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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女孩走过一条散发着浓郁花香的小道，直到尽头，她看到素衣女子站在眼前，缓缓转过头来。
“之言，你来啦？”
“妈，我好想你！”何之言“哗”地哭出声，一下子跑过去将母亲抱住，“妈妈，你回来吧。”
她今天受委屈了。爸爸一天到晚把那个女人带在身边，那个女人的坏弟弟居然还扬言要教训她！
何母温柔地抚摸她发丝，脸上是慈爱的微笑：“傻孩子，你现在应该跟爸爸、妹妹和新妈妈好好生活。”
“我不要，我只要妈妈，我只要你！”
泪水顺着她脸颊大粒大粒滑下，沾湿了何母的衣襟。她轻微摇头：“之言，你脾气这样倔，将来是要吃亏的。”
“我不管，我只要妈妈回来！”
“之言……”
“我不管，我不管……”
“小姐、小姐……”伴随轻轻拍打的动作，叫唤声在耳边一阵阵响起。
“我不管……”
“小姐，该起床了！”最后，管家不得不提高分贝。
何之言挣扎着睁开眼，一切如故。
明亮的房间，对面书桌上的电脑、钢琴，还有眼前管家那张老脸。
原来昨夜的一切又是场梦。梦醒了，她依旧得起床上学，而母亲永远也无法再回到身边。
何之言习惯性下床洗漱，之后穿好衣服。
“我不吃早饭了，叫司机载我上学。”这几天，管家一早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
“可今天是老爷的生日，他……”
“今天早上有小考。”她漫不经心地抓过书包下楼，直接走到车库等司机。
去年的这个时刻，父亲还握着母亲病得消瘦的手切蛋糕。一年时光过后，他握着的，却是另一双手。
男人，这个字眼多么可笑？
如果不是昨晚梦到母亲，她不会这么恨他。或许还会暂时淡忘一切对他说声生日快乐。但是她再一次出现在她的梦境中，如以往的每一次，轻声细语，柔声安慰，却足以教她对现实麻木。
何之言打开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小包长方型的东西。
“老师有没有告诉过你，未成年人不可以抽烟？”
司机还没过来，何之言坐到小花圃旁，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逐渐熟悉的声音。
听声音也知道是谁，她没有立即藏起香烟，只是抬起头来，不意外地看到冷君尧已来到跟前：“关你什么事？”
“忘了吗？你父亲曾经说过，我是你和之如的‘小舅舅’。”
“我只知道生母没有任何兄弟姐妹。至于闲杂人等，没事别跑来攀亲认戚。”
冷君尧逐渐扯起一抹笑，看着她带有挑衅意味的面容。
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下巴：”小鬼，你将来会是辩论好手。”
“拿开你的脏手！”
“哦？我的手脏吗？”他故意将双手凑到眼前检查。
何之言懒得理会他，迳自起身。
“司机不会来了。”
“什么？”
看她微微顿了顿，冷君尧信步度到她跟前：“我来叫你去吃早饭，今天你爸生日。”
原来如此。她就说呢，那个在前几天刚对她放出狠话的男人会无缘无故跑过来搭讪？
何之言扬起讽刺的小脸看向他：“这么快就急着巴结我爸？”
“不是巴结，我只是不想让我姐一大早就因好心来叫你何大小姐吃饭而受小孩子气。”
“你……”
“怎么，准备再丢个抱枕给我？没机会了。”仿佛欣赏她盛怒的表情，冷君尧不着痕迹地抽过她手上的香烟，扔到垃圾桶里。之后不顾何之言的挣扎硬是将她往大厅拉。
“放开我！”
“大家都在等你。”他温暖的大手紧紧握着她的，直走到大厅。
其余三人已等在那里。
冷若希见到何之言，脸上稍稍闪过一丝尴尬，但快速平息。
“来，之言，坐到你爸爸旁边。”她笑盈盈地替她拉张椅子。
而何之言却对她的话置若未闻，只是选择了冷君尧旁边的另一张椅子，拉开坐下。
气氛顿时有点僵。
“咦，姐，你什么时候跟君尧哥哥那么好啦？”在这尴尬的场景下，何之如突然迸出这么一句，适时缓和了气氛。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便都落到冷君尧身上。
是，刚刚两人手牵手进来已教人疑惑，现在之言还主动坐到冷君尧旁边。难道这十五岁的小女孩已开始了她的朦胧爱恋？
冷君尧只是淡笑地回应在场包括佣人们愚蠢的猜测。
要说何之言十五岁便开始朦胧爱恋一点也不奇怪，毕竟这孩子太早熟了。不过如果对象是他……
是不是很有意思？
何之言低下头，避开所有人的目光。
“之言，昨天老师打电话来说你过两天有个钢琴比赛要参加，有这回事吗？”众多疑问下，何则钿首先打破沉默。
“嗯。”她点头。
“怎么没告诉爸爸？”
“你有空听吗？”何之言抬起头，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
何则钿顿时愣在那里。
“姐……”何之如在心里暗叫阿弥托佛。
为什么姐姐又这样了？明明可以很开心地吃饭的。
何则钿微微扯了扯嘴角，但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去。
“我昨晚梦到妈妈了。”
“姐，你别再说了。”何之如在旁边拉着她衣角。
何之言甩开她的手：“为什么不能说？”
她突然站起来，豆大的眼泪一时全部落下：“你们为什么不会怀念妈妈了呢？妈妈才死了一年，为什么你就要给我们找后妈？为什么我昨晚梦到妈妈哭得那么伤心你们却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姐……”
“别拉我，你们回答我！”
何之言边说边用手擦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不想念妈妈了呢？
原来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才是不会变化的，只有她才不是善变的。他们忘得好快好快……
何之言哭着哭着，突然心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脑袋一沉，眼前顿时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