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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窗棂射入,趴在钢琴前的人眼皮微微敛了敛,又合上。
“那只猪肯定还没睡醒,别吵她了。”周明析走进公寓,反手将大门插上,带着一袋子东西进入客厅。
“她在琴房。”
“又在琴房过夜?”俊眉微微一拢,对言下之人的生活方式不甚苟同。
然而回答者的心思早已不在琴房里那只猪身上,双眼感兴趣地盯着袋子:“爱心早餐耶,有我的份吧?”
“当然。”
“那我不客气罗。”何之如冲他一笑。纵使这开朗的笑容足以迷倒众生。但,周明析并不在意。
他的心早已飞到琴房里。
“别想让她吃早点了,我姐昨晚写歌写到三点多。”看他一脸心不在焉,何之如嚼着早点道。
“老总搞什么鬼,怎么什么歌都让她来写?”
“没办法,那些大牌指名了要她填词。”
琴房里的女子再次敛了敛眼,极具疲劳的姿势趴在琴架上,偏偏太阳不作美,频频由外射入,扰人清梦。
“该死的!”
为了应某大牌的要求,冷君尧在一星期前发布一大批任务给她。连续一个礼拜下来,何之言埋头苦干,赶着在定期内将待完成的歌写好。
昨天,她再度如往地熬到了三点多。拔掉电话线,关上手机,断绝公司那头所有的联系。
写歌的时候,她需要安静。用以维持无止境的熬夜和体力外加精神支出。
只是太阳再次射进来,这下子射到她眼皮上。
“之如,进来拉窗帘。”忍着头昏眼花的不适,何之言向门外大喊。
她懒得起来拉窗帘了,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你醒啦?”不一会儿,刚用完早点的何之如开门而进,悠哉地用餐巾纸抹嘴,习惯性看着姐姐仿佛万念俱灰。
“醒个屁,快拉窗帘!”
“既然醒了就别再睡了,周明析刚刚送来早点呢。”
何之言根本不理会她,血红双眼紧闭着:“拉窗帘!”
何之如无聊地呶呶嘴,把窗帘拉上,走出琴房。
周明析早在十几分钟前就离开了这个女子公寓。何之言趴在钢琴上睡觉。空大的房子里除了风吹动窗帘发出的声音,就只剩下何之如的脚步声。
她将另一半的早餐拿到微波炉里,随手拿起一份音乐报,坐到沙发上阅读。
平淡的日子一如往前。每个没有惊涛骇浪的早晨,何氏小小公寓皆会上演此剧码。一贯单调的情节,唯一改变的是她手中音乐报上的排名。
“姐,我的专辑上个礼拜突破五十万张了。”不知过了多久,钢琴房的大门被打开,何之如立即开口大叫。
“哦,恭喜。”何之言不冷不热地走进浴室。
“你写的那首《情战》在排行榜的第一位耶。”
“是吗?”
“他们还在那夸说天威让冷君尧接手后,业绩好多了。”
何之言微微怔了怔,在洗漱镜中看着自己的一对黑眼圈。
“真放屁,要不是爸以前基础打得好,冷君尧哪有今天这么风光?”
“好了,人家还是你老总呢。”何之言拉过毛巾抹脸,走出浴室。
“要不是看他给我的薪水不薄,我才懒得理他呢。”
“是哦是哦。”她懒得再跟她废话,径直走到微波炉前,按下加热按钮。
何之如替她倒了杯牛奶:“姐,下星期咱们去温哥华玩吧?”
“嗯。”她胡乱答应。
“别反悔哦。”
“看看吧。”何之言看着手中的牛奶。
下星期?太远了。明天,待她将写好的歌词拿给冷君尧,他又会有新的任务下来。
工作如此源源不绝,仿佛以此手段,他在她生活中占据的份量就永不会减。
冷君尧。
她看着杯中的液体,微微失了神。
“这个月公司业绩上升了七个百分点,成绩不错,不过还不够我的目标。记住,我们的目标是在两年内挤掉同行百分五十的小企业,知道吗?”
“知道了,总裁。”
“好,散会。”冷君尧挥挥手,埋头收拾文件时,顺带瞥了眼几个欲飞速逃出会议室的经理。
“何小姐,你留下。”
何之言准备跨出会议室的腿顿了一下。一回头,触到他已收回的目光。
其余的人纷纷识相地远离会场。
“总裁,我的稿还没写完。”
“我知道。”冷君尧并不惊讶,缓缓地走过去,跨过一张桌子的距离来到她面前。
“昨晚又熬夜了?”
“如果没什么事……”
“看着我,”他以两指扳过她下巴,阻止了何之言将目光调离距自己不到一公分的人身上。
她对他,至今依旧冷淡而防备。那场心结,看来难以解开了。
冷君尧微微扯开一抹笑:“晚上一起吃个饭。”
她皱眉,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然而他怎么肯放?
只见冷君尧长臂一圈,便把她套入自己臂弯中。
“姓冷的,请你放尊重点。”终于,何之言卸下冷淡的表皮,瞪着眼怒视他。
“如果说敝人总有惹起你何大小姐怒火的本领,那么区区在下是否得感激涕零?”
“我再说一遍,放、开、我!”何之言不理会他的调笑。
冷君尧笑颜依旧:“三个字,办、不、到。”
他答得轻松。不带任何强硬成份,脸上的微笑温和得与在商场上冷漠圆滑的冷君尧完全不相符。
何之言微微眯眼,不知是因为他脸上耀眼的笑容,还是阳光从窗外射入时太过剧烈。
不过,她已不想去推敲那么多。
“以一个有婚约的男人的身份做现在这种事,冷先生不觉得有违道德规范吗?”
“对一个有钱有势事业成功的有婚约的男人来说,有什么是不符道德规范的呢?”
何之言气馁。他总有无数词汇语句可堵死她的话。
“拿开你的脏手。”
冷君尧不理会她的挣扎,长臂收了收,将何之言更紧地压在怀里:“还和姓周的那小子在一起?”
“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他眉角轻扬,眼瞳里有抹危险的信息一闪即逝,“我们要不要试试?”
以着最轻柔的声音,他将头颅移至她肩上,刚毅的薄唇在她耳畔抚过。
何之言冷笑:“怎么,又准备使用你那些下流手段?”
“你说呢?”
自从她和他决裂后,何之言身边的男人换过了一个又一个。如果说他花心,那么她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等盛况确实碍了他的眼。因此冷君尧往往会使些手段,逼得男人自动离开。
他逼走一个,她便换过一个。这世界上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多得数不清,永远有那么五六七八个不知死活的富家子弟或所谓商业精英,等着当她何之言的感情后补。
由此一来,除了加坏她在外界的名声外,没有其他作用。
冷君尧在最后只得放弃。
如果他对她不是带有真感情的,何必连这层也考虑进去?那时,何之言这样问过自己。她内心的某一角,再次被触动了。只是不久后待他再对外宣布结婚日期,一时的感动终于如海市蜃楼般虚弱。
她恨这个男人。为什么他在对她纠缠不清时还跑去跟别人结婚?为什么他已有了未婚妻了还不肯放过她?而为什么,纵使一切如此,她始终还是抗拒不了他的魅力?
最真实的内陆里,何之言虚软无力。
“我想你应该清楚我的本事。不论用什么手段,只要我愿意,周明析最后还是会离开的。”他轻柔地伏在她耳边,粗糙手指磨过她红唇,引来何之言内心由衷的战悚,和她的冷笑。
“冷君尧,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缠着你跑的无知千金大小姐吗?”
他转过头,看到她眼里充满不屑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