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如何决择(1 / 1)
“哦,是吗?”粗心的御仇没有觉察到这一点。“孩子,有名字了吗?”
“灯愉。”
等御!!
轻轻的一句话,把御仇心里最硬的地方都震碎了。
日升了,日又落了;月圆了,月又缺了;一切都那么自然,一切都那么没有意外。玄静对御仇的等待,在她看来都是那么理所当然的。
灯愉,犹如是一盏明灯,划破了浓黑的彻夜,那颗不堪重负的心得以坚强,才能在寒风暴雨的威胁下守住自己以及这盏灯。
御仇的眼角有些颤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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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一条小鱼一不小心闯进了死海——这片没有任何生命的恐怖的地域。刚从舒适的鱼缸里出来的她并没有觉察这片广阔的世界有什么异样。相反地,她觉得这时平静,宽广,温暖。每天就这样在这片死海中邀翔嘻戏。风雨来了她就躲到海的深处海的臂膀会保护她的。
尽管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但是她并不感到孤单,湛蓝的海是她最好的伴侣。可大自然是残酷的它有它的法则。当第一滴死海的水触到她的神经,那是世间最苦涩的水,整个身体都像被苦的利剑穿透了她的每一寸肌肤。可真该死的,她竟依然一滴一滴地吸着,大口大口地喝着,一股一股地吞。
因为她发现她竟爱上了这片死海。每一滴水都在挑战着她的神经,痛苦渗入了血液中,在全身不断地循环再循环,流遍全身。这种饮鸩止渴的行为真的很痴迷吗?
不是的。每一次痛苦冲击着她的神经时,她都越发地清醒——只会越发地发现她原来有那么地,那么地爱他。那些自以为在地狱外的鱼儿向这个“不知死活”的鱼儿伸出了援手――回到从前那舒适的鱼缸吧!
无视的目光证明了一切。她已经欲罢不能了,她领略了大海的壮阔,大海的博大,大海的深邃。她已经完完全全跟他融为一体了,再抽身已经太晚。
而且,她深深地明白,这个孤寂而痛苦的死海比任何地方都需要这条小鱼儿的陪伴。她决不能扔下他。如果连她都走了,这个表面冰冷内心炽热的他会很伤心,很可怜的。也许在别人看来这里是地狱,但――有他的地方,便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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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我们三个今天一起过好吗?就像平民百姓一样。”御仇问。睫毛下面的黑洞外的冰已经完全消释殆尽了,里面的灵魂小心翼翼地爬了出来,露出乞求的光芒。
空气随着玄静的动作上下晃动了一下。御仇的心因受不住这种摇动而猛跳,他太高兴了。
在一间乡间的草屋里,孩子他娘正在忙碌地煮着早饭,虽然很久没有下厨,但煮出来的东西仍然毫不逊色。孩子突然就闹起别扭来了,孩子他爹连忙过来哄。不一会儿,又听到了嘻嘻的笑声。三个人一起围着吃饭,有说有笑的,聊的东西都很平常很琐碎,可没有一个人觉得厌烦。吃完饭,孩子他爹要开始干活了――修补屋顶的漏洞。孩子他爹很卖力地干着,木板铺了一层又一层,好像要在这里住很久而生怕它再破了一样……夜来了,一家人挤到一张小小的床上,中间的孩子正睡得香。可这爹娘也都睡得好甜,好甜……。
永远都记得,有那么一天,有那么一对平凡的夫妻在一起度过了平常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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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来了,军队已经一天没见到统帅了,那边的家已经丢了亲人一天了,再呆下去那就太自私了。相见时难别亦难,这个分别后是幸福还是灾难,似乎谁都没有回答,就连当事人也是一样。御仇的心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方向了,现在不知该驶向哪里。
“小静,你愿意当我的皇后吗?”这声音小得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了。
“皇姐,你一定要救救我们的国家,现在也许只有你才可以救得了玄国了。我知道这样很残忍,但是为了我们的国家,请你……请你……”玄墨说不下去了,只顾用头向地板上叩。玄静连忙扶起了玄墨,地上立刻露出了一滩血迹,里面还混着玄墨的泪。公主想起了她弟弟,她的家人,还有她的国家……
“御哥哥,我真的不行。”
御仇并没有失望,因为他发现自己对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了期待了。
“不如,你留下来。我们不要去做什么皇上皇后的了。”
这个念头早在一年前就在御仇的心田植根了,只是因为自己的那个理想而迫使御仇把它扼杀在摇篮里,被玄静这么一说,那颗种子又重新获得了养分,重现活力。
玄静见御仇没说话,便继续说了下去,“御哥哥,其实权力真的不重要,你才是我最在乎的。在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我依然是公主,可我已经不是那个小静了。公主是不快乐的,只有是小静的时候我才是最快乐的。”那颗种子小心地向土壤里伸出触手。
“其实想想,做一个平常人也没什么不好的,不用去理会世人的目光,不用去受到世人的关注。世人的目光就像阳光一样,刚洒到身上的时候还觉得挺温暖的,可是时间一长就觉得太炽热了。热得让人受不了,热得人想逃。可是又无处可逃,因为天下似乎没有它照不到的地方。”种子的茎冲破了土壤,看到了阳光,那么柔和那么温暖呀。种子发疯地生长着,像听见太阳的召唤一样。
御仇陷入了沉思,看得起来,他正在痛苦思考着未来。
玄静看了一眼正在翻身的小灯瑜,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你一定喜欢小灯瑜吧。看着她一点点地长大真的很幸福,很幸福。当她第一次咧着嘴对我笑时,那简直像是在做梦那么美好。我很想很想跟你一定看着她长大,长高,最后看她嫁人。我想她长大之后一定会很像你的。”那粒种子已经长成植物了,枝繁叶茂的。
听着玄静的描述,御仇也忍不住向灯瑜那望去――那个小家伙呷了呷嘴,一定在做什么美梦――是在跟爹娘玩耍吗?
天平已经倾斜了……
玄静望着御仇的眼睛,里面的那个灵魂已经站到门口了,只差一点就出来了。“昨天我们都过得很幸福,不是吗?你也很喜欢,不是吗?”玄静逼近了御仇,想帮那个灵魂一把。可那个灵魂还是有些犹豫不决的,一直都徘徊在门口。
“哇 ̄ ̄”小灯瑜醒了。玄静刚要去哄她,御仇却抢先了一步,把灯瑜抱了起来。
对,没有人比她们还要重要,权力只不过是一团烟雾,仇恨不过是一片浮云罢了……“你决定了吗?”孩子他娘打断了御仇的思路。
望着玄静挂着笑意的脸,那个灵魂的一只脚迈出了那个高高的门槛。“小静,我决定……”
“将军在上,大军现需您回去主持大局!”外面突然响起了这么一句话。
御仇的话硬生生地凝在了空中,屋子里似乎还回荡着他的回音。那株茁壮的植物被突来的暴风连根拔起,在心田上留下一个黑黑的伤口。那个灵魂像是受惊的小兔一样,“唰”的一声又躲回了小屋子。
御仇把灯瑜交给了玄静。那一刹那,玄静看见了御仇心灵的窗口处迅速结了一层冰,只是比原来的薄得多,还可以看见那灵魂在里面挣扎的样子。
御仇快速地跨出了门口,一个士兵已经在候着他了。他背对着玄静,生怕那个不安的灵魂会把那层薄薄的冰冲破,“你照顾好灯瑜,以后的事,我……我会决定的了。”
与你就像反比例函数的图像一样,双曲线虽然可以无限接近数轴,可却永远都不可能跟它交汇。眼前升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使御仇的背影更加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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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仇一路上默默地走着。
“对了,你是哪个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你又怎么知道我。。。。。。。。”御仇转过身来想问刚才那个士兵却不料身后竟空无一人,周围也没有踪影。御仇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这个地方随时都可能会被敌国的人杀死的可能!
御仇往后走去,想去找找那个士兵。走了十几步,人是没看见,只见地上有一张纸,似乎还在哪里见过。弯下腰,把纸捡了起来,上面是熟悉的笔迹“此符可在你心神动摇之时,幻化成能唤你心智之物。切记,别忘了你的名字,也别忘了你的宿命。”下面的署名是“义父”。
御仇摸出腰间临行时义父给的绵囊,找开一看,里面的东西果然是没了。不必说,这是义父所施的幻术。刚才那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当然,他是不会忘了这个“仇”字的,当然也不会忘了自己的宿命的。义父这样做也是对的,可是御仇怎么一点也没有感激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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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营内,各个领军都在等统帅的那一句话,可是统帅到此时都还一直不露面,这可真是急死人了。
其实急的人不止他们,最急的还是那个最高的统帅。
我该怎么办?进攻吗?那无疑是要逼死小静的。就算是勉强让小静做皇后,小静也是不会快乐的,我根本就没办法面对她。那样,得到了天下,我又去失了她,这样值吗?退吧,外面的那堆将领又该如何个说法?想到这里御仇又捏了捏纂在手里的那张纸。义父对我多年以来的栽培不这是为了这样吗?我又怎么能这无缘无故地跑回。就算他肯放过我,我又有什么面目面对他。
无技可施时御仇又不禁想到了玄静的建议………。
“啪”他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好让自己清醒一点。这怎么行的?义父的那张符不就是为了阻止我这样做吗?再说,就这样贸贸然走了,大军必定不是叛乱就是崩溃,那么这么多年来的一切都毁了,也把这个绝好的机会流走了。好不容易我才握了这两张王牌,怎么可以这么扔了?。。。。。。。下面是一堆关于这样的猜测。
苦思良久,终无答案………。
这时一个小卒从外闯进,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口里嚷着:“统帅,不好,不好了。”
统帅一把抢过那封信………。。
“哈哈,哈哈,哈哈。”这可把那名小卒吓坏了,不是说统帅的死敌--太子回国了吗?怎么他还笑得那么开心,难道是受不住刺激而。。。。。。。
“统帅,统帅,你。。。。。。。。你没事吧?”
统帅看了一眼那吓得脸都青了的小卒,高兴地说:“没事,没事。你叫什么名字,我升你三级。还有传令下去,三军全退。”
在关键时刻,没想到竟是一个仇人帮他做了决定。给了他一个借口,一个很合理的借口。
仇恨,权利,欲望,合起来还是敌不过一个情字。
“御代十七年,仇王爷忽撤军回朝。闻其原因为太子回朝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