舍有何贵干？若是无事，还望看在亡人的面子上莫讨饶了。”

“讨饶？我就是来悼念一下故人，不为过吧？”

“不为过，不为过，既然是客人，还请里面说话。”拄拐男子邀乞丐进屋。阿呈则在一旁一脸不忿。

看到棺中女尸端庄恬淡的笑容，那乞丐双眼顿时湿润了，双手紧紧扣住棺材，想说些什么却始终张不开口。八年前那样灵动可爱的青衣少女恍然又一次舞动于眼前，只是阔别后的重逢竟然是天人永诀，“袖儿，袖儿。”那乞丐默默念着，整个人如同被抽取了灵魂一般。

雨倔强的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