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各个击破(大结局)(1 / 1)
“月魂,该是跟随他下一个主人的时候了,到时群龙无首,反而害了傲月国的社稷,只是……要辛苦三弟了!”想来,他还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哥哥。执起她耳旁一束发丝,叶慕爵轻轻嗅着。
“你准备做什么?”任由他搂着,抱着,嗅着,水清浅不做反应。把月魂军交给清风统领,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放权?还是,他不准备当这个太子殿下了?
“不做什么,陪着你而已。”当日领兵出征,他便已计划好一切,说穿了,他在前线不过是当个诱敌深入的卒子!若是战死沙场,不过提早去地府等着她,后续兵力储备已经安排妥当,就算敌方攻破了这一道防线,再往前,不过掉入他们的陷阱,何况,兵力防部图被偷也算不得什么致命的打击,一道指令下来,更改便是。
若是他这枚卒子侥幸得以保全,那么,这一战结束,他也会离开大军,远赴天涯海角去寻找她。生不同衾死同穴,曾经说过多次的誓言,即使她已经忘却,他却始终记在心上,分分秒秒,不曾遗忘。
“陪着我?你……放下兵权陪着我?”这是什么意思?
无怪她如此疑惑,当日离开,她将计就计,假装自己为解般若水的毒离死不远,说穿了,不过是叫欧阳慕音放心,别将心思动到她身上,自己则借机命了厉言坤查清欧阳慕音的底细。她如此布局,却忽略了一桩大事,她的诈死迷惑的不止欧阳慕音一个人,整个太子府和逍遥王府的人也都被骗过去了。
也正因为如此,叶慕爵知道再也寻不回她,所以对外宣布了她的死讯,另一方面亦是方便了水兮若以丞相义女的身份回到丞相府,既是她的选择,哪怕再心痛,他也总会替她完成。
“清浅,虽然,我很想自欺欺人,很想骗自己,我们会长相厮守在一起,可是……”他焦急,他灼虑,压抑许久的悲哀只差没有全部喷涌而出,一道着急的嗓音自林子中传来。
“殿下……敌军攻来了!”呐喊声中携着喘气声,可见来者是多么的心急。
“敌军攻来了?怎么回事,清早才袭营,不过半日怎么又攻来了?”就算是再多的兵力也不是这么折腾的啊!
“我过去看看,你先回营帐!”抚了抚她的发丝,叶慕爵转身欲离去。
“我们一起去……”挽上他的手臂,水清浅道明了要与他同进退。
“也好。”手臂下移执起她的玉手,叶慕爵微微一笑,踏出去的脚步益发坚定,仿佛即将踏上的不是战场,面对的不过一场风花雪月。旋身隐于崖壁之上,素衣女子的眼中是隔岸观火的淡定。
山崖之下,烽烟扫过长空。
“前尘多少事,自这一战后,怕是无影无踪……”水清浅轻轻一叹,定睛看去。
混战的人群中,一袭锦衣铠甲与一道冶艳的火色格外分明,这一人一狼,每次相遇都是恨不得斗个你死我活,这回倒是同心协力御敌了!
片刻之前,两人方上战场,敌方的主帅便是那五位“有缘人”,对于他们的倾巢出动,两人皆是挑眉不语,这回敢情是破釜沉舟来了!
一番交涉下来,才知是琪拉雅跟了叶慕皇回营帐,整了出火烧军营的戏码,对方的粮仓被烧了,他们是不倾尽一战也不行了,原本该推后的决战被提前,也不知是好是坏!
思索几许,她继续看去……
曾几何时,她与凤凰,晓晓笑论峥嵘,叹这个时空的江山!如今,镜国内乱方起,傲月国的边境也不太平,耀日国在闹政变,凌星国混战方止,似乎也有再次抬头的趋势,真正是天下大乱,当初,随心小姐该是早知道这个局面了,所以,选了她们三人前来。
就不知,这黄沙铺天盖地的时刻,谁才是真正的英雄?谁真正能够手握长剑,指点江山!战神寒王不折不扣,当世英豪!凌星国主气魄无双,一代枭雄!眼神下移,定格在沙场上那一马当先,所向披靡的男子身上,他——傲月国的月神太子,隐忍多年,厚积薄发,何尝不是能够争夺天下的人物?还有凤凰,她这凤影帝君又是当假的不成?
此外,还有那香茹苑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魔般的男子,那个神秘莫测的尊主!
恍然间,她的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之前的混乱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真正群雄逐鹿,争霸天下的战争,现在才开始!
马蹄声即将踏碎纸醉金迷,歌舞升平只能在梦中,烟尘缭绕是是非非,是醉是梦是醒没有人能懂!那一天,战鼓震慑苍穹,血染戎装,十里飘雪,只以成败论英雄!
太壮烈,也太惨痛!
难道,真要等到千百年后,沧海桑田,时移势迁,才能还回平静?
她的脸色在瞬间惨白,随心小姐赋予她们的使命便是结束这个时空的战乱,可是,等到战火真的燃起,她们又能做什么?
人的力量即使再大,又如何能扭转既定的时势?
她无奈……她疑惑……她彷徨……
直到夕阳落下,直到月上中天,直到朝阳升起,直到……
刀戟声不知何时淡去……
惨淡的光线斜射视着整片大地,那是第二日的黄昏,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
那拼尽全力的一战,极为惨痛,血色染红了天地,结局,两败俱伤。叶慕皇那一方人退了兵,驻守边关的主力军亦遭到重创,忽然间,纷扬的雪自天空落下……
纷飞的雪花中,水清浅一袭白衣迎风而立,美丽如同雪山女神!
“你说人世……我不懂……”清渺的歌声自她的唇瓣溢出,随风消逝。这人世,或许,她是真的不懂……
“……雪轻落,遥望中,一点一点心动,莫痴立,最美最快消融,
从不问,变化中,谁人懂你初衷,皆轻叹,叹你轻许笑容……”
许是这一场杀戮教她愁绪万千,雪花飘落的刹那,她忆起了相遇的当初。
林子里狼狈的他,打破了她三不医的原则;疏影斋里的重逢,那个故作庸才的男子让她疑惑;一时的好奇,皇宫中的一场血战,他意外现身;新月之行,磕磕绊绊的一路,成就一段假装的爱恋;他无赖,强认她当师父,硬要她教会那一首《洛神赋》;他任性,瑾王府的后院,火海中穿梭,化作掌心褪不去的刀疤;他孩子气,每一次的恳求,尽是她无可奈何;他倔强,这一次重逢,他所说的爱,几许恳切,几种认真……
“……风,吹拂一生太匆匆,谁能任由风,吹得痛彻心胸,
谁能任由风,抚平前生若一梦,谁能任由风,一世心情化入虚中……”前世今生,那样毫无保留的信任,他是戴蒙斯,她是珞特思,莲花池畔,永远的错过,换做,今世的相逢……
“……时光涌,轻触动,一丝一丝心痛,苦思念,相遇不能相守,
难卜算,百年中,生死谁能与共,休追问,从来誓言无用……”雪,越下越大,不过刚入球,那样一场的大雪,怕是上苍的恸哭!
雪白遮掩血红,掩映交错,素色的衣袖飘荡在风中,与雪色融为一体,这一支舞,献给不久前消逝的灵魂!
一将功成万骨枯……
“……风,见证沧海桑田动,谁能追逐风,拂一切成空,
谁能追逐风,万代江山吹枯拉朽,谁能追逐风,千变万化尽是情种……”(《九洲,羽传说》主题歌《风情万种》)
那抹跌落人间的灵魂舞蹈于苍茫之上,迷了他的眼,他的心……
浴血而来的男子放下手中长剑,似是怕惊扰了那祭奠的舞蹈,怕惊走了那不属于凡尘的女子……
歌声戛然而止,没有缘由,舞蹈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清浅?”叶慕爵出声询问,站在她身后五尺的距离,不近不远。
“没什么……”嘴角凝上一抹冰冻的笑容,却是美得惊人。确实没有什么,只不过,接下来的歌词,她不确定是否该唱出来,而既然停住了,那么,也就没有再接下去的必要了。
“这场战役,是胜,还是负?”水清浅低声问道,她纵观全局,却是得不出结论。
“说不出胜负,这,便是战争。”上前几步,跨过那咫尺天涯的距离,叶慕爵单手搂上她的肩膀,拥她入怀,陪伴她细看这一场落雪。
“你还去解决后续的问题了……”过了许久,久到天色几乎完全暗了下来,水清浅忽然转身,从他的臂弯下移出,站了一天一夜,她是该去休息了,顺便,好好想一想那些没有头绪的问题。
没走几步,旁边倏地蹿出一只小狼,直接扑入她的怀中,没有半分的诧异,水清浅揽臂抱住它,全当暖手炉。
“奸计得逞”的琪拉雅得意地瞄着身后孤零零的男人,看吧,看吧,最最美丽优雅的主人又是它的了!战场上他们可以同仇敌忾,可这下了战场,敢抢它主人者——哼哼,杀无赦!
三日后,大军开拔,打落水狗去也!
太子殿下为了以绝后患,命血衣放下话去,是以新太子妃即将册立成了板上钉丁的事。对此,水清浅也没有什么异议,反正她的名誉也教那个男人破坏光了。放着主帐不休息,天天跑来她那个偏僻的角落窝一夜,虽然除了那一日白天她中了火吻,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后来两人就算同沓而眠,他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但是,旁人眼中看到的显然不是那么一回事,让他们以为她是即将被册立的新太子妃也好,省得流言蜚语漫天传开。
一路寻觅,一路追杀,不知不觉,居然追到了镜国的边境,现下,除了寒王屯兵在此,傲月国的军队也抵达,更有消息传来,凌星国主不日也将率军前来镜国,不知情的人都以为那三大国要联合起来瓜分镜国,百姓之间当然也人心惶惶,纷纷猜测他们英明伟大的凤王陛下是否可以保住镜国,而实事,显然不是如此!
一日之内,军营在镜国边境处搭建,相隔遥遥几十里,便是寒王的军营。
月色渐渐升起,彼时,主帐里刚举行完一次会议,布置完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将士们陆续退出。叶慕爵揉了揉太阳穴,转身往屏风处走去,熟料,视线触及的居然是她淡然的笑靥。
“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依着她靠在软塌上,叶慕爵双目凝视着她,眉宇间尽是不遮掩的深情。等到视线下移,接触到她怀中的“暖炉”时,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克制许久,方才忍住了把它扔出去的冲动!
没办法,这只狼不是什么好角色!
“你想派人同寒王交涉?”唇边笑意不减,水清浅悄然说道。
“有什么问题吗?”两军同时屯军此地,怎么说都有些尴尬,若是不小心杠上了,还指不定惹出什么乱子!
“问题倒是没有,只不过,你们去大营,是不可能找到他的。”那个歹命的男人此刻该是在凤清晓筑里当妻奴才对!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这话说得实在蹊跷。
“确实,不过……我不准备告诉你!”人家的感情事,她做什么透露?她又不是小狸那小八卦婆!
失落,绝对的失落!太子殿下如此叹息,可当视线接触到她的笑容时,所有的无奈化作心甘情愿。
“另外,你是准备派人同凤王交涉吗?其实,不必这么做的……”那个女人绝对会先找上他评头论足一番,加上晓晓那个喜欢没事找事的,榨取剩余价值的……呜,她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一下,前路坎坷啊?
“清浅,告诉我嘛,好不好?”靠近她颊边偷了个香吻,太子殿下施展无赖神功。
“嗷——”怀中的赤狼威胁地低吼一声,这男人,得寸进尺,让他靠近已经很不错了,居然还敢偷香窃玉,当它死的不成?
玉指抚着琪拉雅的小脑袋,教它安静下来,水清浅瞥了他一眼,用唇语低叹六个字:“不可说,说不得。”
“算了……”不动声色将琪拉雅挪到一旁,叶慕爵枕在她的肩头,轻声细语,循循善诱,“清浅,能告诉我那日,你没唱完的那首歌,后面的歌词是什么吗?”
他真的好奇,而且好奇了很多日。
“那个歌词啊……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她的心思尚未平定,怎好说出那一番似是告白的话语?
“算了……”第二声算了自他口中说出,无奈更甚。
莹白玉手倏地抚上他的额头,瞒了他这么多事,水清浅自觉有些愧对,想了想,悠然低头在他的额角印下一个吻。
“清浅,你在玩火……”呼吸声陡然沉重,叶慕爵闷闷地吐出一句话,不是每一次点了火都有人灭火,这一回,她可没有中春毒。
“是吗?”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声,半晌,她忽然低头轻咬他的耳垂,挑逗一个男人的感觉是怎样的?也许,值得尝试。
如此一想,她主动伸出手,口中吐出一句话。
“我想要你。”
叶慕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冷不丁地剧咳起来。随后,在她诧异的目光中,慢慢伸出手,靠进她的怀里。
一时间,心跳声乱作一团。
她俯身吻住他的薄唇,他自然热情的回应,两人的唇舌顿时火热的交缠在一起,在对方的唇上留下自己的味道。
这个吻持续许久,欲罢不能。
燥热感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他的身子愈来愈火烫,熨得她全身发热,明明是她占据主导地位,可为什么她也全身发软,理智昏沉?甚至脸色晕红,连颈根也浮上淡淡的粉色。
那一番动作,天雷勾动地火,太子殿下反客为主,旋身将她压至身下,同时下移到她的颈间,在她纤细的脖子上留下好几个亲吻。
他的两臂撑在她两旁,上身靠著她,口中吹出灼热的呼息。
“清浅,我想再吻你。”
“好……”她柔顺的闭上眼,有来有往,才算公平。
叶慕爵的心猛地一紧,他原本想说,若她拒绝,他就压抑自己的欲念,毕竟他们尚未成亲,但她的回答,显然让他无法克制自己了。
他用力的,深深的吻住她的唇,攫取她口中的甜蜜气息,当她微微敞开双唇时,他把烈火一般的舌尖探入其中,炽热而狂霸的吻,朝她的身心席卷而去。
水清浅搂住他的颈子,毫无保留的学他的动作回应著他,两人的双唇紧紧黏在一起,那一刻,连空气也变得暧昧火热。
琪拉雅恼火地呜咽了几声,可惜,战况激烈的两人谁都没有理睬它,百般无奈之下,它只得跳下软塌,可怜兮兮地朝着屏风外走去。
非礼勿视的道理它还是懂的,算了,就让这个男人赢一局吧!不过,它是绝对不会把主人让给他的!
帐外月色暧昧,帐内春意融融,一切,恍如在梦中。
“站住……”
“来者何人?居然擅闯我傲月军营……啊……”
“站住,给我站住……”
不过清早,军营里忽然就闹腾开了!
“殿下,殿下,有人擅闯军营,属下们拦不住了!”血衣的叫声自外头响起,“辛苦”了前半夜,好梦正酣的两人谁都不予理会。
“殿下,殿下——”血衣喊得越发起劲,水清浅不耐地捂住耳朵,往男人怀里缩去。叶慕爵哼了一声,把心爱的女人搂紧,停顿半晌,不得已正要起身,外头忽然传来血衣的痛叫,接着一道似曾相识的嗓音飘到耳中。
“本王不过来这军营转转,想要见见故友,居然折腾出这么大的欢迎阵仗,真是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
如此欠扁的声音,水清浅一听,睡意顿时全消,正忙着披衣起身,来者却已经蹿到屏风后面来了!
“滚出去!”叶慕爵大吼一声,掀起被单将水清浅裹得严严实实。语气愤恨不已,该死的男人,居然将她的清浅看光了!
“你让我滚?”极其轻柔的语气叫人不寒而栗,一身蓝衣,贵公子般的独孤晓月冷眼瞥向他,死男人,把她们家清浅拐上床不说,居然还敢叫她滚?她家的那座冰山都不敢说这个字,她发誓,一定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定!
“晓晓,你怎么会过来?”被裹得像粽子的女人打了个哈欠,而后慢慢问道。
“咳咳……”轻咳几声,独孤晓月一脸正色,报复归报复,正事不能忘,“本王是代表凤王陛下特邀傲月国太子叶慕爵前去议事厅一叙!”
“凤王邀请?”两人异口同声呼出四个字,心思各不相同,水清浅想的是那懒女人又想做什么?
叶慕爵却是很凝重地思考背后利益问题。忽然认真看向独孤晓月,不由得惊叫道:“你是那个假冒的神医?”
“假冒?本王从不做鸡鸣狗盗之事,太子殿下可不要信口开河,污蔑本王!”一拢长袖,独孤晓月慷慨陈词。
“本宫从来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就是那日在司徒府假冒清浅的人!”既然是个女人,他就不那么计较清浅被她看光的事了!如此一想,锅底灰般的脸色渐渐缓了下来。
“放肆,本王敬你是一国太子,不予计较,没想到你不知悔改,如此污蔑本王,真当我镜国是软脚虾么?”她独孤晓月最不缺的就是职业精神,既然拌上了,当然得演好,现下,她可是镜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晓王爷!
“你自称本王?呵……”对她的矢口否认,叶慕爵付之一笑,忽然感兴趣地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个什么王来着?”
“太子殿下傻了不成,镜国还有几个王爷?”
“你不会说,你是那个足智多谋的晓王爷吧?”拌了神医不够,居然还扮起王爷来了,这个女人,实在无聊得紧!
“不才正是!”不紧不慢地拿出专属令牌,独孤晓月一脸得意地看着男子阴沉下来的脸色,和她斗?门都没有!
“嗷——”
缩在角落的琪拉雅适时吼了一声,似乎在为自己找到了同盟沾沾自喜。“浅浅,你就那么简单地让他把你给吃了?”把叶慕爵骗去同凤凰周旋后,主帐里的两个女人顿时聊开了。
“简单,为什么这么说?你不是连孩子都怀上了?”慢慢吃着早点,水清浅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她。
“我们那是两情相悦,不一样的!”拣了块糕点,独孤晓月吐出一句话,含糊不清的言论,也不怕别人听不懂。
两情相悦?切,那死冰块,到现在都没有追过来,只是放了话要来镜国,半点动静都没有!所以,她决定跑给他追,当她独孤晓月那么好相与啊!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两情相悦?”难道夜观星象,这个都能看出来?
“你爱他吗?”独孤晓月一语中的,她哪里知道他们是不是两情相悦,是那个死男人惹到她了,所以,她决定诱拐浅浅弃他而去!
“爱?”她真的爱他吗?爱情,又到底是什么?她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哦……
机会来了!看到水清浅犹豫,独孤晓月乐不可支,死男人,这可是你惹我的!
“浅浅,你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爱他,就这么仓促地和他在一起,这样可不好哦!”她语重心长,“所以,我觉得,你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为好!等把一切理清了,是在一起,还是分开,就都没有负担了……浅浅,这可是我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你的忠告哦!”
“你觉得,我们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水清浅微微一笑,问得蹊跷。晓晓使得什么鬼主意,她能猜到一半,只不过,这离不离开,还是看她自己的意愿的!
“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来看,确实如此。”独孤晓月答得自然。
“这样啊……或许,我们是该分开一段时间……”也许,她是该离开,好好考虑一下这个关于爱情的问题……
“嗷——”角落里的琪拉雅再一次发出一声低吼,主人要离开那个臭男人了,哈哈,它举双手双脚赞成!
镜国皇宫,议政厅。
“联姻?不可能!”陡然一声大喝,震得议政厅都要抖三抖。
“难道你想开战?”冷眼一瞄,凤兮凰似乎诧异至极,手中的茶杯放下,单指拨弄起面具。紫焰甩着紫色绒球的大尾巴,从凤兮凰的腿上轻轻跃下,琉璃般的眼睛里尽是鄙夷,这长得是不错,可叫那么大声,修养绝对有问题,还是主人的男人比较有味道!嗯……
叶慕爵眼光蓦地下移恰巧对上频频回首,对着他摇头的大狐狸,他,他没看错吧?刚刚窝凤王腿上的明明是小小一只,怎么一转眼变大了?还有,它那眼神是什么意思?鄙夷?
这死狐狸,和那只色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哼!”自鼻腔中哼了一声,叶慕爵有些窝火。
“殿下如此表示,是决定开战了?”居然敢在她面前摆臭脸,他不想娶她们家浅浅了,是不是?
“开战?至于这么严重吗?”倏地睁大双眼,叶慕爵回过神来,却是不解其意。
“不至于?”面具下的眼睛倏然浮过一丝睿智的光芒,凤兮凰优雅地起身,整了整袖摆,准备好的长篇大论脱口而出,语速不急不缓,“你傲月国内战居然打到我镜国的边境,这是何意?”停顿片刻,看着叶慕爵急欲解释的神态,凤兮凰算准时机掐断他的话,再出口,已是老神在在。
“本王并非不明事理,也知晓那不过是敌方在逃匿时选择了这一条路线而已,可是!!!不是每个人都如本王一般通达事理的!你也知晓,近日内,镜国也不太平,那一批老顽固欲卷土重来,寒王的军队又屯居边塞,人人都猜测着镜国的江山已是风雨飘摇,偏偏太子殿下的军队又在此刻赶来,你说,若你是我国的百姓,心里会怎么想,对我这个君王,他们又会怎么想?”
“这一切不过是巧合,凤王该明白……”
“明白?我当然明白!本王笑看风云指点江山又怎么会不明白?可是,我也说了,是我镜国的百姓不明白,是我朝堂上的百官不明白!你不能要求他们一个个都同本王一样洞悉世事,睿智无双!你说,若他们不明白,我又该如何?身为君王,我是不是该让他们安下心来?”
“……凤王一代天骄,自然能够做到!”被她那一番自吹自擂的实话惊得目瞪口呆,叶慕爵哑口无言,许久之后,方才愣愣地吐出一句话来。
“唉……本王虽是一代天骄,可是,也有难以做到的事啊!世界之大,世事变幻,本王也并非无所不能!”忽然,凤兮凰坐回原位,长长地叹了一声。接着悠悠地看向叶慕爵。
“所以……”心头一阵恶寒,太子殿下感觉自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由得他人割来割去。
“所以,本王还需太子殿下相助,只要——联姻!”执起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呜……说了那么多话,她该是渴了。
“不可能!”叶慕爵气急败坏,绕了那么一大圈,居然又绕到那两个字上面!傲月国不过他与三弟两个皇子,三弟的感情路已经曲折纠结,不可能让他成为联姻的对象,徒增烦忧。而他,那就更不可能了!他才寻回此生的挚爱,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又迎娶其他的女人?
伸手端起茶杯想要喝茶降火,入口的熟悉味道叫他浑身一震,居然是菊花茶!
“不可能?那就只有开战了!否则,世人真要以为我镜国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了!”轻蔑地睨了他一眼,凤兮凰故作可惜,“没想到啊没想到,傲月国的月神太子,居然是个这么自私的人,为了一段边境的安宁,连小小的婚姻都不肯牺牲,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这个茶水是谁泡的?”没有理会她言辞中的轻蔑,叶慕爵急声询问,心中焦急,难道清浅与镜国真的有关系?
“丫鬟泡的……”呃,好像错了,这茶貌似是她的亲亲相公泡的。
“我是问,这茶叶是谁炮制的?”他急着纠正。
“这茶叶啊!”眉目流转,凤兮凰故意吊他胃口,唇瓣勾起一丝笑花,许久之后才答道,“那可是本王的王后亲手炮制的,味道是不是与众不同啊!”
“……是清后,炮制的茶叶?”不祥的预感越发浓重,叶慕爵的脸色几乎变绿。
“这是自然,那菊花茶的茶叶可是辛苦采集清晨的露珠,烹制了一年的醉菊,是本王的王后独创的,这世上也只有本王才有幸能喝到她亲手泡的茶!可惜啊,她前一阵子远行,本王也难得喝上一回琼浆玉液!太子殿下少了口福了!若是她亲手泡的茶水,那滋味,更是难以形容!”简简单单“独创”两个字,打破了叶慕爵所有的幻想。
“不知……凤王身边可有清后的画像?”叶慕爵面如死灰,说出的话语呆滞如同木偶。
“怎么,太子殿下不会对本王的王后感兴趣吧?”凤兮凰故意如此调侃。
“若是真的如此呢?”叶慕爵话中有话。
“那……本王还是劝你尽早罢手,只要她还在镜国一天,她就一天是本王的王后!”言下之意,若是你把她娶走,那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太子殿下还是不要想那些不可能的事,至于联姻的事,希望你好好考虑,三日后再给我答复!”欣赏着男人绝望的脸色,凤兮凰补充说明。
“殿下,殿下……”叶慕爵一脚刚跨进军营,血衣急急迎出来,要禀告要事。
“别烦我!”挥手推开他,叶慕爵一门心思往主帐走去,有很多话,他要问个明白,为什么,事情会是这样?
“殿下……”血衣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这事可不得不说啊!
“我说了别烦我!”猛地挥手想赶跑血衣,孰料血衣双眼一闭,一句话从他喉咙里蹦了出来。
“清儿小姐走了!”
“你说什么?”叶慕爵大受打击,他想要把一切都问清楚,想要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可是……她居然走了?再一次不辞而别?
“他说,清浅走了!没想到傲月国的月神太子耳朵这么不灵光!”独孤晓月慢悠悠地从营帐里晃出来,幸灾乐祸地解释。
“你知道清浅去了哪里?”
“知道又如何,你们不该在一起的!”忽然间换了神态,竟是说不出的悲天悯人,“相逢便是错误,何苦再错下去!”
“你……都知道?”背靠着营帐,脆弱的男人几乎有跌下去的趋势,任谁看了都会不忍,当然——小魔女除外!
“说不上都知道,总也有个七七八八……她说了,让你忘了她!错误,本来就是该忘记的。”话是这么说,她倒不信这男人真能忘记!
“怎么忘得了?怎么忘得了?呵……”他苦笑出声,不久前,他们还缠绵在一起,醒来,居然就是分离……不对,缠绵?既然她是清后,那怎么会……难道那凤王还是和尚不成?
“不……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错误,她不可能是清后,不可能……”想到此处,他空洞的双眼里再次染上希望的神采。
“尊重事实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算了,看在你如此可怜的份上,我不妨告诉你一个真相!”挥挥手要一旁的血衣退下,独孤晓月凑近他耳边,吐出一个惊天的秘密,“其实啊……我们家陛下有断袖之癖!”
“什么!那清浅还嫁给他,这不是误了她一生的幸福?不行,我……”
“你想怎么样?一生的幸福?浅浅的一生也剩不了不多了,何况,她早就嫁给了陛下,最后的一段日子,她也总归是要留在镜国的,她一日留在镜国,一日就是清后,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独孤晓月吐出一番大道理,不留情地打醒他的奢望。
“真的,改变不了么?”他低声闷语。
“你真的很爱浅浅吗?”
“这句话,我问过自己很多次……”忽然笑出声,绝望过后的凄凉,最是惨淡无力,“很多年前,我就爱上了她的味道,只是我一直不知道,懵懵懂懂,错爱了另一个人!”
“爱情啊!有的时候不一定要在一起,付出,其实也是一种收获,”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看在这个男人如此痴情的份上,她还是放过他吧,坏人姻缘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当然,冥帝摩柯诺收不收她还是未知数,“浅浅一生最大的期望就是天下太平,若你真的爱她,那就同意了陛下提的联姻的条件!”
“联姻吗?”浑身的力气尽被抽空,叶慕爵呢喃出声,声音几不可闻,“若是她的期望,我又怎会不答应?”
“那样便好,有你这么爱她,相信浅浅也会欣慰的。”呼,终于搞定这个男人了,唉,她独孤晓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妇人之仁居然也会出现在她身上?果真,怀孕的女人就是多了母性的光辉,想挡也挡不住啊!
“对了,我傲月军驻扎此地,凤王想到联姻的政策,不知对于寒王的军队,他又是怎么处置的?”起先是一门心思系在清浅身上,他没有多余的心思思考别的事,如今尘埃落定,他的思绪也渐渐清明起来。
“寒王的军队啊?”独孤晓月偷偷一笑,再一次靠近他的耳畔,“我不是说了陛下她有断袖之癖吗?而关于寒王的传闻,你应该有听过吧,他们两个在一起,你说……”
剩下的话,那就——一切尽在不言中!反正那对肉麻的夫妻也不在乎名声问题,她这么解释,也无伤大雅!
在凤王的配合之下,窜逃进镜国的乱党余孽很快被剿杀一空,联姻之事也定了下来,主角便是傲月国的月神太子以及镜国的月儿公主,介于傲月国此次内乱,百废待兴,婚礼定于两个月之后,叶慕爵率先归国,用这两个月的时间好好整顿一番。
而这两个月之间,却是发生了很多大事……
首先,一股名为暗夜城的势力忽然出现,城主是被称为尊主的暗夜行,传闻他武艺高强,魔魅无双,天上地下,唯他独尊。
其次,战神寒王宣布脱离耀日国。
再次,镜国清后忽然薨逝,一代绝色美人香消玉殒,无数人为之惋惜。关于清后薨逝的原因,揣测纷纷,最后由镜国宫廷流传出最为可靠的消息,原来凤王有断袖之癖,清后是深闺寂寞,抑郁而终。
最终,这是更为奇怪的,清后薨逝后,凤王与战神寒王结为异性兄弟,凤王宣布终身不娶。众人以为这是凤王深爱清后的表现,原本上面的谣言该是不攻自破的,可是……在镜国宫廷当值的内侍,宫女,在亲眼所见那一对异性兄弟的相处方式之后,反而认为,凤王有断袖之癖的谣言是真的,而寒王是断袖早就不是秘密,自此,谣言是越传越凶……
这些是两个月中的大事,而最近期也是乱世纷纭,大事小事不断……
镜国的和亲队伍,在半途也遇上了阻碍,凌星国主居然率大批人马过来抢亲,甚至对着马车大声吐露爱语,完全颠覆了他冷酷无情的形象。偏偏,等他揭开车帘,看清里头人儿的相貌后,整张脸顿时变绿,然后率领来人仓惶离开。
到了此刻,镜国隐瞒许久的事实被揭露出来,月儿公主不慎毁容,现在的相貌是人神惧怕,可怖至极。
然后,月城的百姓开了一场赌局,他们的太子殿下——现在应该称为叶王,叶慕爵凯旋而归,前任叶王便下诏退位,将皇位传给了他——新婚之夜究竟会不会踏入洞房?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许多人猜测叶王是不会入洞房的;另一批比较关注时事的人则觉得,月儿公主怎么说也是镜国唯一的公主,看在凤王的面子上,为了两国的和谐,陛下就算再不情愿,也该入洞房。当时是两方皆有人下注,天平处于平衡状态。
可是,当月儿公主被毁容的事揭发之后,下注说会入洞房的人立刻改了初衷,纷纷导向不会入洞房那一边,男人嘛,谁愿意新婚之夜对着一个丑八怪?何况还是让冷酷淡定的凌星国主都绿了脸的丑八怪?他们的陛下就算再英明神武,也终归是个男人啊!
纷纷议论中,揭露真相的那一天,终于来到了!
刚刚入冬,一向炎热的傲月国还不是太冷,只是,树叶全数落光,看着光秃秃的枝干,未免觉得冷清。
巳时,大红花轿从驿馆出发,送亲队伍向着皇宫浩浩荡荡地前去。沿路礼炮,花仗不断,喜庆的氛围几乎盖过了天气的淡薄。
沿路的百姓看着那奢华的红色花轿纷纷咋舌,同时对于轿中的新娘更是好奇不已,人说皇后要母仪天下,可一个毁了容颜的皇后,该怎么母仪天下呢?
渐渐地,皇宫的影子出现在送亲队伍的眼前,一身大红色绣龙纹锦袍的叶王面无表情地立在宫门口,迎接他未来的皇后,血衣换去一身黑衣,着深色蓝衫立在他身后,看着自家主人过分淡定的表情,心头百般无奈。
昨夜,他还看着陛下在原来太子府的疏影斋了,独坐到天亮,一杯接一杯品着菊花茶,一如半个月前,清后薨逝的消息传来,不过那一夜,他喝的是酒,喝了一整夜,醉了一天,等苏醒后,又平静地仿佛没事人,还去了护国寺,探望了被囚禁在那里的欧阳侧妃。现在,不应该在称她为侧妃了,兵力防部图被偷的事查清楚之后,罪魁祸首的欧阳慕音被削了侧妃的称号,囚于护国寺,终身不得放出,而这惩罚,已是陛下念了旧情。
花轿落下,喜娘忙上前掀轿帘,扶新娘出轿。立在宫墙上的宫女适时将篮中的荷花花瓣自半空中洒下,那是陛下嘱了人从各地运过来的,吩咐了大婚那日一定要运到。
翩然的花瓣雨中,新娘一身的红色嫁衣刺痛了他的眼,那不是他的清浅,若是清浅,绝对受不了身上穿戴别的颜色,最后的希望成了失望……
感觉到身前那一身傲骨的男子震了一下,血衣咬紧牙关,怎么也憋不出笑脸。
感觉到身前的花瓣雨,新娘反手摊开掌心,任偏偏花瓣落入手中,然后,再握紧。
近了,更近了!三步,两步,一步……她站到了他的面前,等待男人伸手引领。
感受着那抹熟悉的莲花香味,叶慕爵瞬间失神,花瓣雨依旧在继续,苦笑一声,他怎么忘了,漫天漫地皆是莲花花瓣,怎么可能没有香气?他,还在奢望什么呢?
“陛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喜娘在一旁笑声催促。
颓然回神,叶慕爵轻轻握住她的手,触及的掌心略带湿热,稍稍握紧,熨帖在掌心的花瓣悄然转移到他的手心,眉间禁不住一蹙,在他不知是紧握还是放手间,新娘转而一扣,反握住他的手掌,很紧,很紧。
她很紧张么?既然是这样,凤王又何苦让她来和亲?叶慕爵暗自苦笑,她,或许也是个可怜人啊!
双手相握的两人,并排着坐上宫辇,相对无语地走向大殿,完成接下来的仪式。
一路上,掌心那似乎天生就该被他握住的玉手,教他心驰神荡,却又疑惑不解,清浅已死,这个世上,还有谁是契合他的灵魂?该是那一场花瓣雨,让他产生错觉了……
戌时,一切仪式举行完毕,新娘被送入洞房,叶慕爵留下来大宴群臣,当那握了几个时辰的手自他的掌心抽出,难言的失落顿时漫上他的双眼,
以目光送别那道背影,始终跟在身后的血衣忽然低语:“这身影,怎么越看越像清儿小姐?”
“血衣!”叶慕爵喝止他,即使,他知道,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劝慰他,然而,有过太多的失望,他已经要不起希望了。
“陛下,既然皇后娘娘已经入宫,这后妃的选举,您看定在什么时候比较合适?”庞太师,也就是曾经的春侧妃的老爹,忙不迭地上前询问。他原是想着,怂恿皇上立妃,他的女儿就有了可乘之机,反正其他那三个老不死,完蛋的完蛋,没有完蛋的,他们家的小妖精也都死了,水丞相的那个义女虽然和之前的太子妃长得很像,可是已经许了人,就算是叶王也不好夺人之妻吧?所以,他的女儿胜算是最大的,而一旦他的女儿进宫,难道还会赢不了那个丑八怪?这傲月江山的一半,迟早是他们庞家的。
“怎么,太师对这镜国的公主,本王新任的王后有意见?”这老狐狸,尾巴也露得太快了吧?
“当然不是,老臣是为了陛下着想,老臣听说……听说这月儿公主不慎毁了容,所以,所以……”庞太师慌忙跪下,状似恭敬,眼中却隐藏着对权势的饥渴。
“所以?所以什么?太师为官多年,居然不知道传言不可信的道理?还是说,太师真的老了,该是离开朝堂颐养天年的时候了?若是如此,本王就是再不情愿,也是要放行的,免得世人议论侄儿不顾念亲舅舅的身体!”
“陛下,老臣……老臣身体尚且健壮,多谢陛下关心了!”冷汗涔涔地滴落,庞太师这一回可吓得不轻。
“想来也是,舅舅身体一向好得很,怎么会这么快就老了,想来该是心烦着表妹的婚事,我这做表哥的已经立了王后,表妹却尚未出嫁,心里着实过意不过啊!”
“陛下所言既是!”心头大起大落,庞太师一下子又雀跃起来,殊不知,真正的打击还在后面呢!
“位于我傲月国东部的伴月国正好提出联姻的请求,表妹是舅舅的亲女儿,算得上是我傲月国的半个公主,这嫁过去,也不算侮蔑了人家,众大臣觉得,本王说得对不对?”
“陛下所言极是!”一干人等迅速附和。
“陛下……”庞太师立马慌了手脚,双腿一蹬,差点就抽了过去。
“好了,舅舅不用太感谢我,这就算是我这个当表哥送表妹一份礼物,至于舅舅听到的谣言,侄儿现在就去确认是真是假,众大臣只管饮酒作乐,明日罢朝一日,诸位尽兴!”
不容分辩地将话说完,叶慕爵挥袖而去,这并不期待的喜宴,不喝也罢!
“呃……陛,陛下!”守在洞房门口的宫女失声惊叫,整个月城的人都在赌陛下今晚不会出现在这里,可怎么也没想到,陛下不但来了,而且,还来得这么快?现在,怕是喜宴才刚开始吧?
“嗯……”点头吩咐了她们起身,叶慕爵推门而入,扑鼻的莲花香气叫他心喜,心喜过后,却是难耐地凄凉,思念至深,他是真的出现幻觉了!
脚步前移,抬手拂开珠帘纱幔,他向着床榻的方向走去,转了个弯,便见到一身红色嫁衣,安静如画的女子坐在床沿,喜帕盖住了凤冠,亦盖住了凤冠下的容颜。
床榻旁边搁着一个篮子,上头盖着红色的绸缎也不知放了些什么,这是嫁妆么?因着那些从镜国送来的嫁妆,大多都搁在前厅,这边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篮子,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脚步骤停,叶慕爵轻咳几声,道出心中的想法。
“嫁来镜国,也许并非你的本意,但不论如何,已成的事实,我们只能接受。这一生,我只爱过一个女人,可是因为一些愚蠢的错误,我错过了她,娶你,是为了达成她的心愿。你会成为傲月国唯一的皇后,会成为这后宫唯一的女人,可是,我不会爱你,我的爱,早就给了她,分不出一分给别人。我骗不了你,更骗不了我自己。”
蓦然转身,掩去脸上的苦涩,叶慕爵边跨前几步,边说出未完结的话。
“这个房间里有一条密道通往书房,今晚,你在此休息,我先离开了。”
脚步声清晰可闻,一步一步,似踏在人的心头。
“等一下……”安静许久的女子突然出声喊住他,“你能不能,先把喜帕揭下来……”
心跳,在顷刻间混乱,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
“如果你不想代劳,我可以自己动手……”喜帕下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她,已经忍无可忍了!红色在她的眼前晃了一天,整的她头晕眼花,连想死的心都有!
一句话打破他缓步前移的调子,叶慕爵一个箭步奔到床前,颤抖着手拿起金色秤杆慢慢挑起那块红色的喜帕,错落有致的珠串仿若第二道屏障,隐约间,却是盖不住她的面容。
那样一张不染尘俗的脸蛋,那样一种美丽如仙的韵味,除了她,还能有谁?
“清浅……”猛地一把抱住她,失而复得的狂喜几乎要冲破胸膛。
“等一下,先帮我把衣服脱了!”碍眼啊,红色!看凤凰穿着挺有味道,怎么到她自己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清浅,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可是,我还不急……”
“你不脱我自己来!”她已经够难受了,早知道,就不委屈自己穿嫁衣了!说罢,手指迅速解开腰带,指尖划过,一派扣子尽数散开。叶慕爵只是愣愣地看着她的动作。
直到红色的嫁衣脱下,露出贴身的白色衬衣,水清浅方才停下动作,同时浅浅地呼出一口气。
果真,只有白色适合她!扭头看着一旁呆呆傻傻的叶王陛下,她一时兴起,吐出一句气死人的句子。
“你可以去书房了,现在,我想休息。”
“好,我陪你一起休息……”说罢,厚颜无耻的男人准备搂着她躺下。
宽大的龙床上相拥着两道人影,相逢的喜悦过去,心底的不安逐渐浓重起来。
“清浅,你还会再离开吗?”
“不会……”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水清浅展臂回抱住他,她已经想通了,而既然相通,当然也没有离开的原因,就算要离开,她也会带上他。
“那就好……只要你不离开,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陪着你!”在她的唇瓣烙下一个吻,叶慕爵终于放下心来。
“上穷碧落下黄泉,为什么说得这么悲伤?”死去之后的事又有谁能知道?人,还是应该活在当下。
“清浅,你还能活多久?”咬着她的耳朵,深情的男子呢喃出一声悲哀的叹息。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般若水的解法……我已经知道了,不管你还剩下多长的时间,我……”
“我没事,般若水,不是只有一种解法!”原来是这件事啊,果真,她还是说实话比较适合,编织了那样一个谎言,自己居然忘掉了!
“清浅,不用安慰我的,我知道……”
“我有那么蠢么?还有……难道你忘了,我服过噬毒蛊的!”把脑袋搁在他的颈窝,水清浅没好气地啐了一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他的胸口。
“这……这是真的?”那他这些日子的黯然神伤又是在做什么?没事找事,杞人忧天?
“难道你希望我真的离死不远了?”这男人,什么表情?知道她没事居然欲哭无泪?
“当然不是!”他只是在哀叹自己的愚蠢,怕她误会,叶慕爵赶忙把她抱得死紧,下巴磕在她的额上,讨好道,“清浅,我们回疏影斋去,怎么样?”
“回那里做什么?”大婚之夜,他这位叶王陛下居然想溜出宫?
“继续那一场,你没有跳完的舞……那日,被三弟打断了……”
“我想想……”
“清浅,答应我嘛,我以为你离死不远,伤心了那么多天,你就当是补偿我一下嘛……”
“你想知道我没唱完的那首歌的歌词是什么吗?”
“你愿意告诉我了?”
“到了疏影斋再说吧……”
“……清浅,披上那件素色的外套,你会着凉的……”
烛影摇曳,私语声渐渐淡去,不过眨眼的功夫,新房内已然空无一人。搁在一旁的篮子里忽然有了动静,听得呜呜几声,一个小脑袋从红色绸缎下露了出来,额上的火焰印记衬着红色的绸缎,颇有相得益彰的效果。
难得呀,它居然也安静了这么久!这足以证明,它是很有狼品的,所以,为了它最最美丽优雅的主人的幸福,它就暂且忍耐一下吧,等到明天,哼哼,她绝对会把主人抢回来!
当夜,举国欢庆,某位醉的半死的达官贵人从酒楼出来,往家里赶去的时候,偶然露过了太子府的后院,被里头鬼哭狼嚎的声音一吓,酒立刻醒了一半。
侧耳细听,除了那令人崩溃的琴音外,夹杂其中的悠扬清渺的女声却是意外的好听,她吟唱着一首闻所未闻的歌谣,几乎能打动所有人的心……
她唱——
“……谁能十年悲苦付之一笑射落月当空,是爱是痴莫非真得你不懂,
谁能把酒临风千里长歌盈泪在杯中,是爱是痴莫非真得你不懂,
谁能踏满山河千金一诺只为一相拥,是爱是痴莫非真得你不懂,
谁能抛却一生倾了天下为你风情万种,是爱是痴莫非真得你不懂……”
第二日,月城里又有传闻,逝去的太子妃因为陛下迎娶皇后,心有不甘,魂魄自地府出来,在后院唱一首凄凄哀哀的歌曲,至于那杂乱的伴奏,则是鬼差强行带她回地府造成的打斗声……(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