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垂危(1 / 1)
我夺门而出,来到街上却已经看不到其伟的踪影了。我又跑回家,将那份保险单拿在手上,上面有其伟的电话。
我打通电话:“陆源在哪?”
其伟的声音有些吞吞吐吐:“这,我,不方便说,不好意思。”
我焦急的说:“我问你陆源在哪?你一定要见他!”
其伟说:“仁小姐,他现在的身体不太好,不论他对你做了什么,请看在他爱你的份上,就不要再打扰他了……”
我大声说:“我问你陆源在哪?我一定要见他,一定要见他!”
其伟很为难:“这,不太好吧?”
我做了最后的妥协,说:“好,那你打电话问陆源,问问他愿意不愿意见我。”
其伟说:“那好吧。”
我挂断了电话。很快其伟又打了过来。
我很快接了电话:“喂,怎么样?”
其伟说:“陆源说他愿意见你。”
我说:“好,那他在哪?我怎么过去?”
其伟说:“你在楼下等吧,我过来接你。”
我说:“好。”
匆匆又下了楼,站在街上,街上的行人很少,感觉很冷清,我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要逝去了一样。
其伟的车很快就过来了,他开着车,一直往郊区那边开,越来越偏僻。稀少的人烟,最后只有树木,农田,再也看不到人烟和房子。
车开了很久,我们到了一个地方,是和北京效界的一个很荒凉的地方。原来陆源躲到这来了,难怪警察和张子东的人都找不到他。
这里只有不多的几处住房。房子都是半旧的,门都死死锁着,显示着没有人住。其中有一家的门只是关着,并没有锁。其伟推开门,我跟着他进去了。
是一处典型的农家小院,很安静,虽然地方有些破落,但是收拾的十分整齐。进了屋。是一个客厅,只摆着一个沙发,沙发旁边放着一个白色的箱子,上面有一个鲜红的十字,那是一个医药储备箱。
其伟轻轻扣右手边的房间门。
门开了,是一个穿着洁净白色长袍的医生。
其伟小声问:“怎么样?”
只见医生,表情深沉,摇了摇头。其伟进去了,我也进去了。
我看到,这个房间也很简陋,一个桌子,桌子上面摆满了药瓶,有空的,有满的。陆源躺在床上面,床应该是新买的,看上去很新,与这个房子那么不相称。
再走近些,我感觉我的手在发抖,那个欺负我的混蛋现在就躺我在面前了,我为什么会来看来?因为他在录音里的话,我心软了吗?
真是可笑,对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来说,我有必要心软吗。
陆源似乎看我来了,他转过头,先是一愣,即而眯起眼睛笑着。我看到他的脸腊黄的,没有血色,嘴唇也是苍白的,神情似乎非常的模糊,就连这个笑,他也是这么的吃力。他的一只胳膊在被子外面,手背上插着银色的针,针的上面是一根透明的细软胶管,里面有透明的液体在流动着,它们不断的滴入陆源的身体里面,这样就可以让他好些吗?会吗?
其伟走到他身边,关切的说:“你交待的事,已经都办好了……”
陆源听了其伟的话似乎很欣慰,他轻轻的点点头。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如要化了的棉花糖:“很好。”
过了一会,他看着我,见我不动,他说:“可姗,你能过来吗?”这时的陆源,这样的语气,没有怒气,没有威胁,没有霸气,没有假惺惺,没有演戏,只是一个人在对他的朋友说:“你能过来吗。”
我走到他旁边,现在更近了,我看到他的脸色难看极了,瘦了很多,只三天,竟瘦成了这样。是因为他的哮喘吗?已经病的这么严重了。
他说:“你们出去一下。”
其伟和那个医生都出去了,关上了门。
我看着陆源,现在我不怕他。他再也动不了了,我是安全的。在我心里有一丝兴奋,他的恶报来了!
他问:“你恨我吗?”
我看着他,说:“恨。”
他笑的很苍白:“真有这么恨?”
我说:“是。”是呀,我恨他,他毁了我。
他停止了笑,看着我,半晌才说:“可姗,我真的爱你。”
我冷笑着说:“可是你不知道该怎么爱我,你也不配!”
他幽幽的说:“我,不比李飞或者是张子东少爱你一丝一毫,为了你我可以放弃我的事业,甚至是生命……”
我看着他,他的神情告诉我,他没有因为他为我做了什么而要求我回报什么,只是在叙述着关于他的事而已。
他突然带上了幸福的神情:“可是我却控制不了我自己的心,还有占有欲,我爱你。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就想得到你,现在我知道了,我永远的失去了你。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你会恨我,恨我,也是一种感情,这样,你跟我之间就有关系了,即使是恨,这样也好……”
我看着他,他此时是那么的像个孩子,像个固执的孩子。是那么的无助,悲伤而可怜。我坐到床边,他就在我旁边,我说:“情愿我恨你,你也要得到我?你到底是爱我?还是你的占有欲在驱使着你去占有我,甚至是一切?”
他插着胳膊缓缓抬起来,透明的胶管在缓缓颤动着,像是不服气一样的想挣扎,却挣脱不了。他的手很大,握起我的手,说:“对不起可姗!我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如果可以选择,当初我一定不会放弃你,一定不会为了事业而不惜一切,一定会一心一意好好爱你。可是都晚了。”
我没有挣脱他的手,路上其伟告诉我,陆源可能过不了今天。他的情况很糟。三天前他从他家出来后,哮喘就发作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他要办理帮我买的保险,还有公司过户的事,所以不能去医院,不能被发现。只好来了这里。
我感觉我的脸上有两行冰凉的东西在滑动,我说:“我们去医院好吗?”也许去了医院他会好,医院的医疗条件,怎么样也比这好。
他摇遥头,看着我,说:“不去了。在死之前能再见你一次我已经满足了。我知道你听了我的录音一定会来的!”说着,他的表情像是做成了坏事的孩子。有丝歉疚却又有胜利的喜悦。
我说:“我们去医院好不好?我不希望你死。”不论他曾做过什么,这都是一个生命,都应该珍惜。
他的手迟缓的移到我的脸上,我感觉他的手好冰,他帮我擦着脸上的泪,我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陆源,他笑着说:“得到了你,还能见到你为了我哭,哈哈,我真的死而无憾了。本来我就活不久了,从西藏回来我就知道,虽然做了手术,但是我自己的情况我知道,我活不了多少年的。可是我却还是又活了这么多年,现在够了。可姗,我好想去西藏呀。”
我感觉陆源好可怜,我说:“好呀,等你好了,我们就去。我们一起在干草堆上晒太阳,一起给孩子们讲故事,一起煮饭,一起吃饭,一起去散步,一起看夕阳落下,一起……”
我说着说着,我看到陆源闭上了眼睛,他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
我摇动他的身子,他却再也没有睁开眼。我喊了医生和其伟进来。
阴险而可怕的陆源就这样安然的死了。死时还幸福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