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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好啊。”
于是,她一字一句地给我讲了起来:
我姥姥家祖祖辈辈都是靠打猎为生的,她小的时候,经常和我的太姥爷(姥姥的父亲)一起进山打猎,无论是寒冬腊月还是烈日炎炎,从不间断。
有一天,他们为了追一只兔子进了林子深处,结果在一座土丘子边发现一个半米来宽的洞。奇怪的是,酷暑难当时节,那洞口却结满了冰片。
我姥姥说,她记的特别清楚,那冰片特别亮,特别薄,远远的都能映出人影来,好像一面镜子。
太姥爷说,那洞里面住着一条正在修炼的大蛇,冰片就是它呼出来的气结成的。姥姥听了很害怕,想拉着太姥爷回家,但那冰片可以入药,是极难得的好东西,太姥爷想了想,还是决定采一些带回去。
他叫我姥姥躲到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面去,还交给她一把大烟杆,告诉她,如果他有什么危险,就把烟锅里的烟袋油挖出来,扔在大蛇的身上。
姥姥点点头,紧紧地攥着烟袋躲在树后,把脑袋伸出来看着眼前一切。
一开始,太姥爷并不忙着取冰片,而是从腰间拔出两把匕首,刀尖朝上,倒埋在土里。那刀是早上出门的时候现磨的,十分锋利,映着洞口的冰片,锐光凛凛,寒气逼人。
一切准备妥当,太姥爷才趴在洞口边上小心翼翼地取冰片。他手上只拿了一把极小的小刀,扎在冰片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冰片落下来,他就捡起来装进衣袋里。
姥姥在树后,吓的心都揪起来了,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太姥爷会出什么事。
果然,尽管太姥爷如此小心,还是惊动了土洞的主人,就听见呼啦一声响,接紧着,一条青色的大蟒就从洞里窜了出来。太姥爷扭头想跑,那蟒却张着大嘴,扭曲着身体,痛苦地嗥叫起来。
原来,它窜出来的时候,腹部刚好蹭在太姥爷事先埋好的刀尖上,还没来得及惩治打扰它的人,反来了个开膛破肚,挣扎了不久就气绝而亡。
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嫩草,就连冰片上也被溅的血迹斑斑,那场面极是惨烈。
就在太姥爷感到万幸的时候,真正的危险来了:谁也没有想到,洞里竟然住着一雌一雄两条大蟒,那雌蟒一见公蟒死了,勃然大怒,紧跟着就窜了出来。
那条蟒也是淡青色的,颜色比起公蟒来要鲜亮的多,它把上半身立起来,宝石一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太姥爷,慢慢地张开了嘴。
太姥爷反应的快,三两下就爬上了附近的一棵树上去,那蟒并不急,只是张着大嘴盘在原地,动也不动。
獠牙森森,看的人心惊肉跳,但它一直不动,姥姥就以为它在虚张声势。不想,过了一会儿,太姥爷的七窍开始流血,而且那血像是张了翅膀似的,一点一点地往蛇嘴里飞了过去。
原来这条蟒竟然会吸血。
太姥爷的脸上早已是血色模糊,五官都分辨不清。姥姥吓坏了,完全忘了太姥爷之前交待的事,只知道两只手紧紧地扣着树干打哆嗦,直到太姥爷拼尽了力气,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声烟袋油,她才回过神儿来。
当时,姥姥并不知道烟袋油有什么用,但还是手脚麻利地挖了两下,让烟袋油微微松动了些,然后连整个烟袋一并扔了出去。
蟒蛇看见有东西飞过来,下意识地张嘴去接,结果烟杆子断了,铁疙瘩似的烟锅子被它直接吞了下去。
就在这时,奇迹出现了,不到几秒钟的时间,那条蟒突然癫狂起来,全身像痉挛一样抽搐着,连身上的花纹都跟着在颤动,看样子极是痛苦。它缓慢地蜷曲了一会儿,又突然咆哮着往树干上狠狠地撞去,大有鱼死网破之意。
大树剧烈地摇晃起来,树枝撞到一处,纷纷断裂开来,刷刷地往下落。有好几次,太姥爷也差点被甩下来,但他不顾一切地骑在树杆上,死死地抱着一根粗枝,这才幸免于难。
那条母蟒撞了几下就没了力气,而后慢慢地爬到公蟒的旁边才断了气。太姥爷又在树上等了一会儿,才利索地爬下来,拿起小刀在胳膊上划了一个深深的口子,又把两条蟒的眼睛剜下来放进去,结果那道口子在一瞬之间就奇迹般地长好了,只留下浅浅的一道粉色的疤。
后来,姥姥才知道,蛇类很怕烟袋油这个东西,如果说那条公蟒是被刀划死的,那么母蟒应该是被烟袋油给折腾死的。
她也问过太姥爷,为什么要把那两条蟒的眼睛放在身体里,太姥爷说,那两条蟒是修炼过的,身上有了一股威慑之气,把它们放进身体里,以后再上山打猎的时候,那些蛇虫鼠蚁自然就会有一股恐慌感,继而主动退避三舍,不敢靠近了。
听了这个故事,我最纠结的倒不是那蟒蛇如何凶残,它们的眼睛究竟有何功用,而是那条雌蟒竟然会在最后的弥留之时,爬到雄蟒旁边才肯死去。
生不同穴死同衾,连动物都有这样的感情,又何况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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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写的有些苍促,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请为我指出来,如果喜欢,还是老规矩,亲们在本页的右上角“推荐本书”,谢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