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皇上的亲娘（1 / 1）
告辞秋姨，端着金玉满堂走回寝宫。门口小槌子伸手拦住我们，低声说：“皇上正在喝酒呢，你们还是回去吧，每年腊八节他的心情都不太好，不准任何人打扰他。”
“那他吃了腊八粥了吗？”
“只吃了几口，酒却喝了不少。”
过节不应该高兴吗，这皇上做得也太孤寂了。我略一思索，说：“麻烦你禀告一下，我有事求见。”
小槌子为难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高声说：“丁姑娘有事求见。”
“滚！”声音有点咆哮，看来怒气还不小。
“皇上，有件事我想通了。”我急忙高声说。
停了一会，朱勉说：“滚进来！”
阿朱阿紫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一副你自求多福的表情，我端了盘子进去了。
偌大的寝宫空荡荡的，朱勉高大的身影也显得单薄了。
朱勉抬起头，我吓了一跳，只见两眼喝酒喝得发红，桌上摆了好几壶酒，连声音都带着酒气：“你想通了吗？同意嫁给小四了吗？”
“我想通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所以特地做了点心给皇上吃。”我笑嘻嘻地说。
“少贫嘴，你不嫁给小四，到时毒发身亡我也不会出手救你。”
朱勉语气很凶，我却听出了一点无奈，饶是一国之君，也有力所不能及的事。
我轻轻把金玉满堂放在他面前，说：“吃点东西吧，空肚子喝酒不好。”
朱勉瞅都不瞅一眼，继续喝酒。
还是个孤单的孩子呢，一种母性莫名地油然而生。我挟起一根芋条，送到他嘴前，他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张嘴吃了。
看他嚼了几口，眼里似乎隐有泪光，我吓了一大跳，难道我是厨房毒药，好不容易做了两次东西，都把别人惹哭了，还是两个大男人。
朱勉眼光转向盘子，点头示意了一下，叫我再挟吗？我忙不迭地又挟了一块，在家里对老爸老妈都没这么孝顺。
有手有脚，不会自已挟啊！每次我想停手，他眼一瞪，我一吓又赶紧挟了，原来我是欺软怕硬的主。
朱勉果然喜欢吃甜食，一盘金玉满堂很快给他吃了大半。
心情该好了吧？
果然见他眼里带上了一抹温情，低声说：“小时候，娘也喜欢做这东西给我吃，有时淘气，还故意要她喂。”
哦，原来如此。
“那你就把我当做你娘亲，我再喂你吃几口吧。”我也低声说，强忍笑意。
他却意外地没有发脾气，就着我的筷子慢慢又吃了几口，眼里是无限的温柔。
这气氛好，继续、继续，过一会我就可以求他把应雪放出冷宫了。
“皇上的娘亲一定很美，很温柔吧，怎么不叫她过来一起吃呢？”再说几句话巴结巴结，看模样，朱勉也不过年近三十，古代人生孩子早，他娘亲也就四十多岁，正当年呢。
“啪”，朱勉拍桌而起，一掌把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厉声说：“我没有娘亲，她早就死了，在腊八节时候就死了，别在我面前提起她，我恨她。”说罢，拿起酒壶狂灌一通。
这人怎么了，疯了吗？刚才还好好的，一下子又变成暴君了。我的计划又泡汤了。
“还有你，不准对小四不好，不许喜欢那个无常，等我把生米做成熟饭，看你还对他念念不忘。”朱勉揪住我的衣服，双眼赤红，声嘶力竭地说。
他的样子好吓人，完全喝醉了，我有点害怕，使劲挣扎，力气却不如他大。
两人推推搡搡，竟到了床边，朱勉一个踉跄，把我推倒，一下子把我压倒在床上。
我心下大骇，对他又踢又打，他嘴里嘟嘟囔囔，过了一会，歪在一边睡着了。
他压在身上，又重又沉，我费了老大劲才把他推开，赶紧起身，恨恨地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走出寝宫。
这个暴君真是危险人物。
第二天早上起来，想起昨晚的一幕，有点尴尬，我也没往皇上寝宫里去。因为我一向在皇上那里吃饭，所以也没人给我送饭。+
到中午，终于熬不住了，抬头不见低头见，迟早都要见，我心一横，大步走向皇上宫里。
皇上显然是刚起床不久，仍有点醉眼朦胧，昨天喝的实在不少。
最好他把昨天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我大剌剌地在朱勉桌前坐下。
朱勉冷冷看了我一眼。
负责膳食的太监们鱼贯而入，一道道地摆上桌，看得我食指大动，昨晚粒米未进，今早也没吃东西，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了。
朱勉慢慢举起筷子，我心里雀跃一声，拿起筷子正待向桌上的食物进军。
“慢！”他突然停住了筷子，怎么了，老大，光看不吃真要命。
“你昨夜对我做了什么？怎么我屁股这么疼？”朱勉偏着头，思索了一下。
我大汗，什么话，听着怎么这么怪，旁边侍候的人也一脸怪异的表情。
“我什么也没做，只不过。。。不过对你的屁股踢了一脚。”我赶紧跳起来声明。
“放肆！”朱勉一下站起来，危险气氛顿时充满整个宫里。
我一哆嗦，干笑道：“其实也没踢太狠，只是这样一脚。”我抬起脚，对着他作势轻轻一踢。
为什么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恐惧。
朱勉一阵风似地掠过来，捉住我的胳膊，右手高高举起，我尖叫了一声，周围的人都闭上了眼睛。
“啪”，清脆的一声。
大家睁开眼，我一脸惘然。
只见他手刚从我屁股上移开，那巴掌并没有击在我身上，却拍在我屁股上。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大家都石化了，我愣住了，朱勉也僵住了。
时间象静止了，一切停止在刚才的时刻里。
好象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再不离开这里的气氛就要把我逼疯了。
我戏剧性地叫了一声：“啊，我不活了。。。。”然后双手掩面跑出去。
阿朱阿紫伸手欲拦我，我一把打开她们的手，边跑边喊：“谁也别拦我，让我去死。”
一直跑到碧波池旁边的假山才停下来，靠着假山我放声大笑，什么狗血情节，居然发生在我身上了。
好久没笑得这么畅快了，停下来，我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本姑娘还没吃饭，回去吃是不可能了，朱勉也不可能发善心给我送饭来，看来只能自力更生了。
我快步向御膳房走去，到那里找点残羹冷炙吧。
御膳房里只有几个小太监在打扫卫生，秋姨也在那，一见我，马上迎上来，说：“丁姑娘，怎么有空到御膳房来了，皇上要吃什么吗？”
我摇摇头，捉住秋姨的手，亲热地说：“秋姨，我肚子饿了，有没有吃的？”
“你等一下，我把这里收拾好了，就可以休息了，秋姨那里有好吃的。”
秋姨手脚麻利，很快就收拾好了，把我带到宫女的住处。
几张简单的床，宫女的住所其实很简陋，特别是秋姨这种勤杂宫女。阿朱阿紫的住所倒是布置得象大家闺秀的房间，应有尽有，可见皇上视她们与别人不同。
其他宫女都不在。
秋姨拿出两个绿豆饼，我有点失望，不过顾不上许多了，拿着就狼吞虎咽起来。
很快就吃完了，我擦擦嘴，不好意思地看了秋姨一眼。
秋姨突然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我吓了一大跳，赶紧搀扶。
“丁姑娘，求你救救小姐，救救娘娘吧。”秋姨怎么都不肯起来，哭着使劲磕头。
这是哪一出啊，我连忙闪开，被老人磕头是要折寿的。
好不容易才把秋姨扶起来坐在床上，秋姨抽泣了一会才说：“那天我看你做金玉满堂，就知道你是跟小姐学的，小姐一直都是那样做的。小姐冤枉啊，她是个好人。你一定要帮她。”
我愕然，试探着说：“你说的小姐是应雪吗？”
秋姨点点头。
“那娘娘又是谁？”
“小姐就是娘娘，我自小跟着她，叫小姐叫习惯了。她是尊贵无比的娘娘啊，从小就没受过苦，在冷宫里一待就是十年啊。我可怜的小姐，狠心的皇上，竟然把自已的亲娘关在冷宫里。”
我蹬蹬蹬连退了几步，她说什么，应雪是皇上的亲娘！这消息太让人震惊了。
难怪我看着应雪觉得似曾相识，现在想起来，皇上与应雪虽然不是非常象，但眉宇间还是有些相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皇上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把亲娘关在简陋的冷宫，还不让人接近。
难怪皇上提到亲娘就雷霆大发。
“秋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皇上要把应雪关在冷宫？”
秋姨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自从皇上登基后，就把小姐关进冷宫，不准任何人去探视，开始还派禁卫军看守，谁去看她就斩首，弄得皇宫里的人视冷宫为禁地，不敢接近。这两年才有所放松了。当年小姐身边的人，纷纷遣散，派到各宫里做最苦最累的活，我也是这两年因为料理的手艺好，才调到御膳房的。昔时热闹的栖凤宫，至今冷冷清清，一片荒芜。可怜的小姐，不知怎么样了，我已经整整十年没见她了。”秋姨说着又悲从中来。
我拍拍她的肩安慰她，心里想一定要好好搞清事实的真相，按理象应雪那样的人不可能做出太出格的事，况且有什么事能让人把亲娘一关就是十年呢，还不让人探视，显然是恨之入骨了，不知朱四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