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杨柳色 > 14 第三章 一弦一柱思前缘(6)

14 第三章 一弦一柱思前缘(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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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府偌大的客厅因暮惜色的到来而驱走了不少冷寂,一群丫鬟围着暮惜色打转:奉荼的、送点心果品的、递热毛巾的……穿花蝴蝶似地忙个不停,待一切都准备妥当,玄云方与玄风“识趣”地领着众人退出厅外守候。

暮惜色环视四周,三个月前与柳无若同来作客的情景历历在目宛如昨日,甚至连檀香的香气也如那天一般若隐若现地在鼻端萦绕,只是那个平日相依相伴的人儿,如今却与自己远隔千山万水。

杨沾衣端起一杯茶柔声说道:“你尝尝这新泡的莲子茶,此茶味道甘洌,最能宁神。”

暮惜色收拾愁怀,取过茶来浅浅尝了一口,抬眼看着四壁的画栋雕梁,总觉得这里虽是美轮美奂,但冷冰冰的却嫌少了点生气。于是大着胆子问道:“杨大哥,你为何不与宁亲王住在一起?那样也可以热闹一些,总胜于你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杨沾衣手一僵,手中的茶溅了一些在杯托上,他慢慢把杯子放下,呆呆不语。

暮惜色见他神色黯然,似有难言之隐,深悔自己说话造次,刚想设法支开话题,杨沾衣已开口说道:“我已经很久没与父王碰面了,在我心里一直都只得我娘一个亲人——我娘向来体弱多病,更兼生我时动了胎气,所以我出生后她的身子便再没好过。即便这样,她仍是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和父王,我小时候所穿的小袄、小褂全是她一针一线缝制而成,从不假手府里的绣工。对父王就更不用说了,但凡日常起居饮食,娘亲无不尽心尽力亲自照拂。只可惜她的一片深情父王却半点也没放在心上,整日流连花丛,侧室娶了一房又一房。那时我年纪虽小,却也知道娘亲从来未曾真正开心过,好几次午夜梦回,都能听到她坐在床边偷偷饮泣的声音。从那时起我就对自己发誓,长大后一定要带我娘离开亲王府,不让她再过这种伤心失望的日子。直到我八岁那年,娘亲终于一病不起,父王这才着慌起来,四处替她寻医问药,连皇上也派来宫中的御医替她诊治。唉——只是一切都太迟了,没多久她便抛下我撒手尘寰。群医都说她的病是由肝郁血滞所致,只有我心里清楚,她其实是因为父王的缘故抑郁成疾的。从此以后,我便对父王冷冷冰冰,视如陌路……”他凄然叹了口气。这段往事他从来没有向人提及,原以为会长埋心底直至被岁月辗为飞灰。但此刻对着暮惜色,竟自然而然地将它倾诉出来。

他陷入沉思之中,又接着说:“娘亲刚过世那段日子,我每日都只知啼哭,谁也劝阻不住。皇上知道后实在看不过去,便把我接到宫中暂住。那时皇后尚未殁世,与皇上感情甚笃,她秉性仁厚,见我双目失明,又怜我年幼失怙,待我倒比自己的亲生儿女还要好上几分。皇上也将我视如已出,特许我住在离中宫最近的雍宁宫中,每当月夕花朝,便与皇后携同我和一众皇子、公主到御花苑吟诗作赋,有时兴之所致,还会令我吹箫取兴。住在宫中的这段日子,实在是我有生以来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光阴荏苒,转眼五年过去,我向皇上请旨回娘亲故居归省,不料尚在途中便接到皇上急召,说皇后染上恶疾,危在旦夕,让我赶紧回宫见她最后一面。”渐渐地,他的容色变得凄迷,思绪又回到那风雨飘摇的一天——

那天,中宫一片愁云惨雾,嫔妃和宫娥、太监们都黑压压地站满阶前。当杨沾衣赶到时已经浑身湿透,面上流淌的也不知是雨水抑或是汗水。见到他,早已颜容枯槁的曜帝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皇后一直都在叫唤你的名字,你进去看看她吧。”此语一出,杨沾衣不由自主想起娘亲过世时的情景,只觉心下一片冰凉,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内侍扶着他走到皇后榻前,俯身向皇后禀告了几句,皇后喘息一阵,勉力睁开眼睛,挣扎着对曜帝说:“皇上,臣妾想单独与沾衣说上几句,你叫他们都退下吧。”曜帝知她已近油尽灯枯,眼圈一红,命人挽起跪在床前哀哀痛哭的一双儿女,不一会功夫,除了杨沾衣外,其余人等都渐次退了出去。

皇后重重喘了口气,紧紧握着杨沾衣的手说:“上天总算待我不薄,让我在临终前可以见你一面。这些年来你我情同母子,我这一去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和皇上二人。至于彧儿,我倒并不担心,他素工心计,等闲不会吃亏,将来到底如何,就全凭他自己的造化了;琇儿虽是任性不懂事,但有她父皇护着,也不会受人欺负。反是你这孩子,什么都藏在心里,只怕会苦了自己……这么多人之中,只你与皇上的性情最近,皇上外表看似无情,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我这一去只怕他连个说说心事的人都没有了。但愿往后你能多在他身边陪陪他,尽心扶助他……”杨沾衣泪流满脸,哽咽着说:“我目不能视,又如何能够匡扶圣上?”“傻孩子,皇上常赞你才识过人、思虑周全,待人处事许多明眼人都远不及你。只是你生性恬淡,此事难免与你本性相违,你若真不愿意,也不用勉强。”皇后说罢猛地一阵咳嗽,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杨沾衣紧握着这双曾经丰腴滑腻但现在却变得干枯瘦削的冰冷的手,想起初入宫时他无数次自恶梦中醒来,都是这双手温柔地替他拭去额角的冷汗,拍抚他直至他重新入睡,不由得胸中一热,慨然说道:“沾衣一定会依从娘娘嘱托,尽心竭力扶助皇上。”“好孩子……难为你了……”皇后心事已了,欣慰一笑,合上双眼溘然长逝。

暮惜色见杨沾衣沉浸在往事之中,面色越来越苍白,担忧地唤了声:“杨大哥,你还好吧?”

杨沾衣骤然一惊,自思忆中返回现实,长长叹了口气:“短短数年间我便连经两次死别,深觉人生如露,聚散无常。”

看到他如此意兴阑珊,暮惜色暗暗恻然:表面看来杨大哥虽是锦衣华食,风光异常,但有谁会知在他内心深处竟有这许多不为人知的辛酸往事?怪不得他神情间总带着落寞之意。遂移近他身边,低柔而坚定地说:“大哥无须伤感,你并不是孤单一人,你还有我和若儿,我们都会是你一辈子的好朋友。”

杨沾衣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脸上慢慢回复血色,神色也渐趋缓和:“这些年来我最开心的,莫过于认识无若和你了。”

暮惜色眨眨眼,大感兴趣地问:“你和若儿到底是怎样认识的?每次我问起若儿,他总是但笑不语,教人好生气闷。”

“说起来无若对我曾有援手之恩。”杨沾衣温言说道,“每年亡母忌日,我都会回宁王府小住数天,拜祭亡母。有一回我因心情郁闷,祭祀后便独自走出王府四处闲逛。谁知走到仁忠庙附近,有一帮地痞流氓见我衣饰华丽,又是孤身一人,欺我是个瞎人,便齐齐向我挤来,其中一人更倒在地上耍起泼来,硬说我把他撞倒,非要我赔偿不可。我是偷偷溜出王府的,身上哪会带有银两?他们便要我把腰间的玉佩押下,那玉佩是亡母遗物,我自然不依,与他们理论起来。这帮人惯了在地头上作威作福,围观的人谁也不敢上前多管闲事。我正在又急又气又无法可施之际,碰巧无若缠着将军府的老管家忠伯来看杂耍,无若那时虽然只得八岁,但已颇有侠气,见状便遣忠伯回府去搬救兵,自己一把拉着我直往旁边的小巷里钻,那些恶棍哪里肯舍,也叫嚣着自后追来。无若甚是机灵,拉着我东躲西藏,净与他们兜圈子,不时还捡起地上的碎石向他们掷去。想是他掷得奇准,我不断听到他们雪雪呼痛的声音,虽然仍在不断骂骂咧咧,但谁也不敢逼近前来。可笑那帮无赖一心想占便宜,到头来甜头还未尝到,苦头倒先吃了不少。”

暮惜色嫣然一笑:“若儿从小就是个鬼灵精,没有谁惹上他会不吃亏的。”

杨沾衣莞尔续道:“后来忠伯带人寻了来,连官府的人也惊动上了,那帮人见势头不对,发一声喊便纷纷作鸟兽散,无若亲自陪我返回王府,从此我们便成了莫逆之交。经此事后,父王特意找来玄风、玄云,要他们一刻不离地贴身保护我。他俩来头不小,原是武林中有名的大盗,专做劫富济贫的买卖。不合有次失手被擒,父王爱惜他们身手了得,将他们开释出来,命他们追随于我。我见他们办事精干,又敬他们是条汉子,便把他们留在身边,让他们……”说到这里似是遽然一醒,对暮惜色歉然笑道:“你瞧我,尽跟你扯这些陈年旧事,可把你给闷坏了。”

“那会如此,我正听得津津有味呢。”暮惜色托着腮帮子说,“这么看来,你父王其实也很关心你哦,他只得你一个独子,况且天下原无不是的父母,你也应该放下心中成见,与他言归于好才是。你们都是你娘最爱的人,如果一直这样父子不和,相信你娘在九泉之下,也难以心安。”

杨沾衣猛然一震,面上露出深思的神情。暮惜色知道这是他多年的心结,一时半刻也难以解开,也就点到即止,不再多说什么,盈盈一笑站起身来:“我也是时候该告辞回去了,杨大哥想必不会阻我这个乖女儿在两老膝下承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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