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七章（1 / 1）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的模拟考试成绩每况愈下。让我本来就灰暗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晚上我在快崩溃的状况下，拨了很久没有消息的亮的号码。电话那端传来冷冰冰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准再拨。”而我已经顾不上什么了，就自己对着那个空号哭了很久很久。说话也是颠三倒四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当自己哭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把所有的情绪发泄干净。镇定下来的我，才想起，早在半年之前，亮就给了我他新的手机号。可是...当我难过的时候，我依然会拨下那串我熟悉的号码，忘记了现在这个号码已经不存在。这就是习惯吧。可怕的习惯。
擦干眼泪，我又开始了与各类卷子的战斗。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若无其事的做题。这个晚上，我仿佛格外有精神，于是一直熬夜到凌晨三点多。反正第二天也是周日，不用上学。爸爸妈妈早上依然很早就上班去了。当我醒来，已经是九点了。而我就像个机器人一样，继续做着一堆卷子，没有想停下来，反而希望一直这么忙碌着，就什么都不用再想了。
无论我装的有多乐观，无论学校的生活多快乐，无论我笑的有多高兴。可是...终究避免不了，总会有孤单的时候。而这个时候，我就会格外的想念慕逸。想念他的电话，他的关心，他的温柔，他的低语...一切的一切，在我的记忆中，从未褪色。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电话突然间响了起来。于是我收拾情绪，平静的接起了电话。
“你好，请问哪位？”我用毫无波澜的声音平平的问道。
那边先是沉默，好像犹豫了很久，声音响起：“璐儿...是我。”
我愣在当场。这个声音，我怎么会认不出来呢。是慕逸，熟悉的声音。一瞬间，很多东西掠过我的脑海。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怎么听起来，他的声音，会这么憔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他...出事了么？
我努力平静下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没用的颤抖：“嗯...你有事么？”干巴巴的一句话。真的说不出更多。我怕一旦说的内容太多太长，我的声音就会泄露我的软弱和伤心。我不想这样。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我。
他似乎也在酝酿如何开口：“璐儿...我知道我那次说话说的太重。我知道我不应该那样。”慕逸第一次在我面前有了慌乱的一面：“璐儿...对不起。”
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回想起那天晚上我们的对话，眼泪不由自主的又流了下来：“不...本来就是我不对。你...你不必专门打电话过来道歉。”
“璐儿，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的。我明知道你高三压力有多大...那天是我自己的情绪有问题。”慕逸急切的解释着：“璐儿...这几个月，没有你在，我很不习惯。一开始，我以为只是因为习惯而已，可是，到了今天，我再也不能自欺欺人。我总是工作的时候就会想你想出了神，不能集中精力做好事情。总是忍不住想要听你的声音，听你的笑，你对我说话。我强自忍了几个月，可是今天...我终于觉得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璐儿...你能原谅我么。”
我在这边，眼泪早已汹涌而下。可是...经过那样的一次，我却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那么有自信那么勇敢了。慕逸一直在等待我的回答，没有打扰我在这边的静默。
终于，我艰难的开口：“逸...我现在很乱很乱。我知道你很好，可是...可是现在的我却没有了当初的勇气。”我努力忍住马上就要冲口而出的哽咽：“你能明白我的，对么。逸...我知道我很任性，所以，请给我时间，让我想想清楚。”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你觉得...你觉得不值得的话...那我们就这样吧...都是我不对。我...”
他打断了我的话：“好。璐儿，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就告诉我。”然后停了一下，接着说：“璐儿...你要记住，我就在这里等着你。那么，就不打扰你了，再见，璐儿。”
“好...再见。”依然是我先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的心乱了套，不知道如何是好。我很确定，我还是很喜欢慕逸，否则我不会那么想念他。可是...经过了这一次争吵的我，真的能像从前一样，那么勇敢坚定的继续和他并肩牵手走下去么。我真的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这样的勇气。我们一起走下去的未来，会是幸福的么？但是如果...如果我们就这样放弃了，真的分开了...我甚至不敢想象，我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如果...如果我的生命里真的从此失去了慕逸的身影，我...我是不是还能坚持下去...我还能坚持多久呢。谁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怎么样决定，才是最最正确的一条路呢？我想不通，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挣扎，矛盾...我一天的思绪都纠结在上面。
“大熊...我该怎么办。”我跟大熊说了整件事情。征求大熊的意见。好吧，与其说是征求意见，不如说我把大熊当成了一根救命稻草。
大熊看着我：“瑶瑶，这件事情，谁都不能替你作出决定。你不要想那么多，只要好好的问问自己的心，你就会有答案，一定会的。”
“可是...我想了一整天，还是没有任何头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不明白啊...”我抱住自己的膝盖，喃喃说道。
大熊叹了口气：“好吧。这样。”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什么：“现在，你担心的就是你们还能不能再一起像从前那样坚定勇敢的走下去，对不对？”我默默的点头。大熊继续说：“那么，你也确定，你还是很喜欢很喜欢慕逸，对不对？”我依然是默默的点点头。大熊还是叹了口气：“那么...你觉得，你如果这次放弃了和他重新在一起的机会，你会不会后悔？”我没有说话。大熊也就安静的由着我思考，等着我的答案。
我...我会不会后悔呢？我反复问着自己。如果我们真的就这么分开了，我...会后悔么...回忆泛滥成灾，所有的一切都冲进我的脑海里。慕逸的一切，他的好，我们一起的日子，我们一起的快乐...我抬起头，看着大熊：“我会。我会后悔。可是...我却又很犹豫。我不敢尝试。”我低下头，知道自己很矛盾，很没道理：“我真的很害怕...那次的争吵就让我整个人都差点垮掉。如果...如果再有一次...我真的不敢想象到时候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不用说那么多，既然你知道，你一定会后悔，那么，你真的甘心，就这样让自己后悔一辈子么？你难道希望很多年后，你自己痛恨自己的胆怯而错过了他么？这样的结果，你愿意接受么？”大熊捏捏我的脸：“不要想的那么多。如果你不去尝试，你怎么知道你们会不幸福？你怎么知道你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的眼泪流下来，虽然我知道大熊说的很有道理，却依然倔强的说：“可是...这几个月，我没有他，就想着我家亲亲光良，不是也过的很好么？他...他再好，也终究抵不过光良，不是么。”
大熊皱起眉头：“行，既然你这么觉得，那就和你家亲亲光良相依为命好了。”
自知理亏的我，自己低下头，心里依然挣扎。只是，很明显的，大熊的话起了很大的作用，我心里的天枰渐渐偏向和好的那一边。
慕逸一直没有再来电话。我依然是忙忙碌碌的过着我的高三生活。似乎我们都忘记了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插曲。大熊也没再问过我，我和慕逸的事情。而我，也没有再和别人提起过这件事情，连阳，我都没有对她提过。
这样的日子，一直平平静静的过着。只是...我尽管忙碌，却始终没有忘记，慕逸的生日要到了。而这样的我，还有立场为他庆祝生日么。
我心里虽然难过，却从没有在学校表现出来过。学校里的我，一直都是可以和我们一圈人打得火热，并且永远都是努力学习笑若春花的表情。
即使我故意忽略，可是，我还是注意到，慕逸的生日到了。我犹豫了一早上，电话被我拿起又放下。反复几次，我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放下了电话。自嘲的笑笑，许璐瑶啊许璐瑶，你果然真懦弱，什么都不敢做。离开家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电话，最后还是转过头，走出家门。无论如何，生活都要继续下去的。所以，我要坚强一些。
晚上，我面无表情的自己在屋子里做着仿佛永远做不完的一套又一套的卷子。就在我又一次习惯性的看向电话的时候，它突然响了起来。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会是他么？我接电话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没出息。
硬生生的接起电话，声音也是硬生生的：“你好，请问哪位？”
“璐儿...是我。”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对白。
在我听到慕逸声音的那一刻，我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嗯...逸...你有事么？”想到今天是他的生日，于是补上一句：“嗯...生日快乐。”
“璐儿...你想好了么？”慕逸并没有理会我最后的生日快乐，直接问道。
我在这边沉默。我想好了么？我有决定了么？自从那次和大熊说过后，我就一直努力回避这个问题，一直逃避着。今天...终究是逃无可逃。
慕逸并没有等我答话，而是接着说：“璐儿，如果你还没想好，我不会勉强。”顿了顿，他接着说：“可是...我想唱首歌给你听。”声音中难得的有一些犹豫和不好意思。
我愣了一下，还没有回话，他便已经开始唱了，是那首最近很红的《小酒窝》。
慕逸的声音很好听，和林俊杰的丝毫不一样，但唱起来却没有任何突兀的感觉。
我在这边静静的听着他的声音唱着：“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我每天睡不着，想念你的微笑。你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有了你生命完整的刚好。小酒窝长睫毛，迷人的无可救药。我放慢了步调，感觉像是喝醉了。终于找到，心有灵犀的美好，一辈子暖暖的好。我永远爱你到老。”
我知道，他是为我唱的。我曾经抱怨过：“哎，你都从来没为我唱过歌啊...”而这首歌，符合了大部分的我。很典型的，就是酒窝。我知道他在为了我唱歌，为了挽回我们的感情。我一边听，眼泪一边大颗大颗的掉在桌面上。
“璐儿...这首歌，我是为你而唱的。”他停了一下：“璐儿，我真的希望，我们能一辈子一起走下去。”慕逸的声音低低的：“璐儿，我爱你。我慕逸，一辈子爱你到老。”
我的眼泪又一次汹涌而下，然后，我哽咽着说：“好...逸...我们和好吧...”努力收回眼泪，泪眼模糊的牵起一个微笑：“逸...我们要一起好好的走下去。好不好？”
“好。”慕逸的声音坚定，然后又手忙脚乱的安慰着我：“璐儿...别哭...”
“嗯...”我擦擦眼泪：“逸...我们以后，都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我真的，再也经不起一次这样的折腾了。我怕...我真的会崩溃掉...
“好。我们以后都不再吵架了。”慕逸的声音温柔的，安抚着我。
“那么...我要睡觉了。逸，晚安。”
“嗯，晚安，璐儿。”
我挂断电话，晚上睡的异常的香甜。
逸，我们以后，都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
好。我们以后都不再吵架了。
很多年后，当我不小心回想起这段对话，我都会心痛难忍。
那个时候的誓言，我们都太过相信，太把它当真。
所以当事实违背了誓言，我们就会有了心殇。
嗯...心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