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二部（2）（1 / 1）
她接着又说了下去：“我现在最该做的一件事情不是整容，而是制造出一台时间机器，好让我能回到二十年前，妈妈怀我的那十个月里，我应该重新钻进去，在肚子里好好的挑一张好看的脸蛋。”
听到姐姐这样的话，付恒真是哭笑不得。还说没事，这明明就是受了刺激最明显的表现。姐姐这样说分明是给自己赌气呢。
“那位小姐是不是要你做的整容项目太多了。”
“咦，你不愧是神童呀，不在现场你也能知道！”富欢吃惊的说道。
看到被自己猜中了，付恒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那些接待小姐当然希望你能多做一些的手术了，这样的话他们的整容院不就可以多赚一份钱了吗。她的话你能全信呀！”
哦，也是，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听到小姐那般的介绍，她当时的印象只有一个，就是觉得自己没救了，可就不曾想过她那样的介绍也是为了自己的生意。
富欢被弟弟的一句话点醒了，她顿时甩开了心中所有的郁闷，高兴的对着她的弟弟：“我决定了，明天就去做手术。
付恒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他说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我上午没课。”
***
第二日上午，富欢依然起的很早，这是她连着三天早晨都是如此了。昨晚要睡觉时，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进入不了梦乡，兴奋可能是占主要的原因。想到昨天父母回来她向他们说着自己的决定的时候，他们都是一幅忧心忡忡地表情，面对他们的担心她是了解的。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整容的这种手术在他们眼里无疑是一种很难让他们接受的东西。
她的固执已见帮了自己的一个忙，虽然父母的叹息声连绵不断，但他们说过的话也不好再推翻，只好苦着脸来同意。大哥付民倒是十二分的赞同，为此还给她的手术费出了三分之一的钱，但想到大哥出钱时说过的话，她可有点笑不出来了。当时她的大哥拿着那百元面值的几张大钞，有些蔑笑的对着她说：“希望我给你的这些钱也能把你的脑袋整得聪明一些。”她听到那话的时候，只想一头把他撞倒，最好摔他个半身不遂。
这几年她一直在家，没有工作，但是父母还一直给着零花钱。大哥就没她这么好命了，他每日辛苦在外工作，却还需要上缴一些的工资。正因为这样，她自知理亏没有言语什么。装疯卖傻，装聋作哑的忍受着大哥的冷嘲热讽。本想自己的谦让能让他有所察觉，谁知道他却变本加厉的对她更狠了，她真是气愤的想一巴掌煽醒他。
这次做整容手术其实也和她的大哥有一点原因。富欢也是看腻了她大哥的那张憋瓜脸，怎么瞧怎么刺眼，这次她要通过换脸来做一个丛头到脚的大改变，要逆转大哥对她的态度。
“走吧，姐姐。”小弟的话打断了她的沉思，她笑着拿起身边的小包包，这里面装的是一台照相机。
今天她没有再骑着她的那辆破烂自行车。因为今天她的小弟请客，招手之下就打来一辆“大众。”哇，这种牌子的出租车很难打到的，一般都是什么夏利之类的。要照这样看，她今天的运气还是超级的好！
大众的却与众不同，司机把车开的飞快，不到十分钟他们就到了。富欢依依不舍的下了车，她还十分的留恋车上那柔暖软的垫子。她瞄了一眼他们公司的电话号码和这辆车的车牌号。恩，下次她一定要自己来感受一回。
“姐姐，是这里吧。”付恒指着那个夸张的大牌子“还你一世白。”切，什么鬼名字，这难道就是她姐姐千挑万选之后的结果吗。看看这外部的装饰，他就已经认定了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是。”富欢的急忙的点点头，是这家，弟弟可真的很聪明。
付恒朝她一摆头，说道：“那就进去吧。”
“进去！”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富欢的脸上这时候露出了一种难以表述的样子，酸甜苦辣都包含其中了。
“走吧。”容不得她的迟疑，付恒已经一把拽她进来了。
木瓜一样的由着付恒和整容院的里面的工作人员摆弄着自己。约有一个小时之后，她被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女子领进了手术室，她要求富欢躺着那摆在正中央的单人床上。
富欢闭上了眼睛，她的耳边隐隐的传来了槟槟磅磅的声响。她有些害怕，用意识拥抱着自己，心里在默默地想着：富欢，你是最勇敢的，你是最棒的，既然这是你的选择，你就一定要坚持下去，不管碰到什么样的结果你都要勇敢的面对。
自我安慰之后，她的心里果然平静了一些，然而她忽然想起了妈妈，妈妈……
妈妈是爱她的，非常的爱。那种爱意的表达式无处不在的，一个扭头，一个微笑都能感受到她那情意缠绵的爱意传递。她是家里的唯一的一个女孩，都说女孩是妈妈贴心的小棉袄，可她却连一件外套的职责都没做到。每次妈妈下班劳累回家，她总是眼睁睁得看着妈妈放下手中的书包就跑进了厨房，身影不停的在那方寸大的空间转着圈。可她却不曾有一句怨言，亲情就是支撑她的唯一动力。
对面妈妈的无私奉献，他们兄妹之间所作的事情可真是让她想想就觉得脸红。每次刷个碗他们兄妹三人都能吵个天翻地覆。其实他们是有安排的，就是猜拳决定，输的人刷碗。但是说归说，等真正有一个人输了，该洗碗的时候，情形却时另外一回事了。若是这个时候，他们就会都僵持在那里，比着定力，看谁能坚持到最后。往往倒了这个时候，妈妈就会站出来，挽起袖口，接替我们的工作。
妈妈的手就是在这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洗碗过程中损坏的吧。手背上的裂痕一道道的崩裂开来，就像岩石上的裂缝一般。看看，这双手还作了些什么！洗衣服，一家五口的衣服就全在它的努力下一件件的晾在了阳光下。红的，绿的，粉的，蓝的，只有妈妈的手是白色的——这是长时间被收浸泡的结果。而她和大哥，小弟的手却白嫩的可人，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咬一口。咬，是该咬一口，咬下来一层皮，补在妈妈的手背上。
但是表面的增补远远不够，妈妈那双手的伤害不仅仅是在表皮，她是二十七年来的日积月累，这哪里又是一层表皮所能做到的。
这些事情在他们的生活中似乎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要是在平常的时候她也没觉得有些不妥，可能还觉得有些理所当然的感觉。但到这一刻，她躺在手术台上，面对不可预料的未来，她的脑海里就清晰的映出了这些往事。
她又想到他们兄妹三人。他们三人之间虽然平时吵吵闹闹，但是都只是一般性的矛盾，谁也没有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即使现在大哥总喜欢千方百计的找她的麻烦，但是她也记得，小的时候是谁帮她出头，打走那些欺负她的小孩子。小弟更是对她百般的关照，他对她的关心总会让人误以为他是哥哥，而她是妹妹。
其实从小到大富欢最怨恨的人就是爸爸，她恨他为什么要把她送人，她不是货物，也不是礼物，怎么能这样的送来送去。小的时候她总以为父亲是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子才这么的不重视她。她也曾在心里埋怨过，为什么送走的不是大哥，难道只是因为他是个男孩子，可以传承香火吗？后来又有了小弟，也没见他被送走。他们家三个孩子，只有她没有吃过妈妈的奶。她和父亲之间存在的冷漠，就在她被送走的那一刻已经成为定局了，这似乎已经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了。
多年之后的某一天，她回老家为母亲（姓氏上的养母）上坟，这才听说了一件事情。
付这个姓氏是一个大家族，这个家族有上百口的人，家族里还有一本厚厚的家谱。而她的爸爸就是这个家族现在的当家人。然而这个家族还有一个分支，他们也姓富，只不过是富贵的富。他们虽然姓不相同，但却也是同族兄弟。然而就在这个富姓的族里，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她一生无儿无女，眼看身染重病就要一名呜呼了。她在最后的时刻找到了爸爸，希望过继给她一个孩子，她也好在过世之后能有人为她披麻戴孝。爸爸就此事问过了很多的人，可却没有一家愿意让出一个孩子来。无奈之下，他只好瞄准了自己妻子的肚子，就指着他妻子的肚子对那位老太太说，这个孩子就是你的了，后来这个孩子也就是富欢了。虽然当时已经有了大儿子付民，但是他们是不能给的，因为他们的族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决不能送人，否则这个家庭会不吉利的。
她的爸爸之所以会这么热心的帮助这个老太太，那时有原因的。不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当家人的身份，还有一层缘由在里面。这个老太太其是在这个富姓里有着显贵的身份，她死去多年的丈夫原来是富姓的族长。正是因为他死的早，又无儿无女，富这个姓氏才又归并到了他们的家谱里。为了安抚老太太的心，也是为了能让两家姓氏和睦的生活在一起，他才忍痛割爱的让出了自己唯一的女儿。
说来也奇怪，那位老太太眼看就要不行了，可一听说她可能就要有一个孩子了，竟然奇迹般的又撑了四年，直到富欢三岁的时候才去世。这样富欢就在她的身边过了三年，她虽然也能从她的身上获得母爱，但这种爱始终不如亲生父母来的那么温情。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也了解父亲的苦楚，她也就没以前那么大的恨意了。爸爸也是无奈之举呀，若是他不作牺牲，这些年来，他们两家姓氏的人也没有今天这么的和睦了。
撕裂！疼！正在富欢回想以前的种种时，她有了这样的感觉。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她有些担心了。她也曾从大量的新闻和书籍中看到过整容的危险性。但她总以为她是最幸运的，若这个手术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机率，那么成功的那一个一定是她。可真正等上了手术台才知道，这可不是自己有信心就能决定的事情。这种事情还有许多的外部因素。例如：医生的水平。
她忽然想起来，弟弟好像没有检查一下这个医生是否有行医资格。一定是这样，这个医生是一个冒牌的，所以她的脸才会有疼痛感，要不就是护士不合格，他们用的手术工具没有经过消毒，给她的皮肤带来了致命的细菌，她脸上的伤口一定被它们感染了。
这怎么办呀！富欢慌了神。她想张口大叫，把弟弟引进来。但是转头一想，好像有些不合适，万一这种疼痛的现象是正常的表现，要是她这么一叫，把医生们吓一跳，那才真正的给自己造成了麻烦呢！
忍耐吧，过了这一关，她就可以重获新生了。
她忐忑不安的等待着，身体还是因为心中的恐惧而微微颤抖着。为她做手术的医生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就开始讲笑话来逗她开心。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医生太有经验了，他嘴里说出的笑话让富欢几乎忘记了自己正在手术台上。
随着医生阴阳顿挫的声调，富欢笑得肚皮直颤抖。她在心中暗自想道：“他当医生真是浪费人才，我看应该去当喜剧演员，那一定又是中国电影史上的一个亮点。”
“好了，结束了。”医生的一句话把富欢从手术台上解放了下来。富欢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被推出了手术室。
付恒一看见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寻找着他姐姐的身影。
“啊！姐——”付恒不敢相信的叫着。他快要晕过去了，这个人还是他的姐姐吗？
“怎么了？”富欢看不见自己的面容，不知道手术后的样子。
看见他们姐弟二人之间的行为，站在旁边的护士小姐笑着拿来一面镜子。
富欢说了声谢谢就接了过来，她看着整容后的自己。
哦，天哪！怪不得弟弟会有那样的表情，要不是自己用手实实在在的摸着这张脸，她也不敢相信着镜子里的人是她，整容的威力可真的很可怕呀。
今天她只做了一个眼部的手术。做完之后，她觉得眼睛好像大了一些，看什么东西也比以前的范围要大了许多。
其实这项手术只动了两个地方。第一个地方是，把原本耷拉的上眼皮往上拉去，现在已经变成一道弧形状。第二个地方就是，她原来下眼袋鼓出的大眼泡，他们略施小计，它也随之消失不见了。这样上拉，下平两项的变化已经让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一双人人羡慕的杏壳眼。
付恒惊讶的叫着，他从来也没想到姐姐手术之后的变化有这么大。她还真的挺适合这项手术的，试验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站在一旁的护士小姐造就习惯了人们整容之后的样子。她镇定自若的说道：“这其实也没什么可惊讶的，这种结果我们早就能预料到了。你看你姐姐的上眼皮，我们没有做双眼皮手术，只是给上眼皮拉紧了一些，这样原本藏在里面的内双就显现了出来。要不是富小姐原本就有的大眼形，我们在怎么捣鼓也是白费呀。”
“呵呵，这个小姐可真的很会说话，连夸奖人都能这么隐性的。”付恒在心里暗笑着。他嘴里捉摸着她说的这几句话，这种方式他也要学一学，说不定对他在学习上会很有帮助的。例如，怎样追女朋友！
富欢也是十二分的满意这样的结果，看到这样的变化，她不禁心血来潮，要预定下一次的手术时间，因为她还想做一下鼻子和脸型的手术。
看到姐姐的反应，付恒终于知道那位小姐的厉害之出了。原来隐性的夸奖能让人这么疯狂，从而失去理智的做出平时难以下决心的事情。
“姐姐，我们要不要回家给父母商量一下，你这样私自的定下来，让爸妈知道了，他们心里会不好受的。”付恒及时地拉住了她。
富欢猛然从极度的心理膨胀中清醒了过来，她恋恋不舍的冲着刚才给她做过手术的医生和护士摆摆手，有些不情愿的走出了这家整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