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1）
萧楚那日见过她后，查了很多事，得知她坠崖失忆，前不久刚回到司玄门，换了名字，门中弟子似乎称师父想让她拥有新的生活，不愿让她回忆起坠崖的痛苦经历，这其中蹊跷。
司若湄失忆后，心智仿佛比从前落后了些，更为单纯了，事实上她是比从前快乐了，但这不是萧楚所能理解的，这难道就是一个人的重生，她师父又是怎么把她带回司玄门的，又是怎么和她解释她的过去的？她师父又是什么时候从江南回来的？她师父，这个女人他要会一会，萧楚暗暗决定。
古若兰自从上次遇到萧楚后，得知了他就是当今的三王爷，有关于他的传闻还真是不少，冷酷无情，醉青楼风流，断袖之癖。。。。。。。让古若兰哭笑不得，这个王爷的趣事也太多了。
“古若兰，我们又见面了！”清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袭月白色长衫的萧楚步入古若兰的视线，古若兰苦笑，“三王爷，我易容了你还能认出来？”无奈这个王爷一直把自己错当成什么湄儿，纠缠不休。
这会儿她要去醉青楼执行任务，已经易了妆容，没想到这个王爷竟又跟了来，“我早说过你就是湄儿，不管你化装成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出来。”这个王爷棘手啊，古若兰无奈，师父交代要在天黑之前完成任务，不能再和这个王爷拖拉下去，得想点办法。
“你这是要上哪？穿得如此俊秀。”萧楚调笑，看着她一身宝蓝色长衫内衬天青色里子，头戴八宝捻丝方巾，手执象牙金边折扇，活脱脱一个富家公子的形象，“上哪？”古若兰心生一计，笑容漾起：“寻花问柳，王爷可是要一同前往？”
萧楚浓眉上扬，“奉陪。”一路上，月白色长衫的王爷，蓝色锦袍的公子，在人流里成了行人目光聚集的交点，
“王爷身边的公子好生秀丽。”
“王爷好男色一年前就有所耳闻呢。”
“今天这样公开走在街上还是头一次呢。”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人们把声音压得很低，眼睛还时不时得瞄两眼萧楚，看他脸色，用确保他听不见的声音掩口交流着。
萧楚和古若兰运用内力把百姓的议论听得清清楚楚，萧楚面不改色，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古若兰摇着手中的扇子，嘴角上扬，然后“啪”得合拢扇子，清了清嗓子，站到一处摊前的凳子上，对众人开口：“各位父老乡亲。”
百姓因为好奇，纷纷向萧楚和她的方向围过来，萧楚倒是饶有趣味的笑容对着她，眼神里是尽是看你能玩什么花样的神态，古若兰黛眉一挑，瞥了一眼萧楚转而对着百姓道：“三王爷有令，谁要是现在能抢到我手里的折扇，赏银500两来要回扇子，证明我的任何东西他都在意，我就是一年前王爷苦苦寻找的掉下悬崖的锦衣公子！”
周围即刻一片哗然声，萧楚眼底幽深，闻言一愣，还未及反应，古若兰立即把扇子抛向萧楚这边，一年前大家都知王爷为了寻找崖下的公子可是失魂落魄了许久，这会儿没人怀疑他下的令，人群蜂拥而去，争先恐后的去抢落下来的扇子，把萧楚围了个水泄不通，萧楚瞪一眼站在凳子上的古若兰，却无奈身体被周围群众挤得没有缝隙活动，古若兰狡黠一笑，随即一个腾身，施展轻功，没了身影。
“我得抓紧时间。”古若兰心想那个王爷只能被困住一时，自己要在这个时间里完成了任务。
凤栖吾见到古若兰时，眼神显然呆滞了好一会，“凤姑娘。”古若兰见凤栖吾带着惊讶欣喜的眼神怔怔望着自己，心中疑惑，耳闻醉青楼的花魁清高孤冷，如今见了自己怎会望得这般出神，实在不解，凤栖吾听古若兰叫自己，蓦得回过神，莞尔一笑：“司姑娘，又易容了。”
这次换古若兰发愣，“司姑娘？在下不知凤姑娘何出此言？”古若兰本想见了凤栖吾就即刻动手的，但此时却很好奇，虽不知花魁所说的司姑娘是谁，但能确定她看出了自己女扮男装，她是除了三王爷外，唯一个能看穿自己易容的人，
“司姑娘的眼睛的确世上无双，黑眸盈波，过去没有注意，现在才深有体会。”凤栖吾笑语，萧楚已向她提过司若湄失忆一事，只是不明白她为何来见自己.
“凤姑娘，认识在下？”古若兰不明所以，三王爷似乎把她错认为别人，那么眼前人又把自己当成谁了呢？三王爷叫她湄儿，眼前人又叫她司姑娘，她们所说之人会是同一个人吗？
凤栖吾拉住古若兰的衣袖，声音中透着惊喜：“司若湄，司姑娘就是你。”古若兰更为纳闷，看来凤栖吾和三王爷所说的是同一人，“感谢上苍，你没死。”凤栖吾望着古若兰，声音有些哽咽，眼角润湿，古若兰此时心中猜测可能她长得和他们口中的司若湄过于相似，才会认错了吧。
但奇怪的是眼前的花魁看到的只是她易容的妆颜，又怎会如此确定她就是司若湄，就凭一双眼睛？古若兰思绪混乱，被搞糊涂了，似乎这个司若湄和三王爷和眼前人交情甚好，她在他们的眼中皆见到了浓郁的真情和惊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刻古若兰竟下不了手了，师父为何要杀一个花魁？她开始疑惑另一个问题，凤栖吾见古若兰所有所思地凝着眉，轻唤她，“司姑娘来醉青楼有何事要办吗？”
古若兰被她这样一问，清醒过来，她是来完成任务的，不管师父要杀人的理由是什么，但任务终究是任务，凤栖吾大惊失色，看着古若兰亮出腰中的软剑，眼露寒意，“司姑娘，为何？”凤栖吾步步后退，花容失色，
“这是任务，姑娘，对不住了。”话落剑起，直抵凤栖吾喉间，“钉”窗外有东西飞入，击退了差点穿喉的剑，凤栖吾倒在地上，一身冷汗，不敢置信的瞪着秀目，急急得喘着气，自己差点就司在古若兰的剑下了，见血封喉！
凤栖吾全身微颤着，萧楚直直得落地，挺身看着古若兰，乌黑有神的眸子里一片深渊，古若兰自知行动失败，立即拿剑反击，想尽快脱身，萧楚直直得落地，挺身看着古若兰，乌黑有神的眸子里一片深渊，古若兰自知行动失败，立即拿剑反击，想尽快脱身，萧楚侧身两指夹住古若兰直刺而来的软剑运用内力一扯，古若兰被一股强劲的引力吸向前方，一个旋身剑被击翻在地，人被拉至萧楚跟前，背贴着他的胸膛，腰间被萧楚用手圈定住，房间里寂静无声，随后耳朵上传来一阵热气。
“为什么？”萧楚面色忧伤，声音却是凛列的，古若兰动弹不了，“任务就是任务，何来为什么。”
“你师父交待的？”冷冷的质问声音，“是，但我现在落到你手里，你们想怎样？”古若兰一点也不慌张，平淡得说着。“怎么样？应该要问你，“你希望我怎么处置你？”
萧楚扳过古若兰让他面对着自己，两人离得很近，萧楚依然环抱着她，古若兰没有挣扎的空隙。感受到萧楚的气息抚过自己的脸庞，惹得她一阵心慌，有那么一瞬间，莫名的熟悉感滑过心间，古若兰有些恍惚，只是一闪而过的感觉，下一秒就回过神来，萧楚把古若兰脸上的每寸表情收在眼底，发觉了她片刻的失神，不由得一阵心酸。
古若兰趁萧楚放松的一刻，蓦地挣脱开他的怀抱，重提起剑，萧楚苦涩的笑脸让古若兰心跳一滞，花魁的房间里传出打斗声，却因外面宾客们的高声喧哗，歌女舞女的音乐偏偏，盖过了三楼的桌椅翻地声。
萧楚被古若兰一掌击中，与其说是被击中，还不如说是他甘愿受这一掌，两人同时出掌，萧楚的速度远比古若兰快出很多，掌风至古若兰肩头却转移了开来，而古若兰一掌是正对着萧楚的，并未来得及撤离，萧楚硬生生地受了一掌，口中腥味充斥，古若兰诧异，他是为了不伤到我才会受掌，要知道那一掌，古若兰运用了九层的内力，足可造成内伤，萧楚体内气血翻腾，暗中调息稳住伤势，栖吾见状，奔过来挡在萧楚身前，
“姑娘，要杀的人是我，不要伤害王爷。”凤栖吾惨淡的笑容，“一年前你因为救我而掉下悬崖，我的命是你救的，如今你若要，便拿了去。”萧楚推开凤栖吾，古若兰面对眼前的情景，不知道作何反应，掉下悬崖，救人？他们这是在说什么？我究竟是谁？古若兰泛起一连串的疑惑，却找不到一点迹象，心中涌起的熟悉感却愈来愈强，似曾相识的画面，就此时他们三个人这样在一起。
脑中发胀，头有些发痛，古若兰压制住心底翻涌的情绪，这是任务，她必须要完成，然后她手中的剑再次指向凤栖吾，萧楚翻身阻止，却奈何身体内真气串乱，萧楚的瞳孔放大，眼底尽是古若兰贯了内力的软剑绷直地朝着自己的胸膛。
凤栖吾嗖地从地上爬起，“不要”失声尖叫着跌跌撞撞地扑向萧楚，古若兰在剑抵达萧楚胸膛的刹那，望见了萧楚眼底深深的悲伤，心中竟然一阵绞痛，猛地收回剑气，凤栖吾只道是古若兰会杀了萧楚，扑向前的身体来不及后退，迎上古若兰突然收回的剑气。
只是那么一刹那，古若兰愣住了，她并没有想杀她，却不想她的身体直直抵在了收回的剑尖处，鲜红的血一滴一滴从剑尖处滑落，萧楚一个箭步接住凤栖吾软下的身体，古若兰握着从凤栖吾身体中抽出的剑，双手颤抖，
“钉”剑柄落地，“栖吾，栖吾。”萧楚给她度着真气，支撑着她渐渐微弱的气息，神色慌张，古若兰呆站在原地，她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的一拽，脸色发白。
好像在哪里，她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倒下的红衣女子和自己一起逃离着，逃离着身后追来的剑，然后电光石火般的回忆，追杀的人被眼前的这个男子震飞，又是剑，剑刺向男子的后背，是她用力把男子推开，然后抛开红衣女子，然后在剑光下，下坠，身体一直在下坠。。。。。。。古若兰浑身一震，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脑海里会浮现这样的场面？！
眼泪自眼角滑落，她不明白自己的悲伤来自何处？凤栖吾看着古若兰掉下的眼泪，发颤的身体，嫣然一笑，嘴角的血丝让古若兰触目惊心，“司姑娘，一。。。。一年前，栖吾。。。栖吾的命是你给的。。。。。。现在还给你。。。。我。。。。我不怪你。”
古若兰看着红衣人的唇一开一闭，泪水更似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萧楚点了凤栖吾身上的几处大穴，眼里泛起湿气，“栖吾，撑着些。”说着想抱起她，
凤栖吾摇摇头：“司姑娘不想杀你的。。。。。她也没有想杀我。。。。。这是个意外。。。意外。”凤栖吾气若游丝，萧楚声音哽咽，古若兰眼前一片模糊，她看不清萧楚的脸，看不清凤栖吾的脸，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红衣女子颓然放下地双手，闭目侧头。
房间里一片死寂，古若兰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心中的悲痛一寸一寸地腐蚀着开来，让她难以呼吸，萧楚静静地抱起凤栖吾轻飘的身体，“你回去吧。”背对着古若兰，平淡的语气，古若兰忘了怎么说话，嘴唇微颤着，“我。。。我不想。。。会。。。。。杀了她。”
看着萧楚的背影，古若兰的心里百感交集，害怕，悲痛，落寞，心如刀割，杂乱无章地交织在一起，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如同她的心，颤抖着，“你先回去。”萧楚重复了一句，古若兰很想看着他的脸，只是他留给她的只是背影。
古若兰忘记是自己是怎么回的司玄门，众师妹看她失魂落魄地走进房间，皆互换着不解的眼神。“我是谁？我到底是谁？为什么当时脑中会出现那样的画面？我和凤栖吾，萧楚在一起的画面，悬崖，剑。。。为什么她会如此悲痛？”古若兰记忆深处似乎有什么正在蠢蠢欲动地想要呼之而出，但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抵制着，为什么，为什么？古若兰头痛欲裂，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