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机关算尽(1 / 1)
凤翎、洗墨被汹涌的气流冲卷出来,两道耀眼的剑光如瞬间交汇的星辰划破浓雾各分东西而去。一把深深没入柳柳身前的土地里,另一把则□□了名剑山庄的木门之上。
白雾随着渐起的风势很快散开,所有自血池莲烬中被震出的人都被喷薄而出的寒气所伤,暂时都被封住了行动的能力。南宫赋的计策无疑达到了预测的成效,所有因九音绝杀而失控的人连同洛寒星他们一起全都僵直地躺在地上,保持着被气流击飞时最后一刻的动作。他们表情各异地保持着种种滑稽的姿势,没有人敢笑,也没有人笑得出来。因为所有能够正面对抗李玉茹的力量,也都随着这场震撼人心的爆炸而被彻底禁锢了。
望着李玉茹一步一步地自台阶上走下来,洛寒星只有急得干瞪眼的份。
“如何?”李玉茹望着柳柳得意地笑道,“能帮你的人现在也都自身难保了,我现在想怎么折磨你就可以怎么折磨你。”
把手里的空瓶往后一抛,柳柳缓缓地向前迈了几步,“我从来没想过要别人来帮我,”她淡然地望着李玉茹,“我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亏欠你什么,”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甚至连恨,我也不曾真真正正地恨过你,我只是可怜你。”
“可怜?”李玉茹冷笑,“我哪里可怜了?可怜又可笑的一直都是你和你娘那个贱人!”
柳柳摇了摇头,望向李玉茹的眼里又多了一层悲哀。“难道一定要这样不停地折磨别人才能平息你内心的愤怒?慕容翰已经死了,我娘也已经不在了。”
“可是我还在!我还活着!我忘不了!我不甘心!”李玉茹阴狠地望向柳柳,“还有你,你也在!你的存在无时无刻地不在提醒我,我是如何被他背叛的,最后又是如何被他遗弃的。那个贱人,她怎么可以他殉情,她有什么资格为他殉情?他是我的丈夫,我才是他的妻,是他应该一辈子惦记的女人,为什么他到最后还要提起你们?为什么他要把名剑山庄的担子全都抛给我?随他而去的那个本就应该是我的,为什么,为什么到了最后还要逼我发下那样的毒言,白白地便宜那个贱人,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撕心裂肺的怒吼声中夹杂着隐隐的泣音,一行清泪顺着李玉茹扭曲的脸缓缓淌下。
静了片刻,柳柳忽地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遗弃?哈哈,是啊是啊,慕容翰想尽办法费劲心思的结果,就是遗弃了一个被怨恨蒙蔽了双眼的女人,让她有机会亲手掐死自己的亲生女儿,有机会害得自己的儿子身受重伤命悬一线,有机会陷整个名剑山庄于被所有武林人士唾弃的尴尬境地。慕容翰啊慕容翰,你在天有灵,我是该夸你情深意重呢还是该夸你深谋远虑?”
李玉茹的脸上闪过一丝疯狂,她愤怒地吼道:“他的名字可是你可以随便叫的?你娘不配,你也照样不配!”她把手里的紫金铃铛举得老高,“我要你这张和你娘一样的嘴,以后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由缓到急地晃着手里的铃铛, “你说我找谁下手好呢?”她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说起来你的相好也是住在客房的吧!我不进你娘那贱人的西苑,倒是去北院客房边上的水井处逛过。”她怨毒地笑道,“不如,就让你的相好上来?”
“我们的事与他人无关!”
“无关?那位无谓公子不是最爱管你和我这位老夫人之间的闲事吗?”说到老夫人这三个字时,李玉茹咬牙切齿的脸上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意,“他应该相当乐意这么继续管下去,也绝对不会拒绝我的提议的。”
“抱歉,老夫人。虽然我是真的真的很想管这事,但是柳柳娘子狠话说在外面了,我还是比较害怕她的一纸休书。”无谓抛完这话双手一摊,一脸爱莫能助的无奈样子。
“你怎么没事?”李玉茹大惊失色,无比惊讶地指着无谓。她观察过无谓和同样站在他不远处的段无痕,两人虽然站在场中不像其他中毒者一样狼狈,但历经方才的一番险境却又迟迟未见他们出手,所以她当即断定这两人内力的绝对不低,只是持续不断地凭借内力支撑才能勉强保持眼下的站立状态,没想到实际情况居然远远出乎她的预料。
“喔,小的生来体质特殊,喝□□比喝补药还补,让老夫人如此失望,实在是抱歉。”无谓抱歉地拱了拱手,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歉意,倒是幸灾乐祸看热闹的成分居多。
“那你呢?”李玉茹转而问向段无痕,后者的回答却更让她吐血。
“家师不愿错过泰山下一年一度的集会,所以稍稍耽误了一下行程。我们连夜赶路今日子时才赶到贵庄,一时只顾着补眠,尚未品尝一口贵庄的茶水,辜负了夫人苦心招待的盛情,实在是遗憾。”段无痕颇为谦恭地抱了抱拳,平淡无波的脸上窥不出一星半点的情绪。
“好,好!”李玉茹愤愤地应着,目光转到了跪在地上的那拨人身上。紫金铃发出杂乱无章地叮当声,伴随着一股异样的气味,人群里也响起了时强时弱令人尴尬的共鸣声。人们的表情越来越痛苦,一个个的全都憋得满脸通红。李玉茹一脸狐疑,手里的铃铛晃动得更为剧烈了。众人的脸色也由红色转为青白。
在一连串不绝于耳的余响中,玄悲大师灰白的脸上夹杂着羞愤的神色,“不要再摇了, 老僧实在是憋不住了!求求你杀了我吧!”伴随着噗噗的响声,一股恶臭蔓延了全场。
“你,你们,怎么,怎么?”李玉茹的脸因震惊而变得刷白。
“什么怎么?”无谓挥着手试图驱散鼻前的异味,“吃坏了东西拉肚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老夫人莫不是连这点常识也没有?”
“可我明明,明明在水井里下的是……”
“喔!”无谓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说老夫人怎么会往井里投药的,还以为是名剑山庄鼠灾成患。”无谓摸着脑袋尴尬地笑了笑。
“你知道我往井里投药?”李玉茹的脸更白了。
“是啊!我每次起夜都碰巧可以看见老夫人跑到水井边上夜游,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让人不想注意也难啊!”望着李玉茹由白转青的脸色,无谓急忙补充道:“不过老夫人请放心,我见你连投了那么多天的毒还是不见成效,想必庄里的老鼠全都日久成精了,所以就偷偷地帮了你一把,呵呵。”
“你究竟干了些什么!”李玉茹脸色铁青地追问道。
“老夫人您先别这么激动,太激动了会长皱纹的,你听我慢慢跟你说。其实我也只不过是在你后面,把每天从柳柳娘子房里顺来的药全都撒在了水井里。”看着李玉茹青中泛黑的脸,无谓继续说道,“我担心庄里的老鼠精适应能力太好,每天都换了药投的,而且分量都比老夫人你投的多得多了,呵呵。”
“施主,你都投了些什 么?”这句话从将近虚脱的玄悲大师口里出来,代表了所有倒在地上的人们的心声。
“呵呵,”无谓抱歉地笑了笑,“也就是些断肠粉啊,蚀骨粉啊之类的东西,应该应该吃不死人的,呵呵,呵呵。哦,对了,我还倒了点合欢散和磨碎了的红花进去,绝对让那些老鼠精精尽鼠亡断子绝孙,呵呵呵呵。”
在无谓的笑声中,地上的十几个人连带着苦命的玄悲大师一起,齐齐翻着白眼昏了过去。而其他人的脸上如同倒了一个颜料铺一般,是什么罕见的颜色都凑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