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这种感觉很陌生。

“不过我认为，比起那个，更重要的是找到今天晚上的落脚地点。”阿鲁迪巴很现实地指出。

“……嗯。”

说的也是。我们只是过客而已。

他们寻到了一处帐篷落脚。主人是个约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和妻子一样身着当地的民族服饰。他们两人热情地欢迎了这些旅人，并为他们端来了酥油茶。这种茶的味道很膻，但三个人都不敢拒绝。在前一天晚上他们遭遇了不大不小的一场尴尬。在某个帐篷住过一晚后阿鲁迪巴想向主人付钱，结果被愤怒地赶了出去。有了这个遭遇，他们不敢再谢绝主人的好意了。

里特斯完全听不懂藏语，另两个人也只能借助普通的手势来交流。主人问起他们的来历，艾欧里亚试着比划来跟他们讲述圣域是怎样的地方，最后却只能哑然失笑。跟没有见过圣域的人你如何说起那里？他们也试着倾听主人的描述，但却完全不明白大多数句子的意思，谈话最后不了了之了。

那天晚上他们睡在帐篷里。外面传来一些低沉的闷响。里特斯说：“雪在融化。”

艾欧里亚那一刻意识到她是个女孩子，心思比他们都要细腻。像这样的事情是引起不了他的感伤的。由于没有产生共鸣，所以他只能不知如何是好地沉默着。

仔细聆听，从外面的雪山上的确传来一种声音。跟风的呼啸不同，这种声音有一种实在感。也许确实如她所说，雪在融化，庞大的冰川在开裂。如同数万年以来一样，到了同样的季节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能够感觉到身下的大地也在抖动，似乎有什么在那里跳动，也许是它的筋脉在搏动，是沉睡的种子在潜滋暗长……接着隆隆的巨大响声把这一切都淹没了。他们感觉到地面突然的震颤。这声音让沉睡中的人们自一片黑暗中忽然醒来。主人忽然坐起身来，对身边的妻子说了什么话。帐篷外传来人声，有谁在外面焦急地大喊大叫。接着是杂乱无章的羊踩踏地面的声音。

主人点亮了灯把他们都叫起来。现在他们看见了夜半来客的身影。约莫三十多岁，和主人长相相似，也许是他的兄弟——且慢，那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人看起来既不年轻也不老，相当英俊，身上有一种奇异的气质，让艾欧里亚想起过世的兄长。可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刚才也没有人感应到他的存在。那人沉默着。

“那边的山上雪崩了。”主人的弟弟说道。“有人可能被埋在里边。刚才这位老兄告诉我的。”

“怎么回事？”阿鲁迪巴询问。“有人遇到麻烦了吗？”

两个本地人同时表情严肃地点头。一时间只听到外面羊群在咩咩叫。

“真想不到我们还能遇到这种事……！”

两个人尽量跟随着马灯的光芒。半夜顶着料峭的寒风出来，无论怎样也不是愉快的体验。那个沉默的人带着一行人走在最前头，似乎早就知道方向。

主人并不知道他们两人是圣斗士，看着阿鲁迪巴身材高大，也许在某些地方能帮上忙，才同意他跟着出来。至于艾欧里亚，不用说被嫌弃了。狮子座气急败坏地试图说服，却因为语言不通而毫无效果。他干脆走出门去单手抓着一只公羊把它举了起来。两个牧羊人目瞪口呆，然后艾欧里亚顺理成章地加入了搜救队伍。

雪山其实距离他们相当远，只是因为高大才显得很近。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终于隐约听见了前边呼救的声音，被风刮得断断续续。

引路的人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比划了一下，其实他即使不这么做，也听得出呼救声是在这附近。他又朝着地面指了指，意思好像是说，人就在这里。这地方有一个平缓的坡度，看起来本来是一个洞口，但是被石头封住了。阿鲁迪巴试着运用了一下小宇宙，大概有了底。他示意另外的人让开，然后聚起小宇宙，猛地向那地方击去。

石屑飞溅。

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举起手挡在面前。等到簌簌的声音落尽，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大洞，还有两个人待在那里边。看来他们是在雪崩发生的时候躲了进去，却没办法自己逃出来。

阿鲁迪巴把他们从洞里拉出来，众人这才看清楚，他们根本不是本地人的装束，而是典型的西方人。其中一个金发的年轻人十分激动地用英语说着谢谢，等到看清楚了援救的组合，不禁微微一怔。另一个人蓄着一脸的大胡子，棕色的头发和眼睛。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出来，手里还紧紧抓着一部相机。

“你们没事吧？”艾欧里亚问。

“若不是你们就没命了……不过，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怎么一下子就……”

“啊哈哈哈不客气不客气。”赶紧岔开话题为妙。“说起来，还是那位老兄……咦？”

转向引路人的方向，他们都呆住了……那只是个影子。遮挡不住后方的景物。天边出现了一线曙光，所以可以看见他身后淡淡的山峰，雪已经在反射光芒。

所有人一时间不知所措。

那影子忽然发生了强烈的变化，抖了抖翅膀，然后变成一只苍鹰，振翅飞向天空。天啊，他们一起见证了这个奇迹。两个牧人双手合拢。不用猜测就能知道，那是祈祷的手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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