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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信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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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豚那天回家的时候搭地铁,阳光甜美得像世人在爱情里的样子,可是海豚在地铁里无法沐浴到。她身上穿着那件剌绣的小礼裙,在地铁里漫游到深夜,穿梭了大半个X市。

那天她亦丝毫查觉不到她离开后从围墙拐角处走出来的男人,站在她背后,脸上的悲伤浓厚而凄艳,他站在那里对自己微笑,笑容依然洁白得像倾泻一地的月光。

申贺成走过去,站在他身后,他说,“皓。”

林岩皓转过身,脸上的笑容依旧洁白,没有承担。他轻轻应着,“哦,哥。”

“去见同学回来了吗?”

“嗯。”林岩皓的笑容什么时候也变得颓靡鲜明。申贺成对着这样的笑容,却倍感无力。心里有一种奇异的疼痛感。

这个从小就不会说谎的弟弟,他的善良就像花香,再浓裂的色泽也无法掩盖。现在他对他说了生平第一个谎话。

申贺成把他拉过来,抱进怀里,他的声音模糊。他说,“皓,哥就自私一次,就自私这么一次,好不好?”

“嗯。”林岩皓的下巴枕在申贺成的肩膀上,模糊不清的应着。

申贺成于是把他抱得更用力,好像怕一松手,他就会消逝。

“对不起,对不起皓,我无处可去了。”

林岩皓把手抽出来,绕过他的背,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拍打,像要抚平某些突然滋生出来的尖剌。他说,“哥,她只是对童话信仰的天使,如果能,不要让她难过。”

“好,我会努力让她快乐,为你。”

阳光照射在玻璃窗上,折射后的光线绚丽得近乎腐烂。林岩皓忽然期待黑夜,掩盖这一切。

那年夏天,林岩皓支付了他所有的感情,他这样从容的把它当作一场祷告。如此而已。

蓝林那天亦同样期待黑夜来临。

她在早上起床的时候就收到他的短信,“晚上我下班过来接你。”

蓝林为她因此愉悦了一个早上的心情感到难过。很多时候她总是和她自己针锋相对。

文政在黑夜里那堵围墙后面出现的时候,那些纠缠不清转瞬不了了之。

这个城市,才华灯初上,那天站在那里的文政笑容犹如幼兽般天真,像一个深渊,而她,义无返顾的走向他,与他同行。她的笑容仿佛一只濒临末日的猫。

他牵着她的手,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温暖柔和,那一刻蓝林以为她可以跟他去海角天涯。

只是后来一切物是人非的时候,她已不再对此执着。

城市的夜晚,霓虹闪烁。热闹非凡,却依然落寞。

他们去看了一场电影,影片是西方灾难片,已经上映很久。故事一成不变的渲染那些大灾难来临前人类的无能为力和部分人的自私嘴脸。

文政买了两罐可乐和两包爆米花,把一包爆米花和一罐可乐递给蓝林。蓝林只在开场的时候吃了几粒,后来连同文政的那包一起被她遗留在电影院里。

电影开映的时候,文政又出去两次,一次是买烟,一次是可乐。他手上的爆米花依旧颗粒未动。

他们在中途的时候退场,他们都是缺少耐心的人。对已经猜到结局的故事不会投资任何情感。

夜未深,街头还是汹涌的人潮。

蓝林和文政牵着手不求目地的在街头行走,那天晚上她知道她是快乐的,快乐得深入骨髓,快乐得想尖叫。

那天蓝林裸足穿了双夹趾的拖鞋,一件低腰的牛仔裤,上衣宽大,她扬起手臂的时候就露出她的腰。她在笑容里绽放了太多妩媚。多得要用尽一生来尝还。

偶尔路过那些街头艺人的身边,蓝林把一枚硬币投向他身边的铁盘里,发出“当”沉重的声音。他们走过人行天桥,她拉着文政趴在栏杆边上,把身体俯下去俯下去,枯黄卷曲的长发如同水草般飘浮在大风里。有几缕散乱的缠绕在她脸上,印着她的笑容模糊不清。

她对着那些路面上的人尖声大叫。抬起她的双臂,用力的晃动。文政在旁边说,“蓝林,你想我们今天晚上到监狱里去蹲一个晚上吗?”

不远处已经有一个巡警向这边望过来。蓝林把头缩回来,吐出舌头,她咬着舌尖发出细小而清脆的笑声,她说,“你愿意的话,何尝不可。”

文政下巴扬起,嘴角上翘的弧度邪气而天真。把蓝林拉近自己,他说,“我不愿意,非常不愿意。”然后他用嘴唇堵住她的笑容,她的笑声变得模糊不清。最后闭上了眼睛,夜风从耳边跨过。掺夹着浓烈的香草气息。她说,她要那些喧嚣的幸福。

当时的他们,彼此都看得很清楚,在相遇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离别,所以才放肆他们的幸福肆无忌惮。

深夜的时候,蓝林和文政在街头分手,他说要送她,可是她不让送,在公车站台上了最末的班车,把脸贴在玻璃上,看着文政站在那里向她招手,直至他的身影缩小,看不见。

最末一班夜车,车内乘客寥寥数人。看似都是夜班族,脸上的冷漠一览无余。

蓝林在空气里摊开她的手心,她把这个动作,始终留在她自己不惹波澜的世界里。无人能及。

那个在凛冽大风里的亲吻太过清醒太过疼痛,稍稍不留神,他们会全部沉没。

蓝林知道不应该沦陷,只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得蓝林来不及忘却。

蓝林是在深夜回到朴宅的,她以为如此夜深,所有人都已入睡,或者有时她亦过份天真。

走入客厅的时候,剌眼的灯光照亮她的脸,她闭上眼睛。

客厅里传来一个苍洪冰冷的声音,“你去哪里了?”

蓝林低下头,适应突然间的光亮,她说,“去看电影了。”

“和谁一起?”

“朋友。”

朴原眼神凌历冰冷,足于冻伤很多人,不包括蓝林。“婚礼那天带你逃走的那个男人?”

蓝林说,“是的。”说完她走过他身边,往楼梯口走过去,她的举止矜持而冷淡。

朴原站起来,跨步挡在她前面,空气变得黏稠,一直蔓延。

他逼近她,捏起她的下巴,挑高,他说,“你忘了我说过什么了吗,或者你对后果很好奇,想尝试一下?”

朴原脸上的皱纹一条一条的纠缠在一起,他眼晴微黄而混浊,仿佛大雨前的风暴。

“放开她。”

朴津站在楼梯过道上,神情冷漠,一只手搭在过道的扶手上,看起来很疲倦。

朴原放开捏着蓝林下巴的手指。回过头去对朴津说,“不关你的事,你回去,她必须知道她做错事所要承担的后果。”

朴津的声音幽冷冷的飘过来,他的眼睛冰冷的直视着朴原,他说,“后果,什么后果?”他扬起眉尖,扶着扶手一拐一拐的走下来,他继续说,“是像对妈妈那样即使不爱,也要绑在边身,看着她郁郁寡欢,无疾而终。还是要像对蓝姨那样,在她开得最鲜艳的时候摘下来,放逐风中。”

朴原眼里的灼伤无限扩大,他红着一双眼睛瞪着朴津,他的声音短暂急促,“住口,别跟我提文蓝那个女人!”

朴津继续靠近,脸上有短暂惨烈的笑容,他说,“为什么不能提,你那么害怕听见她的名字吗,那么害怕在午夜十二时想起她的笑容吗,那么害。。。”

朴原觉得心脏底部的悲伤像潮水一般涌上来,无法自制,脑子里浑浊一片,他走过去,用力的掌掴过去,停顿下来时,觉得手掌心更加剧痛。

朴津的声音肃然停止,彻底的寂静弥漫在空气里,挥之不去。

他的脸偏在一侧,脸上神情极其冷漠。

朴原站在原地,一双眼睛仿佛在一刹那间苍老。无力的垂下他的手臂,转身走上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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