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5．天下论臣（4）（1 / 1）

她本以为这次来还是和往常一样，陪皇上随便说说玩玩，哪料问得这么深。她已经深深知晓后宫的凶险，哪敢嘴巴没把，信口雌黄？暗忖道：“皇上可能随便问问，敷衍敷衍，就过去了。”

光绪端起芒果蜜罐，吃了几口，突然一笑说：“帮朕一件事，移栽那盆榕树怎么样？”

“好啊好啊。”

太监宫女吓坏了。只怕这养心殿的一代代皇帝，还没一个要自己动手干这粗活。诚惶诚恐不是没有道理，光绪自然要严厉呵斥，并告知：只管在一边看（要撵走不可能的），谁要帮一个指头，必严办。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西暖阁那著名的召见大臣的“勤政亲贤”殿里，和珍嫔收拾起那盆树来。

那榕树并非盆景，而是光绪自小养大的自然苗，约十几寸高。生命力很强，在养心殿温暖的空气里椭圆叶子油汪汪，枝条密匝匝，花盆看着有些小了。两人抬来个大盆，用薄瓦片填好漏水洞，珍嫔拿铲子装少许土。干完一程，两人都有些微喘，但劳动之后心里却添了生气。吃两口芒果蜜，再将榕树盆翻转，光绪拿个长条把底洞瓦往上顶顶，土离开盆，珍嫔要将那土砣拉出。光绪挽挽袖子道：“还是朕来吧。”搬到新盆后，光绪扶树，珍嫔往土砣周围填土，就在这一刻，珍嫔无意中望望绿叶那边的光绪，突然心里一颤！

光绪头顶数丝头发乱了，一边腮上抹了块泥巴；袍角堆落在地，平常显得严厉的眼睛低着，象拭弄小孩一样划拉着土。这样子好象在哪里见过，那么亲切，那么近，可一细想起来又遍寻不到了。

树盆搬回原处，太监们打扫好地面，领班太监颠儿颠儿端来洗手金盆。

又到二人独处时，气氛活跃了很多。珍嫔怕忘了，马上说出心中隐忧。

“这个首领太监，皇上，可知道原来跟谁的？”问完了，珍嫔心惊胆战地等待结果。有些事就是这样，明知会突腾可还要问。她早知道这太监是皇后的人，养心殿的一些事他必会秘告皇后。可是她这种问法，明显含着怀疑皇后的意思。在她还不能完全确立与光绪的关系深到如何程度的时候，皇上如果发怒，够她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