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倾天（1 / 1）
第113章 倾天
看到镜渊并不回答，在安静异常的神殿里面，云祯忽然产生了一种恐慌，那种无端地害怕，让她将镜渊用力将她搂入怀中，急切道：“你在想些什么？把你脑海中的那种念头全部去掉。这里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们什么都不用管，其他的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二十年前，我在这里失去了母亲，难道你要让我再次尝试失去你的痛苦么？镜儿，你是世上唯一对我重要的，我不想尝试，也尝试不起。”
但是他的问题没有得到她的任何回答。她只是木然地被云祯搂在怀中，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陶瓷娃娃。
云祯放开镜渊，只是看见她眼神平静地透过他，看着放在神殿中央的神农帝。
“云祯哥哥，你看神农帝睁开了眼睛了！”
云祯带着恐慌地转过身去……神农帝的眼睛在镜渊公主出生的那一天起永远闭上了眼，再也不曾睁开过。而如今，竟然在今天，二十八年后，它再次睁开了眼睛。
云祯紧紧握着拳头，青筋暴突。他走上前，拦在镜渊的面前，沉声道：“不要看，你什么也没有看见。”
但是，镜渊只是带着平静地看着他，不发出任何一句话。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他，或者是看着他身后的神像。
那双睁开的眼睛里，是一片血红色。
很久很久之后，镜渊忽然对着云祯微微一笑，那一笑如此美丽，让云祯失神。
“云祯哥哥，这是什么声音？”神殿外，到处传来杀伐声，砍杀声，痛哭声，呻吟声。
她清脆的声音在神殿上，隐隐带着回音。然而因了她的这句话，云祯眼中的恐惧步步加深，一字一句道：“与……我们……无关！”
“不！”镜渊摇摇头，“你知道了，云祯哥哥！”
她的话几乎让他崩溃，然而在镜渊无力地哀求中，云祯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
无论是多少年，他都还记得那年那个白衣的八岁女童。她的脸上露出欣喜，从寒萧怀里跳下来，奔到他面前，扯着他的衣角，笑道：“哥哥，你是谁？和我一起玩，好不好？”
或许从那个时候起，他就知道，终其一生，他都拒绝不了她的任何请求。
就算是在二十年后，也是如此。
镜渊低声道：“带我去未央祭台吧！”
司命塔上，那眉间的一抹印记，曾经如凤鸢花般的少年，宛如灭世神佛。他站在那里，傲世着所有，在曾经为他带来最大侮辱的地方，他站在最高处，俯瞰着这一切。入目之处，火光一片，毁灭之焰，将一切都焚烧。
燃烧吧。他修长的手指高高抬起。
就让这一切都在近日终结吧。
已经二十年了，二十年前，他在心底埋下的仇恨，终于在今天都要实现了。
司命塔下，哀嚎声与厮杀声不断，但是这一切都是他用那无波的眸子静静注视。
“你算什么？只不过是我身下婉转承欢的禁脔吧了！”耳边似乎响起那个男人临死前最后的言语。而他，带着曾经带出神农谷的紫阳剑终结了那个男人……神农恪的生命。那个男人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要用那种缠绵悱恻到极点的眼神纠缠于他吗？
不，这一切已经过去了。
“圣君，王宫已经攻陷！”邢涅跪在地上，向那个有着绝世容颜的青年说，他看向他的目光里全是崇拜。那年，是他心甘情愿跟在这个男人的身后，即使那个时候的他还不算成熟。然而，今日，他却成功做到了倾天之举。
“圣君，太后和王后在王宫中自焚！”
“自焚？”苍允喃喃重复。
他还记得，那个倾国倾城的女人，那个神农族第一的美人，就那样选择了与王宫共存，倒也是和她的性格相符。而王后……是她吧。如果他没有记错，是那个在翼府中小心翼翼偷偷关切过他的绿衣少女。
也罢，这一切终究是与他无关了。
“其他人……都被押送去未央湖了！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呢？圣君！”
未央湖，苍允眼神一沉，是那里。他低下头，在不远的地方，看着那片仿若可以照射出清晰画面，与镜子一般的存在。
不错，未央湖。那才是他的目的，将所有的罪恶埋葬。那里，才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他抬起头，走下去，一步一步，向未央湖走去。而在他的身后，邢涅紧紧跟随。
倾天，这一场祸乱，亦或是终究，都会结束了。
苍允走到未央湖的时候，这里，似乎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全部都在这里了……龙移星。母亲，还是那些曾经高高在上，此刻却已经成为阶下囚，在人群捆绑中表情各异的众人。而那中间的十几个，他们的眼睛都是紫色的……那是神农族最高贵的紫色。
“阿琰姐姐，是你吗？你要杀掉我吗？”说话的少女不过二十来岁，她的样貌俊秀貌美，眉宇间与琰渊有几分相似。
阿琰的眼睛里有奇怪的光闪过，带着一种疑惑：“是你……离儿……”
少女点点头，阿琰默然想起。她就是曾经在二十年前的未央祭后出生的孩子，她母后生下的最小的一个女儿……离渊。就在那一夜，离渊出生了。因为提前催生的缘故，离渊从小身子便很弱小。所以，即使如今的她已经二十岁，但看上去却如同十三四岁稚嫩的女童一般。
“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是啊……阿琰姐姐。”离渊忽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只是，那样的笑，看上去却有些诡异，“可是，所以，今日，姐姐要送我去地狱吗？”
她的话一出口，阿琰心中一紧：她的目光一一落在那些有着子眸的脸上，那些是……
“姑姑？她是谁？”被离渊牢牢护在怀中的一个小女孩抬起头来，好奇地看着他们。
“荻儿，不怕，好孩子。他们是来送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的。在那里啊，很美很美。”离渊温和地对着怀中的小女孩说。
“可是，姑姑。那里比神农谷还没吗？”
“嗯，或许吧。”
“那里，有哥哥吗？”女孩眼神一黯，“我想哥哥了，好想好想……”
再也听不下去，阿琰转身离开他们。每说一个字，对她而言都是一种折磨，虽然早就已经有了准备，可是，让她怎么面对，怎么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