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光明（1 / 1）

第100章 光明

“寒萧……”镜渊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名字，莫名的熟悉。

“寒萧，算是我的师傅吧。他教会了我许多，然后离开了，仿佛他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然后，我想着复仇，一天一天。直到后来的我见到了她……神农琰渊……”

菲冉咬牙切齿道：“神农琰渊，只有神农王室之人才会有紫色瞳孔！”

“王室……紫色……”镜渊陡然睁大了眼睛。

那么……那么……她也是……

“没错，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神农王室之人。但是……为什么我却没有认出他……樾儿，樾儿……”她唤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悲怆，带着一种无以言说的悔恨，“因为他眼睛的颜色，我竟然没有认出自己的孩子。真是讽刺啊……反而因为他和神农琰渊一起，更是更多的折辱于他。神农谷那般害我丈夫和孩子，那么作为神农王室的她来说，就必须承受我的惩罚。”

“惩罚？”那个高贵妩媚的女子么？她又曾经受到过怎么的羞辱呢？

“哈哈……她不是自视甚高么？那么我就将她所有的尊严践踏，那又如何。我留着她的命，只不过是为了更多的惩罚而已。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准备势力，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攻入神农谷，为我夫君复仇。那么，你知道为什么我此刻却待在这里，或者说，当初是我甘愿待在此处么？”

镜渊摇摇头。

“是因为苍允，是因为我的儿子苍允！”菲冉傲然出声，骄傲而安慰。

“苍允……你是苍允的……”镜渊惊诧地脱口。

“没错，苍允是我的儿子。他就是我的樾儿！”说到苍允，菲冉的声音不自觉地一柔，“八年前，我得知神农谷与南海龙家协议之事。笑话，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此轻松？我派苍允去将神农族公主和太子抓来，他们在手，我自然想要好好惩罚他们一般。他们神农谷的每个人都应该为了我的夫君接受惩罚。可是，苍允竟然违背了我的命令。我将他扔进死亡之谷，没想到七天七夜后，他竟然还活着。而我，在重新看见他的那一刻，就什么都明白了。他的红色眼眸，他身上的刺青……虽然我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他眼睛的颜色会变成黑色，但是那一刻……我真的很庆幸，苍允他没有死去。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同时，我又多么开心啊……我的儿子他那么出众，那么坚强……可是……你知道么？我却不能与他相认……”

“为什么不能？如果苍允知道，他一定会开心的！”

“不可以。我之前对他做了那么多错事……我还将他扔进了死亡之谷……”菲冉的泪水一点一点涌了出来，“那是我的儿子啊……我这么多年来时刻都在思念的孩子，但是我却对他作出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情！我怎么可以相认？我只要能够看着他一天天成长起来就满足了。哈哈……樾儿，他真不愧是我和六哥的儿子。仅仅在那件事情发生两年之后，他竟然就拥有了那种将我推下血域城城主之位的能力。我的儿子和我一样仇恨着神农族，我知道他有那个能力，会为六哥复仇。那么我就满足了。”

“所以……你一直都没有告诉他么？”镜渊讷讷道。她一想到苍允清冷孤寂的模样，就止不住地心疼。原来，他还不知道，他的母亲和弟弟一直都生活在这个世上。

“不能够。原本，我是想死在樾儿手中。那样我就真正满足了，我可以毫无牵挂地离开，我可以再见到六哥……这些年我太累了。可是神农琰渊那个贱人，竟然拦住了樾儿。她求樾儿将我送到她的手上，笑死人了，我宁愿一死都不会落到她手中。

“可是，那个贱人，竟然……废掉了我的武功……将我锁在这里！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那个贱人……”

菲冉声音冰冷入骨，让镜渊打了个寒颤。

“我原想死之前，一定要杀掉那个贱人。但是樾儿竟然救了她，如此，我就算死也不会瞑目。我一定要等到她死我才会放心。我绝不会允许……樾儿身边的人出自神农谷……”

冰冷的话语如同寒流一般从镜渊的脚底升起，一点一点浸润她的头顶，为什么此刻的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冰冷。因为菲冉的话吗？因为她是苍允的娘亲么？

“小姑娘，来，你过来一下！我想好好看看你！看看我儿子爱上的姑娘是什么模样？”

镜渊听着她的话，虽然身体依旧冰冷，但是她仿若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慢慢向前走去，向那个对她说了那么多话的女人走去。她是苍允的母亲，她吃过许多的苦，她受到了很多的折磨。她应该和苍允相认。

镜渊一面走，一面道：“前辈，您想要和苍允相认么？”

菲冉身体一顿，心中有着复杂的情绪涌动，沉默了许久后，叹息道：“如何不想，可是我怕……”

“前辈。”镜渊打断菲冉的话，即使她此刻并不知道她已经泪流满面了，“苍允不会恨您的。他一定都会理解您，因为他一直都是渴望爱的。如果他知道这世上他的母亲和弟弟还生活着，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所以，即使知道如果你们相认后，我或许不可能再和苍允在一起了，但是，我还是要……

镜渊感到悲伤，是的，悲伤和绝望。她为苍允而心疼，为菲冉的遭遇而心疼。但是在这场黑暗中的交谈中，她似乎感到某种东西的改变，仿佛再也回不去了。仿佛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了。仿佛在黑暗中她听见了那种近乎狂热而痴迷的声音：朱雀神啊，如果没有你，所谓天地将一无所有，是你，引导着我的脚步，因此我必须服从你；朱雀神啊，不单是我的名，甚至我的身体，也是你创造，让我敬畏你，爱你，让你的灵魂充满我的心，让我一时一刻都不离开你；朱雀神啊，请庇佑你忠实的仆人，永生永世，泽被千秋……

带着来自远古的诅咒，一点一点向她袭来。

她走到菲冉面前停下，道：“前辈，我帮您解开锁链吧！”

“不用白费力气了，千年玄铁又岂是你能够解开的。”

黑暗中，镜渊的手伸到她一直佩戴着的寒玉箫上，然后握住箫底，只看见黑暗中白光一闪，仿若带着刺骨的寒意，然后是“当当”的声响。一阵声响后，菲冉手上和脚上的铁链一点一点断开。

菲冉微微一惊，道：“怎么回事？”

然而，镜渊却没有回答，很久之后，她出声道：“前辈，您想看见我的模样么？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