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农恪(1 / 1)
第4章神农恪
“到底什么是未央祭呢?”不自觉地绞着衣角,镜渊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
一旁的桫椤却是听得暗自惊心,冷汗也不觉往下冒。殿下怎么可能知道“未央祭”?要知道王是给所有人下过禁口令,这样的未央祭本部应让纯洁如水的镜渊公主知道的啊。
“桫椤,你可知道?”依然靠在秋千上,镜渊轻轻地荡在半空中,眼睛却是瞬也不瞬地盯着桫椤。
“奴婢不知,从未听闻!”
“是吗?”镜渊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用力晃了晃脚,银链的饰物立刻发出沙沙的声响。
真是孩子气啊?
在桫椤刚刚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听见镜渊发出“啊”一声。忙惊得抬起头,只感到强烈的风席卷而来。
“秋千应该是这样荡的!”少年放肆的笑声在花园中回响。
只见穿着朱雀纹的红衣少年用力推动着秋千,少年的脸上洋溢着邪肆的笑容,衣袖在秋千荡起的风中微微飞扬,夹杂着黑色凌乱的发丝。
“太子哥哥,还要再高!”镜渊的脸上已不见了开始的惊慌失措,声音里难掩兴奋。
“太子殿下,太危险了!您停下来啊!”桫椤稚嫩的小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色,猛一下跪在地上,周围的仆从也跟着跪在地上。
神农恪扬起的手微微一顿,却是停了下来,看到跪了满园的仆从,撇撇嘴:“真没劲!”
虽然自己也玩得不尽兴,但见到太子哥哥脸上的不豫,镜渊忙笑道:“没关系的,太子哥哥!”转而对着跪了满地的人说,“你们都起来吧。”
不待桫椤等人起来,镜渊却是一下子从秋千上跳下来,向前面跑去,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云祯已经站在那里了。
“云祯哥哥,你是来和我一起玩的吗?”镜渊拉着云祯的衣袖,兴奋道,“太好了,你看,我太子哥哥也在这里。我们一起吧!”
听闻太子殿下在场,云祯却是连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反而是神农恪,径直走到云祯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冷道:“大名鼎鼎的祭司弟子,也不过如此。”
云祯也不恼,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神农恪的脸立马沉了下来。待要说些什么,却只见镜渊拦在他的面前,有些不安又有些坚定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镜渊明显的保护的姿态,神农恪心中升起一阵火,道:“真是无趣!”
转身拂袖而去。正走到一半,却听见身后传来镜渊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云祯哥哥,你不用在意。太子哥哥他总是喜欢生气,井嬷嬷说生气容易伤肝,可是为什么太子哥哥他还是那么生气呢?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就是母后常说的小孩脾气呢?云祯哥哥,你知道为什么吗?”
神农恪的脸色瞬间由青转紫,再由紫转白。周围的侍从则是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几步。
听到镜渊的话,绕是云祯,也不禁莞尔,这样的女孩,又有谁会真正对她狠心呢?何况自己……想到此处,云祯的心神陡然一震,怎么可以?自己怎么可以这样面临这个女孩?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是厌恶的才对!
想到这里,云祯再次将自己的衣袖毫不怜惜地镜渊的手中扯出,冷冷道:“殿下,师父让我来接你。”
镜渊脸上出现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又露出灿烂的笑容:“那很好啊。是寒萧让你来接我的呀!那一定是带我去玩了。太好了,寒萧由可以给我讲外面那些武林高手。侠客英雄的故事了……”
“殿下。”断然打断镜渊兴奋的声音,“师父接你并不是为了玩!”
“啊?那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么俊俏的云祯哥哥性子却是这般的淡漠。照理说,云祯哥哥这般闷的性子,是她最不喜的,但偏偏对云祯有一种仿佛是出于本能般地喜爱。
云祯一个晃神,脑海中却是响起寒萧充满宠溺和纵容的声音:“镜儿,太过调皮!看来,我得将她待在身边,亲自督促她修习术法才放心。”
“那是为什么呢?不是玩。云祯哥哥,你告诉我,好不好?”
“修习功课!”
“什么?寒萧他要亲自教我,父王他知道吗?”
“哎,看来,父王他肯定是同意了。真是的,为什么非要学习术法呢?”一面跟在云祯身后,一面自然自语暗自苦恼。忽然她的小脑袋撞在一个硬硬的东西上面,镜渊揉揉头,却发现撞上的竟然是云祯的背。
而云祯直直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镜渊心中微讶,跑到云祯面前。却见他倔强地抬起头,被黑布蒙住的眼睛执着地看着某个方向。顺着云祯的“目光”,她看到不远处那座零落孤单的宫殿。殿门前的木槿花早已枯萎,破败的大门上,朱红色的油漆斑斑脱落,殿前枯叶满地,门可罗雀。木槿宫在夕阳的余辉下染上一层橘红色,更显凄凉。
“云祯哥哥,你怎么不走了?”
云祯脸上神情一变再变,他用牙齿紧紧咬住嘴唇:“那里是什么地方?”一字一句,仿佛是从牙齿中咬出来一般。
镜渊眼中露出更多的不解和疑惑。
仿佛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云祯轻声说:“我感到了深深的悲伤,就在那里。”
镜渊摇摇头,道:“是木槿宫。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父王他不准任何人进去!也没有任何人能进得去!”
云祯更加用力地咬着嘴唇,直到空气中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才艰难地点点头,淡淡道:“走吧!”
言毕,大步走到了镜渊前面。
不知为何,镜渊看着少年瘦弱单薄的背影,一阵尖锐的悲鸣划过胸腔。
木槿宫外,秋风过处,鸟雀惊飞。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他们却不知道,就在不远处,神农恪用一种复杂的神色望着渐渐远去的二人,那种欢声笑语在他听来竟是那般刺耳难耐。仿佛在嘲笑着他内心深处最隐晦的秘密。但是又有什么用呢?神农恪几乎带着痛楚地伸出手抚了抚自己的胸膛……在那里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很慢很慢,但带着一股子深沉的给予。
他忽然转头,这才意识到桫椤那丫头还安静地待在那里。瞬间收敛的所有的情绪,道:“怎么?你主子都走了,你这丫头还留在这里作什?”
向来知道这位主子性情不定,桫椤只是恭敬地埋着头,低声道:“殿下修行功课,奴婢待在一旁,反而会惹殿下分心!”
“你这丫头倒是通透伶俐的人儿,改天,本太子便问镜儿要了你来!”
这话说的不阴不阳,听在桫椤的耳朵里,却是冷汗直冒,立马跪在低声不停叩首:“太子殿下,奴婢此生愿望便是侍奉镜公主,求太子成全,求太子成全……”
不停地叩首听在神农恪耳中,他只是冷冷一笑,笑罢转身便走,不再看桫椤一眼。
桫椤微微松了口气,这位主子向来喜怒无常,想必刚才也只是一句戏言……
但愿只是一句戏言的好!
她是不能离开镜公主的,从进宫的第一天起就知道,她这一辈子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