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糊涂果（1 / 1）
这时只见朱勉朝这边走过来。对着天玄老人一举杯：“朱某对天玄老人久仰已久，今日得以一见，不胜荣幸，望老人有空到吴国盘恒几日才好。”
天玄老人已经到皇宫n次了，我心里暗笑。
朱勉是应雪的儿子，却把母亲关在冷宫了，不知天玄老人对他是什么情绪。
只见天玄微笑着说：“好说好说，有机会一定去。”每年有一次机会。
“这位是？”我正在肚子里默默为他们的话做注解，不料朱勉突然举杯对着我。
我吓了一跳，忙粗着嗓子说：“在下是老人的随从，随行打点老人的衣食住行。”以前我模仿别人的声音唯妙唯肖，现在换个声音朱勉应该听不出来吧。
“哦。”朱勉眉头一挑，又是常挂在脸上的那个极度不相信的表情，我恨不得往他脸上揍一拳。
“天玄老人武功独步天下，他身边的人一定身手不凡，不知朱某可否讨教一二。”朱勉一脸谦虚的样子，我却知道他一肚子坏水。
我正待说话，一元却在旁边一抱拳，说：“吴国皇上，在下乾坤谷门下大弟子一元，此言差矣，既然天玄老人武功盖世，他身边的人无需保护他，就没必要武功强了，况且此时正在举行宴会，较量武功有点不合时宜，若皇上醉心武学，过后一元倒可以切磋一下。”
这一元说得煞是那么回事，却略嫌啰嗦，这是他一向的风格，不过朱勉却不知道，皱了一下眉头，却见一元一脸正气，额阔眉宽，显是内功深厚之人，又是乾坤谷的人，一时也不好得罪。
哈哈，朱勉突然笑了两声，“既然如此，朱某就不勉强了，相见亦是缘份，也许今日一见他日便成陌路，小兄弟，你我干了这杯吧。”说罢仰头干了杯中酒。
我还想说什么，手上已被朱勉塞了一大杯酒，他双目炯炯地望着我，我不知他此话是否有深意，想到相识一场，以后再不相见，心里一股劲涌上来，咕碌咕碌把酒灌了下去。
一元要拦阻已经来不及了，朱勉赞了声好酒量，又深深看了我一眼，走到正席去与倾云攀谈了。
“我说你不会喝就别喝，就算别人请你喝你也可以拒绝，拒绝不了你也可以请我代你喝，就算自已喝，你喝一小口别人也不会怪你，别人就算怪你凭我乾坤谷大弟子的身份别人也不敢怎么样。。。”一元唐僧又说开了。
我斜睨了他一眼，拉长了声音：“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男人这样子不嫌烦吗？”
一元摸了摸头，自言自语地说：“是啊，奇怪，最近我怎么这么啰嗦？”
转向右边席上：“风师弟，过来！”
“师兄，有何吩咐？”
“我以前是怎么说话的？”
“言简意赅，指示明确，说一不二。”
风师弟跑回席上，一元又疑惑地摸了摸脑袋。
“给你们说个笑话吧。”
一元立刻一脸警惕地看着我。
“从前两个人喝酒喝多了，一个叫一元，一个叫一分。”
一元在旁愁眉苦脸地说：“能不能换个人，比如风师弟、倾云师妹的。”
“不行，那个一分啊，口齿不清地说：现在我看所有东西都是双层的。那个一元啊，一脸贼相，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一听连忙掏出一元硬币，说：这是我还给你的两元钱。哈哈哈。”笑了半天才发现周围的人都没有笑，原来还是个冷笑话来着。
一元皱着眉头说：“你真的喝多了。”
“没喝多没喝多，一两二两不算酒，三两四两漱漱口，五两六两扶墙走，七两八两墙走我不走！”我笑道，我真没喝醉，不过有喝过酒的人都知道，酒助人兴，壮人胆，喝了酒，话也比平时多。
“好一个墙走我不走。”有人拊掌大笑。我定睛一看，却是一只羊和无常走过来，两人和两名弟子换了座位，坐到天玄身边。
终于舍得离开美女了，我斜睨了他们一眼，没理他们。
一元对我突然沉默下来有点不习惯，担心地问：“一分，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少说为妙。看无常带着淡淡的笑容喝酒，我突然恨起自已，平日自以为潇洒，怎么这么婆婆妈妈。
一元和杨仪之也算师兄弟，两人原就认识，现在在席上，三人不知怎的就讨论到武学上去了，好无聊。“淡淡野花香，烟雾内似梦乡，
别后故乡千里外，那世事变模样，
池塘有鸳鸯，心若醉，两情长，月是故乡光与亮，
以照在鬃河上，我却在他乡。
千里关山，风雨他乡，
乡音我愿听，家里酒我原能尝。
莫道隔千山，朝夕里也梦想，但望有朝身化蝶，
对抗着风与霜，我在踏家乡。
啊——”
又喝了几杯，拿着筷子敲着碗，不知怎么地就有一句没一句地唱起来。
唱完后才发现大家都看着我，我吓了一跳，还好刚才没忘记变嗓音，模仿的是张学友浑厚富有质感的男中音。
一元惊讶地看着我，我冷冷地盯着他，免得他又废话连篇。
他张开嘴，又给我的目光逼回去了。
“这位小兄弟唱得很好听，不知所唱何歌？”无常手指轻扣桌面，淡淡地问。
我垂下眼帘，佯作微醉，轻佻地说：“是楚歌，池塘有鸳鸯，心若醉，两情长，莫非三皇子已有心仪之人，哈哈。”
无常沉默不语，过了一会，才说：“不知为什么，小兄弟这歌，使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我心咚咚跳快了几拍，转向杨仪之，笑道：“杨兄红颜知已满天下，此时不知又思念谁？”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杨某思念的人不说也罢。。”杨仪之笑笑。
“傻孩子。。。”天玄叹了一声。
气氛闷得很，这时却见朱勉走过来，犀利的目光盯着我，说：“这位小兄弟唱歌甚好听，没参加比赛真可惜，不知可否再来一首？”
我冷冷地说：“我又不是卖唱的，你说唱就唱啊。”
“你！”朱勉脸色顿时沉下来，我心里大快，在皇宫里你威逼利诱我无可奈何，这里可不是你的天下。
我悄悄附在一元耳朵边说：“一元兄，这个大冰块老是找我麻烦，你帮我教训一下他。”
一元看看我，又看看他，为难地说：“一分，人家也没对你怎样，来者是客，就算了吧。”
真是老实人，我哼了一声。
朱勉突然笑了：“这位小兄弟很有性格，也很象我的一位故人。”
我心跳又慢了几拍，可怜我的小心肝啊，受不了这样折腾。还好朱勉没有纠缠下去，对着我略略举杯，笑笑回去了。
“我们继续喝酒吧。”一元拿出主人的气势，殷勤地斟酒。
有弟子将一盘果物呈上来，却是糊涂果。“这是我们乾坤谷特有的山果，别的地方可没有，酸甜可口，吃了可延年益寿，大家尝尝。”
“别的地方没有可未必。”无常伸手拈起一个，声音还是淡淡的，却有些发颤，
“糊涂果，难得糊涂啊。”我伸手抓了一把，往嘴里就塞。
一元一下打开我的手，把青果子挑出来，笑道：“这青果子有些青涩，你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可能吃不惯这味，还是吃这红果子吧，甜得很。”
我瞪了他一眼，他才不谙世事呢，不过还是拿起红果子一颗颗吃起来，山洞里喂无常吃果子的情景又浮上心头，我只觉得难以下咽，嘴里顿时塞满了果子。
一无笑骂道：“看你个小馋猫，慢慢吃，不够了改天我带你去现摘现吃。”
杨仪之道：“以前常吃这果，现在也难得吃了，这是她最喜欢吃的，她只喜欢吃红果子，想是心中无忧无虑，自然感受不到这青涩味的妙处。”言罢拈起一颗青果慢慢嚼着。
我这才想起这糊涂果是玲珑所栽，杨仪之不免睹物思人。这情字真是害人不浅啊。
我苦笑道：“杨兄，这果起名糊涂果，可见还是糊涂点好，何必执着？”
杨仪之点点头又摇摇头。
无常却捡着青果子一颗一颗嚼着，虽说青果食后嘴里有种甘苦的回味，可是一下吃太多也必然苦涩难咽，我想阻止他，手却无力地垂下了。
我的心一直提着，嘴上若无其事地吃着，眼睛余光却一直放在他身上，只见他缓缓嚼着，好看的眉头微蹙着，脸上的神情若有所忆。我的眼神再也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