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私奔（1 / 1）
趴在楚天健的肩膀上，我发现这家餐厅的生意真的很不错。至少我又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苏伯伯，苏超，陈骏，陈骏甚至穿了一条粉红色的裙子，隔这么远，我也能清清楚楚看到她脖子上那串项链。我选的那条项链。苏超果然送给她了。陈骏也果然很喜欢。
多么美好的结局。
我闭上眼睛，眼泪无声地奔涌着。
一路狂飙的车里，我哭了个够本，楚天健甩了一包纸巾过来：“喂，他还在追哦。”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楚天健对着后视镜努努嘴。
我看进镜子里：“姚天青？”
“要不要下车？反正……”楚天健沉吟着：“你的目的差不多达到了，短时期之内，他估计不会敢动结婚的念头了。”
“你……”我不知道楚天健知道多少，但是，我是一个不服输的人：“她呢？她也不会结婚了吗？”
“她？”楚天健笑笑，扯掉了脖子上的领带：“哪一个她？”
“你觉得我说的是哪个？”
“陈骏的婚礼势在必行吧，她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楚天健轻笑：“虽然，她自己未必愿意去做。”
“你说一个不做的理由给她听，她就不会去做了。”
“我说不出口。”楚天健笑得很轻蔑：“我说不出口，怎样？”他用力一踩刹车：“你下去吧。”
我的头差点撞上玻璃：“为什么说不出口？理不清自己的想法所以说不出口？欸。”我忽然笑了：“如果我不闹的话，你就眼睁睁看着楚天仪和姚天青结婚？”
“要不还能怎样呢？”楚天健侧身过来给我解开安全带：“下车跟他回去吧。如果他再要结婚，你再闹一场就好了。反正……”
“反正什么？”
“反正你胆子大，什么都不怕。”
我什么都不怕吗？我笑着开了车门下去。
楚天健猛踩油门，车子一溜烟跑掉了。
我站在那里等姚天青的车子过来。
好像等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他的车子在我身边停下来，他黑着脸从车上跳下来，拉开车门，一把把我塞进去，啪得一声甩上车门，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我觉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姚天青木着脸发动车子，我偷看他的侧脸，真好看。
“姚天青？”
他没理我。
“其实……我觉得楚天仪不适合你，你看，你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天字。古代同姓是不能结婚的，我觉得同名也不太吉利……”
“你太吵了。”姚天青眉毛都不抬一下。
“什么呀，我这是……”
姚天青停住了车子，下一秒我就被拉进了他的怀里，他紧紧地抱着我：“我答应你，我们都不结婚，永远不结婚，好不好？”
我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了，挣扎着在他耳边说：“姚天青，你现在说的话，一分钟之后就会反悔的。”
“一分钟之后再说吧。”他的脸和我挨得很近，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有鼻息喷在我的脸上，好痒。
“把眼睛闭上。”他命令道。
我本来不想闭上的，但是鬼使神差的，在他的嘴唇贴上来的时候，我把眼睛闭上了。
他的吻很轻柔，更像是磨蹭，他用嘴唇轻轻蹭着我的嘴唇，一直蹭啊蹭，我觉得没完没了，都有点想笑的时候，他忽然伸手用大掌固定了我的后脑勺，我张嘴想说点什么，他的舌头滑进来，粗鲁地舔过我的牙齿、上颚、舌头。
我并不是没有和人舌吻过，然而，这一次，和过往哪一次都不同，我很慌张，就像是第一次被吻。
我想姚天青也是一样。他不光很笨拙，而且还在发抖。
忽然，他松开了我。
“嗯？”我不解地抬头看他。
他在我的额头上蜻蜓点水一般啄一下：“不要怕。”
我想回答说我不怕，却发现自己正在颤抖。原来我也怕。
我以为我不会害怕的。
但是我还是害怕了。
我想，我和姚天青害怕的事情肯定是不一样的，然而，不管出于什么样的考量，最后，我们表现出的反应都是一样的，我们颤抖着，吻得有如世界末日就在明天。
有人敲着车窗：“这里不能停车。”
姚天青放开了我：“不好意思，我马上开走。”
“驾照拿来看看。”
姚天青递了过去。
交警的视线在驾照和姚天青的脸之间移来移去，又转到我脸上来，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把驾照还给了姚天青：“谈恋爱不要在路上。”
姚天青没说什么，默默发动了车子。
车子平稳地朝前开，我不知道，这一条路的终点在哪里。
我喜欢没有终点的道路，但姚天青肯定不会喜欢的。他喜欢有起点有终点有目标有计划。
“天蓝？”
“啊？”
“泡澡的时候别发呆，当心呛到水。”
“嗯。”
“还有，你的内裤掉在走廊上了。”
“哦……”我从浴缸里站起来，拿浴巾把自己一裹，把门拉开一条缝。
姚天青用一只手指勾着我的内裤，我接了过来，想关门，却发现关不上。
他另一只手抵在门上了。
“姚天青！”
“干嘛？”
“你已经做了一分钟之后就会反悔的事情了。”我提醒他。
他低声地笑了：“现在知道害怕了？”
我头一次觉得他的笑声这么难听。
“我也很害怕。”他喃喃道：“我很害怕啊……天蓝，我害怕……”
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手上的力气一减，他推门进来了。
浴室里水气氤氲，如他湿润的眸子，他抱住我：“我要搬出去住。”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你看，一分钟过了，你果然反悔了。”
“我答应你，永远不结婚。这个永远不反悔。”
“可是你要搬出去。”
“我一定要搬出去。”他捧着我的脸颊，如同捧着一块易碎的琉璃，他看着我的眼睛，说了一句很深沉也很可笑的话：“男人都是禽兽。”
我破涕为笑：“什么呀？”
“如果继续住在这里，我一定要结婚。”
“不要。”我嘟着嘴。
“我知道你不要，所以我搬出去，不结婚。”
“不搬，不结婚。”我很固执。
姚天青是一个谈判高手，面对我的固执，他并没有放弃：“天蓝，这是我的底线。你知道吗？”
“我没有底线。”我摇头。
“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底线。”
“我没有。”我否决了他的说法。
“也许你没有，也许你现在觉得没有有一天会觉得有，但是……我一直有。”
我拉掉了身上的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