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太子无涯(1 / 1)
在提醒了N次(N等于数不清)吃饭时不能发出声音,吃菜要小口吃,挟菜不能挑,伸手够不着的菜不能挟等等等等之后,在我濒临崩溃之前,早饭终于结束了。
任莹还算有良心,早上将授课地点设在竹园里。
我漫不经心地笔直坐着,不能歪靠,否则又会引来一阵啰嗦,妈妈,我又错了,我原以为你是天下最啰嗦最烦人的老妈子,见了任莹我才知道什么是没有最啰嗦只有更啰嗦,和任莹相比,你简直就是天下最言简意赅的超人气好妈妈。
任莹在讲什么?讲的是叶国的大事记吗?看着任莹樱桃小嘴一张一合,我突然举起手来。
她终于停住嘴,看着我。
我讨好地递上一杯水,说:“老师,您喝水,您辛苦了。”
她看了我一眼,接过水喝了。
“老师,我有一个问题。”
任莹轻轻吹水,不动声色。
“你一向都那么啰嗦吗?”
任莹轻抿了一口,望着远处。
过了一会,淡淡地说:“我说话一向简洁,从不废话。你是最让我头痛的学生。”
表这样说人家嘛,人家会害羞滴。
我叹了口气,还是我惹的祸。我突然想起一元,那个满脸正气的白衣少年,遇上我之后变得特别啰嗦。
原来我是话唠导火线。
不知他现在还好吗?
我抬起头来,诚恳地说:“老师,您放心,我以后一定认真学习,不让您失望。”类似的保证在小学中学发生过很多次,不过这次我是真心的。
不过人家任姑娘好象不太买账,晒然一笑,道:“坐好,现在开始讲了。”
“老师,你笑起来好好看啊。”我激动起来。
任莹板着脸继续讲。
一个小太监跑过来,恭恭敬敬地说:“任女官,太子有事找你。”
任莹点点头,对我说:“你先在这等我,别跑远了,回来继续教。”
我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她真是教学界的楷模,如此敬业。
两人走开,青芝也不在身边,我无聊地摘下一枝翠竹,一片一片的摘下,“做皇妃”,“不做皇妃”,“做皇妃”,“不做皇妃”......摘下最后一片:“不做皇妃”。
啊,我张大了眼睛,目瞪口呆。
一声轻笑,从竹林里闪出一个俊挺的身影。
“你、你不是找任莹有事吗?怎么会在这里?”我结结巴巴地说。
“我是找她有事,让她教教我的爱妃,估计也得两个时辰。”王无涯手执竹枝,笑道。
我愣了一下,突然欣喜若狂。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你终于开眼了。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无涯。
无涯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是温润如玉的谦君子,眉眼与无常有些相似,但不似无常坚毅,不似无常冷漠,似乎对谁都很温和,从这一点看,反而与杨仪之有点象,此时倚靠在翠竹上,倒似一杆高风亮节的修竹,如此的谐调。
无涯有些玩味地看着我夸张的表情,笑道:“这任女官可是叶国重金请来的教习女官,寻常人请也请不来的。不过今天有点奇怪,任女官说了几句废话,还笑了一笑,这是以前没有过的。”
“你是不是暗恋她?”我偏过头怀疑地看着他。
“胡说八道。”无涯带着笑意说,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
突然觉得和无涯说话有点无趣,这种人说话从来都是有条不紊,滴水不漏的,实在没意思。
我低下头来,拿起一片竹叶吹起来,不过只是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哎,我吹叶子从来没有成功过,真羡慕那些把叶子吹得嘹亮嘹亮的人。
这样的人身边就有一个,只听见无涯吹得嘀嘀嗒嗒响,象在吹锁呐。
我有点惊讶地看着他,堂堂叶国太子居然会吹这种小玩意。
“小时候我和无常常在竹园玩,吹叶子是不在话下的。”无涯好脾气地解释。
嗯,回去让无常吹给我听。
无涯突然一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为什么?我抬头看着他。
他笑而不答。我突然觉得他有点狡猾,于是低头继续玩竹叶,开始编蜢蚱,可是编得不象。
苍天啊,大地啊,别人穿越过来什么都会,我怎么要做什么不会什么,穿越成我这样,也算失败了。
旁边递过来一只编好的蜢蚱,我头也没抬,接过后拿过竹枝,我戳啊戳。
无涯噗哧一笑,说:“丁姑娘怎么这么残忍呢?要是无常送的你肯定不会破坏的。昨天无常跟我说,他的小野猫野惯了,怕闷坏了,叫我有空来解救解救她。”
“无常才不会这么说话呢?无常不是那种轻薄的人。”在外面不是那种轻薄的人,暗地里还是挺轻薄的,我心里暗暗又加了一句。
“丁姑娘真是无常知已呢。”无涯惊奇地说,“无常确实不是那么说的,他只是有点忧虑地说,做王妃礼仪这么繁冗难耐,生怕铃儿一个耐不住,就不肯嫁给他了。”
“他既然担心,为什么自已不来?”我闷闷地说。
我眼前的脸有点放大,是无涯蹲下来凑到我面前,我有点不习惯,别扭地往后仰了仰。
“原来丁姑娘是想念三弟了。母后生无常时受了不少罪,无常对母后十分孝顺,自然不会轻易违抗母后的命令,况且只是十天,无常还是憋得住的。”无涯戏谐地说。
我怎么觉得无涯并不如外表那么正经。
第八天皇后传我一起用膳了,任莹、太子也在座上,我一板一眼地照任莹教的做,别扭极了。本想放开手脚照着自已的性子来,可是想到任莹这几天教习的辛苦,我忍下了,一丝不苟地照做。邬锦绣冷笑一声:“做王妃的滋味好吧。锦衣玉食。”
这话中带刺,我如坐针毡。任莹一如既往的面如平湖,无涯还是面部带笑,温文有礼。
做王妃的感觉真他妈的不好受,个个象戴着假面具。
我忍。
席间又来了两个嫔妃,是那天在翠玉园里见过的,也在讽刺我之列,一个还叫淑妃,淑妃还真到处都有啊。一个叫德妃,又淑又德的,看上去也不象,假得很,我郁闷得想骂人。
偏偏邬锦绣在座上妹妹、妹妹的叫得亲热。
面对它、接受它、处理它、放下它。我一边默默念着不知哪里看来的禅言,一边旁若无人和桌上的美味佳肴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