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十九章（1 / 1）
大熊的事情，一直没有告一段落。反而，川的订婚对象，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知道了大熊的存在。这些东西，都是后来大熊才告诉我的。她和那个女生居然成了朋友。当然，是那种彼此见到都觉得不舒服的朋友。果然...很像是小说的情节。大熊告诉我，那个女生曾经给她发短信，说，求求你让我们在一起吧。类似这样的内容。大熊在讲述的时候很冷静，并没有任何难过的迹象。可是，我却能看出来，她面无表情之下的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庞。我并没有说穿，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我也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这样的心情...我不敢去想象，会有多难过呢。
不过自从这样之后，大熊也再也没有和我说过川的事情。我也静静的不去过问。过去了就过去了，无论是不是真的忘记了，相信大熊也应该不想听到我再次提起吧。
我在电话里对慕逸讲了这件事情。他没有说话。我疑惑的问：“逸？你怎么不说话呢？我就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啊...真不明白是怎么想的。唉...”
慕逸依然是长久的沉默。然后突然对我说道：“璐儿，我今天有事，你睡吧，晚安。”
我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有那么大的转变，也还是答应道：“哦...那么，晚安，逸。”之后挂断电话。总觉得好像逸听完我说大熊的事情就有点不对劲...不过我也没特别注意，可能他真的是临时有事请吧。毕竟他已经不是大学生了，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于是我并没有考虑太多，就那么沉沉睡去。
如果...如果我当时就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如果...如果我能感觉到他有心事。如果...如果我能在事情发生之前就开始挽回...那么...是不是，我们就不会走道这样的地步呢...
可是，当事情发生了之后，就算再怎么后悔，也依然无济于事。
唉...过年真辛苦啊...要各种各样的串门...从初一到初七，没有一天闲下来的。不过终于结束了，我终于能放松了...可惜...快要开学了。放假的生活总是过的飞快飞快的。又要开始为自己的前途拼命打拼的日子了。这几天就当作是提前适应好了。就这么自我安慰着，我又一次开始了忙忙碌碌和卷子作斗争的日子。
家里没有人，就是格外的安静啊...我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继续解着数学题。这个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的笔尖依然在不停的写着，左手接起了电话：“你好，请问哪位？”
“你好，我找许璐瑶。”是一个女声。我并不熟悉。
我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我就是许璐瑶。请问，你是哪位？”
那端的女声似乎是在思考，一时没有出声。而我也并没有着急，只是用笔尖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等着她想要说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女生是来者不善啊...
“你好，我是慕逸的朋友。”我的笔尖猝然停顿了下来。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甚至有种让我想要把电话挂掉的冲动。
“这个电话，并不是慕逸让我给你打的。是我自己的个人意愿。请原谅我的唐突。许璐瑶，你是他五年的女朋友。从慕逸大一开始，你们就在一起。到现在，已经有五年多了吧。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五年多，当慕逸生病了，你作为他的女朋友却没有他身边。当他心情不好，喝醉了难过了，他在宿舍里念着你名字的时候，你也不在他身边。这样的事情很多很多。可是他为了不让你分心，什么都不说。尤其是你高一那一年。你不适应，心里难受。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时候，他正是大四，自己也有很多难以解决的事情，他的难过不比你少。可是...慕逸，无论他晚上有多累，喝了多少酒，头多么痛，他也总是会在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准时起床，大冬天的，穿得很单薄，冒着寒风给你打电话，叫你起床，叮嘱你这个那个。每次的情人节，你的生日，圣诞节...他哪一次不是早早的在网上花店订好花，保证能准时送到你手中？这几年，一次也没少过吧？可是...许璐瑶，你有没有想过慕逸的感受？你知不知道，他为你所做的东西，如果是一年，很多人都能做到，可是，能如他一般，坚持五年的，就算是在一起的情侣，都极少能做到。你可能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感受吧。”
我闭上眼睛，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却无从辩驳。没错...她说的对啊...我连还击的余地都没有。我想说，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可是...我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能让我一直自欺欺人的幸福下去呢...为什么...要这么残酷的告诉我...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知道...
可是...她的声音继续着：“许璐瑶，你知道么？慕逸的朋友都劝他，你那么任性，慕逸也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你要知道，慕逸的条件，在大学有多少女生喜欢他。可是...慕逸只是笑着说，你还小。等以后慢慢长大，就好了。可是，转眼间就是五年了，你也已经十八岁了。但是，你依然任性的，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任谁都看得出，慕逸有多爱你。所以什么事情都愿意纵容你。你的难过，无奈，伤心，麻烦，都可以找慕逸说。可是他呢？他为了不让你担心，只是帮你分担痛苦，然后费尽心机的安慰你。他的悲伤，担忧，从来都自己藏在心底，不让你看见。当初你们开始的时候，没有人看好你们。但是，慕逸硬是陪着你，深爱着你那么多年。许璐瑶，你知道么，我一开始和慕逸不熟，可是我却喜欢他。但是，慕逸爱你。所以我就陪着他，让他爱你。可是...到今天，我看得清清楚楚，慕逸累了。他的担子太重，需要一个在他身边的女朋友来帮他分担。这些...都是远在异地的你所做不到的事情。许璐瑶，如果我不是确定他爱你真的爱的累了，我不会接近他。同样的，如果我不是确定，他爱上我了，我也不会打电话给你。因为我知道，你在他心里，有多么重要。也许你疑惑，为什么他在一月份会提出要跟你和好。说起来倒是很可笑。慕逸当时根本就不愿意承认他爱上我了。你也知道，他是多么认死理的一个人。他没办法接受自己对你变心了的事实。所以他就忙着想要证明，他依然爱你如初。可是前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情，他也真正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我的手开始颤抖。不是，这不是真的。他为我唱了《小酒窝》，声音里的感情...也能作假么...是你在撒谎...撒谎...我不住的想着，希望这一切都是幻觉，希望我从来没有接过这个女生的电话，从来没有听过这一段莫名其妙的长长的话...
“许璐瑶，慕逸到现在依然在乎你。他甚至跟我说，要等你高考之后再和你说。可是，作为一个女生，我知道，到那个时候，你会更加受伤，更加难过。”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打这个电话，并不是说你爱他没有慕逸爱你那么深，我从来就不否认你对他的爱。只是，你的爱，太任性了。当然我也知道，我的爱也许比不上你们五年多的感情那么深厚。但是至少，我陪在他身边。我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握紧他的手，可以给他想要的。而这些，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你，所做不到的事情。不过你放心，我打电话的目的，并不是想让你放弃或者怎么样。我只是很客观的，向你陈述了一些，你看不见的事情。仅此而已。许璐瑶，站在一个成年人的角度，我也想要告诉你，爱，是经不起挥霍的。没有人会永远站在原地等着你。感情再深，也终究会在你一次一次的任性中消磨干净。好了，我想要说的就这么多。请原谅我的唐突。如果我的话伤害到了你，那么，很抱歉。可是，我却是不得不说的。就这样吧，再见。”说罢，挂断了电话。
而我，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声音，霎那间，心底一片荒凉。她的话，我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因为她说的全部属实。我哑口无言。她说的对，我从来...没有想过逸的感受。只是一味任性的贪求他的温柔体贴。可是...可是...我很爱他，真的...很爱很爱...但也的确...我从来没有尽心的维护过这段感情。我还能说什么呢。我从来都是那么任性的小女孩，可是...逸却从来没有说过什么。那个女生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的刺进我心底。我从来没想过，逸也会累，也会需要有人陪伴依靠。而我...只是任性的小女孩，不会爱，只会向他索取他的爱，他无条件的包容。这样...这样...我能让他幸福么...更何况...他...或许...已经不再爱了吧...那么...我何必再强求呢...
犹豫了许久的我，终于，一个一个的，按下键子，播下了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甚至，我甚至希望，他不会接电话。希望...他告诉我，璐儿，这都是噩梦，醒来了，就好了。
可惜...这终究不是梦。那边传来了逸的声音：“璐儿？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有事情么？”
我听着他的声音，明明依然熟悉温柔，可是...却让我泪流满面。我哑着声音，直入主题：“逸...你...对我说实话，是不是...我们不能继续在一起了？是不是...我们...必须要分开了...”
他仿佛怔住了，沉默了半晌，都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我...我那么了解他啊...我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沉默，就是代表默认...那么...那么...她说的都是真的了吧...你已经不爱我的吧...
我压住就要冲口而出的哽咽：“那么...逸，我们...分手吧。就这样吧...不用给我打电话了。我想...我们在高考之前，不要再联系...我...我要专心备考了。那么...逸...再见。”我艰难的说完这段话，然后挂断电话。我不能给自己留退路。
可是...逸，你又是否明白，我的放弃，并不是因为我不爱你。只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犹豫，为难。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她。我会放弃，不是没有她爱的深。我只是...不想让你不幸福。我不想...让我成为你幸福的障碍。我那么心疼你左右为难。你看...这个世界上，就你那么一个男生，你一笑，我整个心都笑了。你一难过，我整个心都悲伤。如果你不幸福...那么...我的心...该放在哪里呢...所以...我放手，我退出。所以...所以...逸，请你记住，请你们...一定一定...要好好的幸福。
我如同木偶人一样，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闭上眼睛，从前的一幕一幕，清晰的在我的脑逸里浮现。然后，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面前的卷子上，氤氲了一片蓝色的墨水。
突然想起，我初三那一年。逸曾经高兴的对我说：“璐儿，我下个星期会经过大连。咱们见面吧，好么？”
而那时的我，却以初三中考复习太累为理由，拒绝了他的要求：“我太累了...不想去。你自己转一转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现在想起来，我却那么的后悔。我忍不住的想，如果...如果那次，我们见面了，如果...如果我们曾经真真实实的牵过彼此的手...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会不同？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是不是...我们就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走散了呢？可是...再回首，早已经物是人非。
我的成全，并不是我有多伟大。只是...我希望逸能够幸福。
当时光逝去，繁华褪尽，留下回忆中最最真是的一面时，我才终于发现，原来，一直是他在守护着我。守护着我的骄傲，守护我不愿言说的孤单。
呐...逸...你说，爱情对于我们，是不是来得太早呢？如果...如果换做在彼时遇见，我们是不是，会拥有另一个完满的结局？呐...逸，我曾经听别人说过。爱，最怕的就是心累。当我们觉得不爱的时候，往往并不是真的就不爱了，只是太爱这个人，爱的累了，索性就不再去爱了。呐...你也是这样，心累了么...所以...就放弃了么。你放弃了，那我该怎么办呢...逸，我所能补偿你的，就只有不再拖累你。所以，即使我那么难过，我也会努力的微笑。但愿我说不痛，会让你走的更轻松。呐...你一定要好好的幸福。
我曾经听说过，谁先爱了，谁就输了。可是...我们之间，先爱的明明是你，为什么...输的，却是我呢？
就算我不放弃，就算我挽留，可是我却知道，我的逸，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逸了。那个曾经深深爱着我的男子，也许已经死去。我的梦里，有一课永不凋零的樱花树。花瓣纷飞的月夜，那个男子，就站在树下，对我微笑。我想，这会是我，一辈子都不愿意醒来的梦。
嗯...一辈子，都不愿意醒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