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1 / 1)
十二点的时候,我准时的交接完工作下班了,我走出大门的时候,罗明智和郑泰宇他们还在吃饭。
黑夜的天气比白天又冷好多,刚刚从温暖的屋里出来的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不由的把上衣上了提了提,更收紧了身子。汉城的夜景美丽到这个时候也没有退去,因为今年是千喜年,大街小巷都张灯结彩,整个一个新年又至春节过后到处都洋溢着千喜年的味道。
我刚刚出来门口没有两分钟,就看到远处若凝朝我这个方向跑来的身影,我不由高兴的向她跑了过去。
“冷吗?”我看着她有些微红的脸颊问道:“不是说我自己可以回去了吗?你出来也是白跑一趟。”
“反正我自己在宿舍里也无聊,这样跑过着过来,还可以锻炼身体。”若凝无所谓的回答道:“晚上出来跑步最减肥了,你知道吗?我又胖了三斤耶!”
“你这个样子刚刚好,不要一天为了减肥节食,把自己搞得痛苦不堪。” 看着她一天为减肥苦炼的样子,我不禁叹了口气挽起她的胳膊往回走。
“我是你的话好就好了,怎么吃也不胖,我最恨你这种人了知道吗?”若凝愤愤不平的说。
“我这个样子该叫天生丽质吧,没办法。”我有些洋洋得意。
“拜托!你还真是臭屁耶!”若凝不禁嗤之以鼻,带着她那独特的台湾口音不满得说道。
许若凝,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我们是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台湾人,她父母在北京做生意影楼生意,她本来一直是和外婆住台湾的,可是直到她读高二的时候,外婆突然去世了,她也就勉强在台湾读完高中后,就来了北京和父母一起住,也就来了北京上大学。
不习惯和别人接触的我,从小学一直到高中,都没有一个走得近朋友,也不愿意去和任何人相处,一直都是独来独往,踩着点去学校,准时下课回家。那个时候我们都刚刚上大一,面对新的环境,同学们彼此都感到说不出来的陌生,然而那一切似乎对我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反正就是在旧学校,我跟同学们每天见面也是形同陌路。
在分宿舍的时候,许若凝分在了我上辅,可是她睡觉一点也不老实,而且还有点恐高,一到上辅就恐惧的要命,总是担心她在睡觉时掉下来。我听到她好几次想和别人换床,可是没有人愿意睡在上辅,而且以北大的民主意识强烈的校园里,最讲得就是人人平等,而有许多次我听到别的同学对她有些不满,说她总是给人优越感的傲慢,妄自尊大。还说什么是台湾人就要我们让她吗?她们有时也会过来跟我说一两句,可是我没有响应她们,也始终没有和她们说过一句话,因为那跟我无关。
许若凝在上辅胆战心惊的睡了将近一个月后,终于在一个早上揉着熊猫眼在我面前喃喃的叫我的名字:
“林忆南……”
我正在看书,没有听清楚,直到她又叫了一声,我才抬头看了看周围,同学都去食堂吃早饭了,宿舍里只剩下了我们俩个人,我才确定她是在和我说话,我没有作声,只是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她个子和我不相上下,大概也有167公分左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小翘翘的鼻子下面轮廓分明的粉唇,白净透明的皮肤宛若一个标志的洋娃娃,披肩长发上面总是另外扎着一个小辫子,一节一节绑着颜色各异的头绳,本来长得很清纯的她更显得顽皮可爱。
我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她本来分水如水的大眼睛看上去很无神,脸色也不好,看来她这些日子一直也没有睡好,她愁眉苦脸,支支吾吾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一挠着头发,一面在那里叹了口气,终于像是下了决心的样子嗫嚅着说道:
“林忆南……可不可以……和我换一下床?”
其实我看到她的样子时我已经猜到她的意图了,可是我还是在等她说,她看我没有任何回答,马上接着说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睡不惯上辅,而且我真的有点恐高,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而且……”她在那里吞吞吐吐的解释着。
我知道她一定也是感觉到了别的同学对她的不满,对她优越感和傲慢有些敌意,所以她才会和我这样解释,其实如果是别的同学其实也早就换了,可是她确实处处显出了无与伦比的优越感,和与众不同的美貌。可能也许正因为她的出众,才会招来这么多的妒忌吧。
她看我愣愣的没有回答,没有多大的失望,像是早有预料的说道:
“对不起……”
“现在搬吗?”我没有等她说完就问道。
“嗯?”她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似的,一脸诧异的盯着我:“什么?”
“不是换床吗?现在就搬吗?”我从容没有任何表情的重复道。
“这么说,你愿意和我换床了?”她欣喜的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似的。
“要换就快一点,一会该上课了。”我再一次说道,然后刚要调转头收拾床辅上面的东西,就被她一把握住了我的手,然后激动的喊道:
“谢谢你!林忆南!真的谢谢你!”她像个孩子似得一面握着我的手一面快高兴得跳起来似得。
直到她手上的温度传到我手上的时候,我才感觉到我的手是如此的冰凉,似乎习惯了那种孤独的冰凉,不自然的把手从她掌里抽了出来,看着她有些难为情的诧异神情,我有些不太自然,然后勉强平和的看了她一眼:
“快点搬东西吧,上课该迟到了……”然后转身收拾起来。
然后她似乎为了感激我跟她换床的事,开始一面收拾衣服,一面滔滔不绝的说着她这一个月有多么害怕,每天都睡不好觉的一些事情……
转眼七年过去了,许若凝一提到我第一次接触时的尴尬都还记忆犹新,她不止一次的告诉我,我当初有多恐怖,不和任何人说话,也从来都不会笑,简直就是个独行侠,独来得往,独起独坐,所以她才一直没有敢跟我提到换床的事。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别的同学们议论最多的不是她,而是我。
原来我在她们的眼里……是个异类。
她还一直问我她给我最初的印象是怎样的,我就如实的告诉了她:漂亮,可爱,活泼,但是……就是话多了点,用北京话说就是:太贫了。
她不承认自己话太多,却说我的嘴似乎只有一项功能那就是——吃饭。第二项功能还没有发育全……。
我们从那以后就形影不离,她和她父母的关系不太好,所以很少回家,一般都是我们俩个人在一起,就这样,我们成了北大的双行侠她给自己起了个极为自夸的绰号:“宝岛精灵”,可是居然叫我:“京城怪怪”,意思……顾名思义。
我们相互陪伴渡过了最难忘的四年,大学毕业后,她父母要她去美国留学,可是她却偏偏和我来了韩国。对此,我心里一直很内疚。
我不想因为我而影响她,改变她,可是她却总是说,如果没有我,她感觉到哪里都没有意义。
其实我何尝又不是呢?我已经习惯了有她的日子,我不知道如果没有她的陪伴,我该怎么再去面对又剩下自己的日子。我也想去美国,去美国留学是我最大的梦想,可是……去美国的保证金就要5万美金,其它的都还不算一起算下来,一年就要十几万开销。
这笔钱对我来说……太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