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月夜（1 / 1）

我虽然在宫中陪伴着小皇子,可还是被准许回家每月的最后两天,我便在家中度过.

每次从宫中出来,折戟是必定来送我的.我告诉他,我还会再来的,不过就两天的时间.他也是知道这个理的,可我在马车里却总是听见他喊:”月姐姐,早些回来……”走了好远还听得到他的声音.我便也不忍心,常常探出手臂去向他告别.

每月如此……

我觉得有些困惑,这孩子如此喜欢我,可我自己也是个孩子啊.他怎会这般的依恋我呢?

急促的马蹄声一直传到家门口.

“娘,我回来了.”再次见到娘,她的脸,还是那样的亲切.家的感觉又回到了我身边.

我看到了爹,他笑容满面:”哈哈……听说小皇子很喜欢你,还常对你撒娇呢.”

“爹,你如何知道?不过那小皇子是真的可爱呢.”我眼前立刻浮现出折戟的种种种种.

“下朝之后,皇上特地告诉我的.掩月,好啊,为我们家添彩了.”爹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爹!你这是打算让妹妹牺牲自己为了全家的荣耀吗?”汲源显得相当激动.

“嗯?这是什么话!”爹的语气一变.

“不是吗?你们让掩月去了皇宫,那是个多么危险的地方!可她只有十四岁,还很小呢!这样做,欠妥..”

“哥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

“混帐!居然这样放肆!”爹真的发怒了.

“爹,算了.哥哥他……”我为汲源辩解.刚一回家,我不希望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宏黯……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娘用一贯温柔的声音打圆场.

爹似乎什么也没听进去,径直走到汲源跟前.”啪!”一声刺耳的声音,我看见汲源的脸上,红了一片.

“好好反思!’爹甩袖而去.

陲娘将汲源拉到一边,小声说了什么.那一刻,我觉得,这个家,似乎隐瞒了什么秘密,天大的.隐隐的,我还觉得是关我的.

是错觉吧,我自嘲地想,也没多问.

这一天,因为爹的那一巴掌,都不愉快.我想到汲源为我而受委屈,决定安慰一下他.

穿过长长的走廊……

“哥哥,开门,我是掩月.”汲源把自己琐在屋里.

他走过来,开了门.他的眼神,怪怪的,好象胸臆中有千言万语要对我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四月的清风吹在他脸上,他的脸还是红红的,爹的那一巴掌,看来下手重了.

“走,到水池边去.”我说着便拉他一起去,”老待在屋里,会闷的.”

他沉默了好一阵字,突然问我:”小皇子真的很喜欢你?”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我很好奇他会问这样的问题.

“那,你喜欢他么?”他的语气,有点伤感.

“嗯,小皇子很可爱的.”

他便不再说话,直到水池边.今天的月亮,好圆,正是团圆的好时节.而大家却为我而不愉快,我的心,好内疚.

“哥哥,对不起.为了膸,让你受委屈了.”月光下,他脸的红极为显眼.这样一张俊脸,真是不该呵.

“没什么,不是你的错.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汲源如此颓丧无助的样子.

我伸手轻轻抚过他红肿的面颊:”还痛么?”

他似笑非笑.

我扬起头来,用唇轻轻碰了碰他的脸.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接受他身上所有的痛苦.

他怔了一下,马上低头看着我.我冲他笑笑.

“真好,你还戴着它.”他修长的手指抚了抚我的发钗.夜色笼罩着他少年忧郁的身影.几乎可以说是个完美的模样了.

“是汲源哥哥买的呀,掩月当然喜欢.”我看见他的嘴角重展笑颜.只不过,笑得邪气.

他猛然将我揽如怀中,我从来都不知道他有这么大的力气.可我却觉得,这样的怀抱是别扭的.虽然说不请为什么,我却知道:这个画面,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十一岁的小哥哥爱护地搂着他的小妹妹了.这一点,让我感到了害怕.

我有点惶恐地挣脱他,才发现,夜,已经深了.

月亮静静地照着我们.

“掩月,你,变得更漂亮了.”他黑眸中潜藏的深意,我,没读懂.只觉得这话让我更加不知所措了.

他替我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碎发.

“谢谢你,掩月.”他的手,温润如当年.

我想,是我多虑了.汲源一直对我那么好,我是不该那样生生挣脱他的.于是,我重新依上了他的肩头.

这才是我哥哥,汲源……

次日,爹和汲源句讲和了.他一直很器重自己的儿子的.不仅如此,爹还概算大家一个好消息:他前些天上书给皇帝请求让汲源接替自己的位子,皇帝批准了.立刻派人快马加鞭送消息过来.还说要请他们父子一同参加皇后的寿宴呢.

于是,大家笑了,我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