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病痛折磨（1 / 1）
住院第八天，晓寒已经拆下尿管，下地走动了，由于她用的是美容线缝合的伤口，所以不用拆线，按理说可以出院了。
早上，许丽坐到晓寒床边，吞吞吐吐的对晓寒说：“寒寒，咱们还需要过几天再回家。”
晓寒听到母亲的话，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来了！晓寒在心里叹了口气。“妈妈，拿同意书来吧，我自己签字！”自从那天听到母亲和大舅妈的谈话，她已经完全了解了她的病情，说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生活不会因为你的痛苦而改变什么，晓寒想了很多，她也想到过放弃，但是放弃之后呢，她先前那一刀白白挨了吗？然后在过几年再复发？晓寒想到先前的疼痛，觉得她不可能再承受得住那么痛的折磨了，与其这么把心悬在半空中，还不如试一试传说中的化疗。
“寒寒！”许丽惊讶的看着女儿，不敢相信她什么都知道了。
“妈妈，我都知道了，是不是需要化疗，化疗还需要我亲自签字吧？”
许丽震惊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晓寒的问题。
“妈妈，我的病到底能好吗？”晓寒严肃的问母亲，不希望只有她自己被蒙在鼓里。
“寒寒，妈妈向你保证，只要你坚持化疗半年，你的病一定会痊愈。”许丽终于醒过神来，用坚定的语气回答晓寒。
“我知道了。”晓寒侧身躺了过去，她知道母亲虽然很严厉，但是从来都不会骗她。听完母亲的话，她看到了希望，但愿这个希望能够支持她走完这半年吧。
下午张逊又来到了晓寒的病房看望她，晓寒听到了，但是她不想面对张逊，于是装作睡得很熟的样子。
张逊面对着晓寒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转身走了出去。关门的声音刚刚消失，晓寒就睁开了眼睛，她仰面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心情有些压抑。
看着张主任递过来的化疗同意书，晓寒简单的看了几个条款，无非是本人自愿化疗，如果出现什么不良的反应导致更重的疾病或者是死亡，医院不承担任何责任。晓寒没有思索太长时间，在下面本人签字一栏写下了晓寒两个字。
从大舅妈赵素娥那里得知，化疗的风险还是很高的，那种药很特殊，它不但会杀死坏的细胞，还会同时损害身体内好的细胞和组织，尤其是对肝脏、肠胃等重要器官也有明显的影响。赵素娥说：“寒寒，你年龄小，身体底子也不错，所以不要担心，肯定没事。”
晓寒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心里清楚大舅妈只是在安慰她，不然怎么会有好多病人能够下手术台，而过不了化疗那一关呢？
很快按照制定好的方案，晓寒开始了第一次的化疗。
第一天输液，晓寒还算适应，只是胳膊肿的厉害，整个血管胀痛，无奈之下，护士只能把液调成最小，一滴一滴的输进晓寒的血管中。
从晓寒开始扎上针，张逊就站在晓寒的病房门口，他想进去陪伴晓寒，但是又怕晓寒不愿意见到他，所以他一直在门外守着。
第一天的药很多，好在药效还没有发作，晓寒没有感觉到特别痛苦，只是胳膊上的血管疼得厉害。赵素娥看到晓寒疼的受不住了，回去拿了点硫酸镁给晓寒敷上，这才缓解了一些她的疼痛。
已经晚上了，晓寒的药还没有输完，整整一天药水还有一大半。许丽正巧接到学校领导一个电话，需要她从网上接一个邮件，今天她没有带着笔记本，所以不得不出去一趟，请来的护工又不值晚班，这可把许丽急坏了。无奈之下她想只能先给刚刚回家的赵素娥打电话，一开病房的门，她看到了靠在墙边的张逊。
“你怎么在这里？”许丽惊讶的问张逊。
“我……我路过！”张逊也没有料到许丽会突然出来，所以谎称他刚刚路过。
“正好，那你帮阿姨一个忙吧。我现在需要出去一趟，你帮我照看一下晓寒，我大概一个多小时就能回来。”
“哦，好的。”张逊高兴地答应了，其实他早就想进去看晓寒了，无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现在好了。
“谢谢你，晓寒现在刚刚睡着，你帮她看一下液就行。”许丽对张逊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就匆匆的走了出去。
张逊轻轻的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他看到晓寒皱着眉头睡着了，高高的输液架子上挂着一个药瓶，里面的液体一滴一滴极其缓慢的往下掉，晓寒整个右手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针管周围的皮肤泛着青紫的颜色。
张逊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晓寒的床边，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这样憔悴的晓寒，他觉得他的心都在滴血。
什么是爱情？其实张逊也说不上来，但是他觉得晓寒就在他的心窝上，晓寒身体痛，他心里痛。早在几年前，抱起落水昏迷不醒的晓寒那一刹那，张逊就体会到了那种心痛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这种感觉有疼惜，有爱怜，但是真的没有晓寒以为的可怜和同情。
其实张逊很理解晓寒现在的感受。人处在弱势的时候，自尊心不自觉的会变得很强，甚至有些不可理喻，当年的他也是这样的心里，所有才会有猜忌，才会无缘无故的跟晓寒发脾气、冷战。经过几年的时间，张逊终于敢面对当年软弱的自己了，所以他这次下定决心要无条件的包容晓寒的冷漠，包容她的坏脾气，甚至无理取闹。
看着面前这个由于病痛折磨，虚弱苍白的晓寒，张逊觉得他还是幸运的，幸运的再次遇见这个让他心动的女孩，幸运的能够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照顾他。张逊现在心里充满了感激，以前阳光傲气，个性张扬的男孩子，经过时间的洗礼，在这一瞬间真的发生了质的改变，成为了一个懂得爱，珍惜爱的真正的男子汉了。
晓寒好像是做恶梦了，她感到浑身冰冷，情不自禁的打了两个寒颤。张逊见状，赶忙为晓寒又加了条被子，轻轻的帮她掖好被角，张逊的手停留在晓寒的左手上，她的手冰凉，于是张逊把晓寒的左手放到了自己的手掌中，用自己的体温给她温暖。
一个小时后，许丽还没有回来，领导给她发的邮件很棘手。
晓寒睁开眼睛，一时间不知道她身处何方，房间内的灯都亮着，刺得晓寒的眼睛有些微眯，最后她把目光停留在了身边紧捂着她手的人身上。
“怎么是你？”晓寒刚刚睡醒，嗓子有些沙哑。
“醒了，想不想喝水？”张逊起身为晓寒倒了一杯水，放上吸管，送到了晓寒的嘴边。
吸了一口水，晓寒觉得嗓子舒服多了，“你怎么在这里？”晓寒再一次问了张逊一遍。
“阿姨出去有点事情，正好遇到了我，让我帮忙照看你一会儿。”
晓寒想出口让张逊出去，可是看到自己药水还没有打完，整个人一动也不能动，于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晓寒，你什么时候吃的东西，饿不饿？”张逊看到晓寒不再说话，小心翼翼的问她。
晓寒没有看张逊，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药水的问题，她感觉胃里胀胀的，一点食欲也没有。
张逊见晓寒不说话，他也没有再开口，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张逊，我早就不怪你了，你不用这样！”最后，还是晓寒先开口说话。
“那我们还算是朋友吧？”张逊知道晓寒一时间不会再一次接受自己，他打算循序渐进。
“啊？呃，是！”晓寒没有预料到张逊这么说，惊讶过后，她点了点头。
“那就行了，作为朋友，我过来照看你也是应该的，你不要再有心理负担。”张逊看到晓寒终于把脸对向了他，故作轻松的冲晓寒笑了笑。
还是记忆中阳光下那个温暖明媚的笑容，晓寒的神情有些恍惚。既然别人都已经放下了，她也不能太小家子气了，晓寒也冲张逊微微一笑。
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已经流逝的青春岁月，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坦诚，看到了友好。其实做朋友也不错！晓寒在心中默默的想。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张逊心中雀跃不已。
每一次化疗需要5天，一个月一次，一共半年，需要化疗6次。这是张明秀为晓寒专门设定的化疗方案。
第一次化疗已经过去了三天，晓寒只是觉得胃里不舒服，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扎针的手和血管疼痛，其他都还好，没有像别人说的那种呕吐不止的现象。
这几天，张逊每天都过来看望晓寒，自从上次两个人开诚布公的谈过之后，晓寒对他的态度明显变得好多了。两个人偶尔也会谈一些这些年各自经历的一些好玩的事情，随着张逊的到来，晓寒的心情也变得好多了，至少不像以前一个人一闷就是一天，一句话也不说。
到了第五天，晓寒吐了两次，一天几乎没有吃下什么东西，也许是马上就可以出院的缘故，晓寒的精神还算不错。
这天医院一下子来了很多人，晓寒和许丽都没有预料到。
晓天明和许秀是一起赶过来的，随后远在广东的许山也赶了过来。
“许丽，寒寒生病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站在走廊上，晓天明生气的质问许丽。
“哼，你已经有了儿子，还会管女儿的死活吗？”许丽不屑的看着晓天明。
“你！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寒寒的父亲，我有权利知道。”提到儿子，晓天明的底气有些不足，当年的事情毕竟是他有错在先。
“好了，寒寒现在生病，我不想和你吵。”许丽扭头走回了病房。
“寒寒，现在感觉怎么样？”许山和许秀心疼的看着晓寒问。
“挺好的！”晓寒微微一笑。
“唉！”许山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得了这种病？
“二哥！”许秀拉了拉许山，示意他不要在晓寒面前表现得过度悲伤。
“寒寒，这次小舅舅是专门过来接你的。”许秀怕晓寒伤心，赶忙转移了话题。
“谢谢小舅舅！”
“傻孩子，一家人谢什么。”
晓天明走进病房看到的就是晓寒乖巧的笑脸，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那次商场与晓寒巧遇之后，他多次想找晓寒好好谈一谈，可是一直都鼓不起勇气，没有想到这次见面，晓寒竟然得了这么重的病，这让他心里如何不难受。
“寒寒！”晓天明试探着叫了声。
“呕……妈妈，快！我……呕……”晓寒觉得胃里的东西又往上翻，她着急的叫着母亲。许丽见状急忙给她递过痰盂来，晓寒把刚才好不容易吃下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
“她经常这样？”晓天明随着许丽一起来到了洗手间。
“这刚刚开始，以后还会更严重。”许丽心疼的说。
“寒寒为什么会得这种病？”
“医生说可能和心情有关系，心情太压抑了就容易生病，但是具体的原因很复杂，没有明确的答案。”
“我们是不是都做错了？”晓天明伤感的问许丽。
许丽听到晓天明的话，眼泪不由得滚落了下来，不知道她是伤感还是后悔。
通过与晓寒的主治医师张明秀协商，最终确定了晓寒剩下的几次化疗可以在南京做，但是每个月都需要专门来北京取一次药，这种药运输要求的条件极为苛刻，为此许秀还专门购买了一个医院专用的运输箱。
张逊在晓寒第一次化疗结束后提前离开了。他已经收到了南京军区总院的录用函，为了晓寒，他已经晚回去好几天了。
晓寒在住院过程中最担心的就是孙一一了，好在许俊平每次来看望她都带来了孙一一的消息。
孙一一在闻鸣死后十多天就恢复了神智，这还多亏了许俊平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晓寒被家人接回了南京，她直接回到了家中静养。回到南京一个星期后，晓寒的头发就开始脱落了，最开始几根几根的掉，后来一把一把的掉，虽然晓寒有心理准备，但是看着一把把脱落的头发，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烦躁失眠接踵而来，晓寒变得有些自闭了，一天到晚不愿意说一句话，最多的时候就是坐在阳台上看着外面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