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章 爱恨交织(1 / 1)
到官府转了一圈,桑琼全身而退,倒引来京城的人不少议论。终归是大部分人不曾相处过的女人,她们想世人口中的称颂未必就是真的,这次案子牵扯到她,也许是揭了她的真面目。口诛笔伐的人多,桑琼倒也不理会,流言当真的才是利器,不当真就是一阵风吹过了迷了几个人的眼,仅此罢了。
不过柑希的妻主却不放过她,每天到各府衙求告,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引得不少人同情,赞她才是真的爱惜夫君。桑琼本来就在怀疑她,柑希死前甘心同房的女子,除了他的妻主不会有别人,只是查不到她的短处,没有人看见她离开府门,桑琼也只能慢慢查看她跟什么人有联络。事情还没有眉目,柑希的妻主忽地自尽了,说她求告无门愤而自尽的也有,说她追念夫君不愿独活的也有,一时间她倒成了别人口中的好女子,桑琼却成了拆散别人的恶女。
桑琼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每日呆在家里也不出去,只当是闭门思过。郯彬气不过,他从柑希那儿听来的关于他妻主的事才不像世人说的那样,所有人都误会了,还把脏水往桑琼身上泼。一肚子的气,他也不能发在受害者桑琼身上,想出门找人吵一架,桑琼又管着他,不准他出门。火气积在心上,他的好脸色也用完了,每天都黑着一张脸,像是整屋子的人欠了他一般,桑琼暗暗觉得好笑,他真替她不平比他自己被骂还生气。
“何必为别人的话生气,你我又没少被人说。”桑琼安慰道。
“说我也就罢了,说你就不行。世上只有我能说你,别人不准说你半句不是。”他恶狠狠地说,没有意识自己说了多动听的情话。
就是这样率直地拨动她的心,才让她陷了下去。
不过被这样冤枉的日子没再持续多久,很快官府就查到柑希的妻主不是自尽,也有许多人站出来证明她不是会自尽的女子女。既然她不是自杀,之前被众人骂逼她自杀的桑琼就成了整件事最大的受害者,说过她不好的人像是为了弥补过错一般,都改口说知道桑琼不是这样阴狠的女子。桑琼被证明无辜,就需要新的嫌疑人,郯彬成了怀疑的对象。他有可能杀害跟桑琼走得近的男子,也有可能杀害咬着桑琼不放的女人。
“看,你刚气完,就轮到我气了。”桑琼打趣道,倒没有郯彬当初那样气急。
“若真气就替我打那些造谣的人。”他赌气道,又怕她真的去了,连忙补了一句,“那么多人,你肯定打不过。算了,由她们说去,说到她们全都哑了最好。”
虽是这样讲,郯彬倒没有真的动气想教训她们,只是难过自己被误会成杀害好友的凶手。若有人问他是不是杀了柑希的妻主,他一恼之下也许就故乱应了,那个女人他早看不顺眼只是没机会出手教训罢了。不过他怎么可能害死柑希呢,他还没有好好谢他呢。
在两人相继被冤枉中,日子一天天过去,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京城却没半点恢复生机的模样。桑琼的事暂且不说,萧栉谋害先皇的事才更惊人,朝中不知如何审理此案,连同常家的案子也一同搁置了下来。可是案子总不能一直拖延下去,像是一直拉长的弦总有断了的一天。皇上派了严梅、沈郁香和宗人府的大臣,一起调查萧栉的案子。许多隐藏的证据一下子跳了出来,买药的人、下毒的人、负责联络的人都出现指证萧栉,其中最大的证人是常家谋反案的刘娟。
世间的事本来是真假莫明的,若有一件证实是真的,与它相依存的事似乎就是真的。萧栉主指刘娟陷害常家是真的,那么刘娟献毒给萧栉也成了真的。
“真是连半点信任也浪费不得。”萧栉站在窗前冷冷笑道,深知大势已去,已经不能挽回了。
“太后……”仪模端着太监的服饰悄悄潜进宫中,轻声劝道:“请太后降尊换上小人的服饰离开宫中吧。”
“这是做什么。”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萧栉拂开他手上的衣服,“你们不用费心了。出宫去吧,到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好好生活。你知道放金银首饰的地方,随便一件就够你们用一生了。”
“不要。”仪模绝然摇头,“奴才跟仪楷都是没有牵挂的人,太后心中还有牵挂,不能就这样让奸人得逞送了性命。太后本来就不想留在宫中,趁现在走正是时候呀。”
“若我走了,你要如何。你和仪楷年华正好,将来找个好人家便得一生圆满。我戴罪之身,离开宫中也没有去处。败了便是败了,纵心有不甘,也不得排解。”
“太后可以去找贤王呀。她定然会照顾太后的。”
目光亮了片刻,萧栉轻叹一声,“去了也是陡增她的麻烦罢了。我这样死了,倒也干净。”
“太后真要这样死了吗。奴才和仪楷也是与太后同罪之人,定要跟太后同生共死。只是想在最后尽些忠心,替太后做些事。太后,这已经是最后了,想见的人若不见,便是永决。”
握着手心,萧栉惆怅望着远处,见与不见,皆是枉然,明知如此,为何心动摇不已。他终是想见那个人,哪怕是丑陋地死在她面前,他也不怕。扬唇轻笑,到头来,他仍是仰望着她终不得亲近的小戏子,演绎一生也只是别人的笑谈,于他不过是得到她片刻目光停留罢了。
“多谢。”欠了欠身,他感激地看着仪模,最后能再多相信一个人也是富足。
仪模吓了一跳,急着想回礼,又被萧栉恬淡的笑阻下动作。别人说他妖媚邪佞,他却从来没这样想过。宫中长命的人没有几个,他跟着萧栉便想到了今日,哪怕匆匆一生,他也无悔。
换了太监的服饰,萧栉跟仪楷匆匆逃到宫门。门口守卫森严,仪楷知道两人同行定会拦下来,便将腰牌往萧栉怀里一塞。
“太后,马车停在外面。奴才去引开守卫,不能与太后同行了。”
不等萧栉答应,他便冲了出去,喊着有刺客将侍卫带了过去。宫门守卫少了一大半,萧栉顺利出宫,赶着马车朝桑琼家去。马车里干净的衣服地图都有,他依稀也还记得宫门外的路,尤其是去桑琼家的那条。一直以为,他都想不顾一切地去见她,总算在最后如愿的。按了按藏在怀里的瓷瓶,连仪楷他们都没有发现的毒药,是他的决心。若没有这样的勇气,他又怎么敢出现在她面前。
守门的小葵还没有睡,听到有人叫门,见是萧栉来了也吓了一跳。她直接带着人进了院子,桑琼已经睡下了,听到小葵在门口叫她,便急忙起来。现在这个时节,连睡觉也别想安生。出了房门一看到萧栉,她便懂了。家里也没有别的地方招呼她,两人坐在院中花架下,静了片刻。
“你有什么打算?”桑琼好声问。
萧栉低垂着头,全然没有先前的气势,“贤王不怕跟我这个凶犯扯上的关系吗?”
“放心,我比你凶。”她打趣道,“还是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顿了一下,他摇了摇头,脸埋得更低了,藏在阴影中,也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
“若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我听着。我也信你。”她淡淡看着他,一如当初。
他忽地笑着,眼泪涌了出来,浸湿美丽的笑容。也就只有她了,除了她,他要把一生的感情交付与谁。
“好了。”好声安慰着,她伸出手扶着他的手臂,“这些年委屈了你,是我连累了你,耽误了你一生。”
“不是。”他急忙说,他没有这样想过。“并不是贤王的过错,不是贤王把我送到太女府的。是……”他顿了一下,不知从何说起。
“什么?”
小心看了她一眼,他迟疑道,“有时候有些事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若连事情的真相都不敢去知道,我岂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是。”萧栉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是柏太后,是他对先皇提到我,使我进了府。”怕桑琼不信,他停了下来,想听桑琼的意见。她淡然听着,没有半点动摇。萧栉忽地放心了,不用再在她面前有所隐瞒了。
“我也是在流产才听先皇说起此事。”自嘲地低哼一声,他握着拳道,“一夜‘宠幸’,我成了府里的暖床小厮,也因为那一夜我奉命进宫。先皇没有再记得我,我也每天累着做着杂事倒也安然无事。后来,管事的欺人太甚,我得了恶疾,是柏太后派人救了我。我自然感恩,也养病时听他说起贤王的事,提到贤王遇难是先皇所为。我深感意外,想到种种往事,立志要为贤王报仇。可惜这些,不过是柏太后的计谋罢了。”深深皱起眉头,萧栉极不愿提起这些事。
“因先皇宠爱别的男子,想要他们也产下皇女,柏太后担心地位动摇,才找上我。我当时也顺着柏太后的计策,赢得先皇宠爱,也害了不少男子和他们腹中的胎儿。只是没有想到,我也会怀孕。我不想要腹中的胎儿,柏太后就帮我想了办法。我还傻傻的感激他,直到流产了,才从先皇那儿听说事情的真相。先皇都是知道的,我跟柏太后的事,以及我假意承欢的事。”
提到先皇,萧栉神色戚然,那个女人,他今生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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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伏笔不是很明显,但是这么简单的局很容易想到吧。不是栉儿就是柏青,一直在说栉儿说,当然坏的就是柏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