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十五节 绝望了的梦（1 / 1）
我回到家中等待着喜讯，十几天我过得很轻松，不是看小说就是写诗歌，或者帮家里干些活，再不就出去放放牛，打些草了。可村里人一见了就问：“考住了吗？啥大学？”我说还没有公布成绩了，也不知道能报个啥大学。人家就说我没考上，说我念书没用，说我念了十来年书了连个大学也考不上等等之类的闲言闲语。有时候我都不敢见村里的人，因为我害怕他们的那张嘴，他们会把你说得一无是处。
我提前到了学校，期盼着这人生关键的时刻到来又不情愿那一刻的到来，我真的害怕，害怕那生命中的……在那关键的转折点，我是否可以获得重生，是否能够实现大学的梦，是否可以完成母亲的夙愿，是否可以让妹妹走出那残酷的婚姻，是否可以让继父不再那么劳累，是否可以让地下有灵的父亲能够安息，是否可以走出别人的阴影中，是否可以让他们闭上那张乌鸦嘴，是否可以让晓敏与婉霞也为我高兴……我就这样期盼着七月二十三号的到来，尤其在二十二号的晚上我焦虑不安，无法安眠。
第二天，学校却并没有公布成绩，我见许多同学都找老师用手机发短讯查询，查一个成绩两块钱。等到傍晚时分我也等不及了，就花了两块钱，那老师给我读成绩的时候我真不敢相信，我就考了那么点可怜得成绩，我想我是与大学无缘了。我怀疑是否是老师查错了，我期盼着第二天成绩公布会让我看到希望，甚至会有奇迹的出现。第二天我挤在人群中到处寻找我那个渺小的名字，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它比我还可怜。我真想痛哭一场。
挤出人群，我蹲在曾经和万婉霞坐在一起的地方，痛的是欲哭无泪呀，我真不知怎样去面对我那悲惨的母亲和可怜的妹妹，我的死去的父亲和辛劳的继父，我也不知怎样面对我所爱的晓敏和婉霞，我也无法面对我自己和朋友们，甚至是罗嫣敏。我开始害怕这一切，我害怕看到每一张熟悉的面孔，我害怕回到那个破碎的家庭，我也害怕看到晓敏和婉霞……我倒是很想和张雨、薛永、老杨、石景海、陈智国、杨柱去痛喝一顿，喝个一醉千古，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爱恨情仇，更不知忍辱含垢，无论是别人的热讽冷嘲，还是别人的闲言碎语都抛到脑后，然后就一觉呜呼！
就在这时，婉霞找到了我，她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安慰着我说“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如果明年你考不个理想的成绩你就不要再见我了！”我也真想抱着她的肩头痛哭一场，可是我不能，我只有在晓敏的怀抱中才有勇气痛哭。
我决定第二天回家，晚上就给晓敏打了个电话，她感觉到了我的痛苦，只是静静地听我诉说，最后我问了她一句话“晓敏，你说实话，你到底真正地爱过我吗？”她沉默了良久，我听到她在叹气，她有种无奈地说“怎么能不爱呢？！”此时此刻，我的心比她的心更痛，就如被万箭穿透，有苦也只能带进坟墓了。后来我又给罗嫣敏打了个电话，她知道我的成绩后，只是鼓励我，再奋斗一年，石景海也不是吗？第二天我在朋友的劝告下又留下来，更主要的是——我不敢去面对母亲。
我真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我感觉到这个世界到处是一片黑暗，我不敢去面对任何一个人，无论是陌生还是熟悉，我总是感觉到自己就像一个罪人而不是一个落地书生，我也害怕出现在那个纯洁的校园，甚至是我和晓敏、婉霞一起呆过的每一个地方。我只是无声地诅咒，诅咒自己的无能，诅咒这个世界的不公平，诅咒这场高考让我失去了一次人生美好的向往。我也真想痛快地哭一场，可惜没有晓敏在我的身边，我痛恨那句“男儿不要轻易地掉眼泪！”我只想把那种对人生的一次彻底失败以及辜负了母亲的期望用泪水去洗刷，用泪水去淹没。我无法再压抑自己的情感，就将这颗已经饱经沧桑破碎不堪的心丢在风里……
夜里所有的梦都破碎了，我梦见一座光明的天堂变成了一座黑暗的地狱，我梦见了一个美丽的仙女变成了一个丑恶的巫婆，我梦见了一座圣洁的校园变成了一片荒芜的坟地，我梦见一张善良的面孔变成了一个狰狞的狼头，我梦见我骑着一匹宝马坠地而亡，我梦见先父在九泉下无法闭上双眼，我梦见……
两天后，我还是回了家，继父已经出去打工了，因为他知道，如果我考上大学，是需要好大的一笔费用，即使考不上也得补习，那也得花费一些。母亲和妹妹每天忙得晕头转向，我只是想哭，可又害怕母亲说我没出息。其实，我回来后，母亲也没有给我施加一点压力，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好好复习，让我再考一次。我帮母亲忙了几天就去市里补课了，因为我想逃避村里那些人的闲言碎语，我害怕被他们的那张嘴给淹死。
其实，在人生这条漫长的路上，有许多你要经历的坎坷、悲伤、磨难、艰辛，甚至是刻骨铭心的痛苦，当然也有欢笑、快乐、幸福、美妙等等。一次高考对我的打击确实是沉重的，可它也只是我人生道路上一个微不足道的一次恍惚、一次失败、一次打击。然而人生在需要你微笑的时候你还必须得微笑，需要你痛哭的时候你还必须得痛哭，需要你奋发的时候你必须得奋发，需要你承受的时候你必须得承受，需要你挣扎的时候你也必须得去挣扎。也许你会不明白为什么，可你最起码要明白，人生的存在或者活着都是美好的。
在这次失败中，我似乎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尤其在痛苦中无病呻吟还不如在欢乐中努力进取。所以，做人要多笑，多笑比多哭更富于人生以激情。也许你会说大海如果不是惊涛骇浪怎能显的壮观，可你有没有想过平静的一望无际的大海会不会让你感觉到人生的另一种境界——胸怀的开阔。也确实是，太壮观了就会产生悲壮，太悲壮了就是一种毁灭，毁灭了就是人类的一种可悲。而平静会让天地万物和谐，这种和谐就是人类的一种智慧。那些古之圣贤往往会达到那种“静”的最高境界，在静的境界中顿悟人生，领略百态，笑对邪恶，一切都归于了不完美中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