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还忆当年(1 / 1)
「闺语楼」在外人看来只是一座青楼艺馆,然而实际上这里却是江湖中最庞大的情报网的据点。是以,当百般无聊的商印月在得空偷偷溜出后园才走入「闺语楼」的主堂时,便被职守白日的白晏发现了。
白晏微微蹙眉,不动声色的对一旁的侍婢使了个眼色后她便转身离去。而再次踏入大堂的商印月则是好奇的在大堂的角落里找了个位置落坐,而侍应的茶婢则训练有素的为她送上一壶热茶和糕点。就在商印月感叹的目光四处游移时,一道月白身影轻缓的走了过来然后在她的桌边径自落坐。
抬首望去,只见是一名相貌俊秀的年轻男子,朗朗有神的目光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商印月微微蹙眉,觉得他这身衣裳有些眼熟,却又实在是不认得那张脸,正想出声时却已听对方先开了口,「看姑娘面生的很,可是新来的?」
「咦?」商印月一惊,立刻明白他误会了,她连忙一面罢手一面摇首,「不!不是!」
「不是?」那男子勾出一丝笑意来,黑眸中也漾出几分不怀好意的邪恶,「那难道是这闺语楼藏私,明明有如此好货却不拿出来?」
「呃?!」商印月粉颊泛红,双眸晶亮含怒的瞪向那男子,「胡说!我……我不是这里的姑娘!」
「哦?呵呵!有趣!这年头原来也有姑娘家要上妓院寻欢作乐的啊?」
「你?!」辩不过的商印月连忙站起身准备离去,却不料被那男子一个侧步拉住,「这么快就要走么?」
「你……放开!」又惊又怒的商印月拼命挣扎着,却仍是无法松动半分,对方反而更是凑近她的耳畔轻轻吹拂了一口热气,当下便令商印月倒抽了口气,唯一的理智便是扬起剩下的一只手臂挥了过去,然而她的手还没碰上他便被对方擒的正着,调笑的眼眸捉黠的睨着她倔强的眸子,「这么凶做什么?难道本公子不够俊俏吗?」他对自己的相貌还是很有信心的。
狠狠的瞪向他,商印月厉声道,「放开我!否则我喊人了!」
「唉!没想到你这丫头的性子还烈着呢!」婉转一笑,清朗的男声瞬时化作一道轻柔娇媚的女声。
当下商印月一愕,惊愕的双眸在他脸上巡视了半晌后,她才瞠目结舌的道,「你……大嫂?!」
年轻男子优雅一笑,缓缓放开她,「月儿,你要学会习惯哦!还有,现在,我是玉公子!」声音又恢复男声。
天!真是大嫂!商印月松了口气却也禁不住连连苦笑,「好难哦!」
「有什么难的?不管我怎么变,尘总是能一眼看穿,我还总觉得我的功夫不够纯青呢!」撇撇嘴,邪玉不以为然的道。
闻言,商印月却笑了,「那是因为大哥是在用心看啊。」
邪玉娇俏的笑睨了她一眼,「你就会逗我开心!走吧!」说着,她转身便往「闺语楼」大门外走去。
「咦?」商印月连忙举步跟上她,「大……」
「玉公子。」
「……是,玉公子。请问我们这是要出去吗?」
邪玉红唇一勾,一把揽过商印月的腰,低声笑道,「美人相伴,人生当尽欢。」
蓦然一吓的商印月微红着脸被她揽着走出了「闺语楼」,心里真是对这个诡异万变的大嫂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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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柳拂岸,碧湖千顷;
才子佳人,泛舟同游;
怡情而饮,浅酌微醺。
偌大的碧湖上,一艘精致豪华的画舫泛舟而游。画舫的顶层纱帐缭绕、迎风飘飞,镂空雕栏旁,邪玉慵懒的倚栏靠坐在铺了软垫的廊边,素手单持一支白玉酒瓶恣意畅然的就口而饮,被她扯乱微敞的襟口处露出一抹白里透红的肌肤,那姿态好不撩人,看得商印月一阵哑然。
「月儿,这可是上好的花雕,你真的不要来一点吗?」凤眸微启,邪玉妩媚的摇了摇手中的玉瓶轻道。
微微颔首,商印月婉拒,「我不会饮酒。」
「没有酒的人生,那多无趣啊!」说着,邪玉又灌了一口下肚。
商印月静静的凝望着她,眸中难掩一片钦羡与怅然,「大嫂说的是。」畅意江湖,曾几何她也做过这样的梦。只可惜她的人生并没有按照她的期许来!从被封尚武错伤的那一刻起……一切就注定回不了头了。
「月儿,你真的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商印月一脸茫然,她喜欢吗?在深宅大院做一个永远守候着丈夫的小女人,不知道他何时归?不知道他的心在何处?
「如果我可以帮你摆脱,你愿意吗?」
摆脱?摆脱什么?现在的生活?还有……相公?!商印月幽幽摇首,「已经太迟了。」她的心已经在别处生了根,离了他,她又如何能畅意?
「……固执。」
商印月不在意的笑了笑,望着无垠碧湖的目光也跟着迷离起来。「大嫂,你相信轮回吗?」
又灌了一口酒,邪玉的戏谑的神色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肃然与决绝。「月儿,我跟你不同。我是只有今生,不能奢求来世的人。」她的手上沾了太多血腥,她不敢奢求来世,今生只要她还活着,她便要求得她所能求的一切。
幽幽摇首,商印月的唇边泛起一抹笑,「大嫂,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如果……我说,我根本不是商印月呢?」商印月幽亮的眸光迎向邪玉。
仅是瞬间的怔愕,邪玉似笑非笑的的牵起唇角,「我知道。」
顿时,幽亮的眸光一怔,跟着双目瞪圆,「你知道?!」
「尘说,你不是月儿。」悠哉的再饮一口薄酒,邪玉笑道。
商印月顿时怔住,好半晌才幽幽回神,「原来……大哥……早就知道了。」怎么可能?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那……那你们……」商印月难以置信的瞪向她,不敢相信倘若不是她决定吐实,他们竟还会一直装作不知道?!
「尘还说,就算你不是月儿,也还是他的妹妹。」
「……」眸光一热,商印月觉得心头被什么堵得暖暖的。
笑了笑,邪玉眸带兴味的睇着她,「我还以为这会成为一辈子的秘密呢!没想到……罢了,既然说开了,那么,你到底是谁?」
商印月感慨而温柔的笑了,「这个故事可有点长呢。」
邪玉笑着摇了摇酒壶,「正好。」
商印月摇首轻笑,幽然轻叹,一切都是从那场阴差阳错的错伤开始的……
十年前
江南小镇的郊外丛林间,一身粗布麻衣的夜心抱着一大盆刚洗净的衣裳沿着溪河小道正往镇里赶时,却隐约在林间听到微乎其微的呼救声。心下生疑的她四下环视了一圈,在听得那呼唤声越来越清晰时,她抱着衣盆怯怯的往林间深处走去,不一会儿,她便顺着呼救声看见有位身着黑衣的姑娘倒在林间,口中断断续续发出哀鸣声的便是她。
「姑娘,你怎么了?」因为看她的打扮并不像寻常女子,夜心也不敢冒然上前,只是抱着衣盆远远的问道。
「唉哟……」那似很痛苦的声音又传来,夜心看着她倒在地上微微抽搐的身影,想必她是受了伤吧,于是她放下手中衣盆轻轻走上前去。双手扶住那女子微颤的肩头,夜心刚准备将她翻过来查看,却不料那女子倏地一个翻身瞬时一个手刀向她劈来,顿时,她便陷入了黑暗中。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夜心揉着脖子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讶异的发现自己身上粗布麻衣竟然换成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顿时,刚才那个黑衣女子的身影映入脑海中,她倏地爬起身在林间四处张望,却早已不见那女子的身影。她转头看向身旁,就连她刚才放在这里衣盆也不翼而飞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名其妙的夜心只得揉着酸痛的脖子赶紧离开,然而就在她要走出丛林时,一道黑色的身影蓦然从一颗大树上盘旋而下,夜心惊骇的退了两步,惊愕瞪着眼前这手持大刀的黑衣男子,顿时她便想起刚才的黑衣女子,难道他们是一伙的?!见势不妙,夜心想也没想的掉头就跑。见她脱逃,封尚武冷色愈冷的拔刀追了上去,「站住!」
那一声吼吓得夜心一惊,她身影娇巧的在林间躲来避去,而此时耐性消磨殆尽的封尚武低咒一声,扬起大刀便往她藏身的树木看去。
「砰!砰!砰!」看着一颗颗倒下去的大树,夜心惊呆了,一个回身不及,便被他挥来的刀锋给扫到。「啊!」惨叫一声,夜心被扫退撞到一棵大树下跌趴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她伏身的地面。夜心整个人被撞得天旋地转的,昏沉间她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像被撕裂般的灼烫和疼痛。
眼见自己追了几天的狐狸就这么撂了,封尚武还有些难以置信,因为以他的推测刚才那一招应该不至于伤得到她才对,以她的轻功,她绝对避得开才是。有些怀疑的封尚武走上前去一把拎起地上的女子,只见她的胸前被刀锋的气流扫到受了伤。看着她紧抿着唇痛苦的模样,封尚武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另一掌抬起她的下颚,她的脸整个呈现在他眼前。
这……这不是他追了几天的女子?!不对!封尚武马上摇摇首,这只红狐狸会易容之术也说不定,他迅速抓起她的皓腕一把按住她的脉门,不料瞬间,封尚武的脸色变白。他难以置信的瞪着眼前的女子,她竟然根本就不会武功?!该死!封尚武火大的用力摇醒她,「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剧痛不止的夜心感觉到她的生命正在流失,然而昏沉间就见一张青筋暴跳的怒容在眼前晃过,她无辜的笑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竟然死的这么莫名其妙,然后整个人便昏死了过去。
「该死!」爆吼了一声,当封尚武意识到他很可能伤错人之后他连忙施展轻功往林外飞去。
林外的茅屋里,当夜心幽幽转醒时已是三天之后了。她迷茫的眨了眨水眸,看着这陌生而毫无人气的屋子,有些怀疑,她没死吗?
「你醒了?」茅屋简陋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一个身着黑衣的高壮男子,浓眉大眼,粗犷的脸庞却不失俊朗,他的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你……」要开口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沙哑不成声。
「喝杯水吧。」封尚武快步为她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接过水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夜心这才重新打量起眼前的男子,不禁困惑的皱起眉,「是你救了我?」看情形好像还是他在照顾她的。
「嗯。」
夜心低头看了眼胸前包裹的布条,脸庞不禁一热,不会吧?!她怎么好死不死伤到那种地方去了?那她不是清白全毁了?咦,等等,受伤之前的记忆涌来,她犹怒的瞪向他,「可你不是要杀我吗?」
封尚武面色一顿,他也紧紧拧起双眉,「我还正想问你,你为什么看到我就跑?!」倘若不是她当时的行径太过诡异,他又怎么会一时将她错认成要拘捕归案的红狐狸?!
「废话,看到有人要杀我,我不跑难道要给人杀吗?」
「那你穿着这身衣裳鬼鬼祟祟的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鬼鬼祟祟的?我才真是倒霉呢!也不知道招谁惹谁了,好好的去洗个衣裳,居然也会莫名其妙被打劫。当我醒来的时候,身上穿的就是这身了,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想起来就来气,夜心没啥好气的道。
封尚武眸光一闪,「你说你去洗衣裳?」
「对啊!」
该死!封尚武面色泛青的转身便冲了出去,他在林外守了一天,确实看见一位村姑打扮的女子抱着一大盆洗好的衣裳从林中走出来,没想到竟是红狐狸在林间早就移花接木了。是他太过自负,以为守在林外必能一举成擒,没想到竟中了她金蝉脱壳的奸计。
「喂!」夜心惊讶的看他似风般的冲了出去,苦笑的叹了口气。这算什么事啊?这个莽汉子莫名其妙伤了她不说,非但不道歉还倒打一耙的指责她的不对,现在竟然丢下她这个伤者跑了?!
封尚武当然没有跑,当他在亲手抓到红狐狸后,他终于记起要赶回来。只是当他赶到茅屋的时候夜心已经不在那里了。不过,就算人家姑娘不走,等他回来,人家也早死了。到底是他理亏在先,所以封尚武利用捕快的特权,很快就在镇脚的一个小村落里找到夜心。之后在他的坚持下,夜心没有异议的同意让他照顾到自己痊愈,本来她这场无妄之灾就是他招来的。
只是她当时不会想到,这场错伤的邂逅竟会改写她此后一生的命运,后来她常想,倘若那日她没有去林溪边洗衣,今日的她会是怎样?孤身一人继续漂泊?还是屈服现实嫁一个平凡的丈夫,做一个平凡的村妇?或许她还会遇上一个更好的男子也说不定?人生的机遇谁能说得清,她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是她并不后悔遇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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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她全部的故事,邪玉难掩震动惊奇的重新打量了商印月一番,「竟然有这种事?!」借尸还魂这种事已经够让她惊讶了,更没想到她的身上竟还背负着这样一段生死难渝的感情?!这一刻,她是真的为眼前而对女子而折服。连生死都可以颠覆,也难怪她会说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了。「……那真正的月儿呢?」
「……我不知道。」她也曾想过这个问题,或许真正的商印月已经死于那次病中了,所以判官才会把她送入商印月的身体。
看她情绪有些低落,邪玉笑着扬手抬起她的下颚,一双凤眸笔直的望进她的眼里,「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这个丫头了呢!」
「大嫂!」
「连尘都一眼看出你不是月儿,你家那个蠢相公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放开她,邪玉戏谑的问道。
提到封尚武,商印月怅然的笑了笑,「他一直都在怀疑我嫁给她的动机。」
翻了个白眼,邪玉嗤笑道,「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会是夜心,对吧?」
「……我也不希望他真的这么怀疑。」
邪玉无言的举杯再饮,世上最难的便是情之一字。直到酒壶空了,她挥手一扬,白玉酒壶被抛了出去,扑通一声落了湖。
感觉气氛有些凝重,商印月笑了笑,连忙换了个话题,「说起来,或许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呢!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醒来看见大哥的时候,当时我就觉得好温暖、好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后来我才忆起,那并不算我与大哥的初次会面。」
「哦?你原来见过尘?」
思及那段回忆,商印月温柔的笑了。「嗯,当年我才九岁,因为被同村的孩子欺负打的很惨,所以就想去河边清洗一下,没想到就在那里遇上了当时初入江湖的他。当时的他也该才不过十五六的样子,然而他一身月白长袍临水而立沐浴在阳光中的身影,却一时令我晃了神。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发现了我,他惊讶而忧虑的看着头破血流的我,小心翼翼的拉我过去帮我清洗伤口、为我上药。那般温柔澄净的目光,瞧得人心里仿佛滴得出水来。」
「哦?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就留下了他身上最后的干粮给我,温柔的笑着拍了拍我的头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当时我捧着怀里的两个馒头,望着他的背影呆了好久呢!」想到这里,商印月也忍不住一笑。
邪玉狭长的凤眸眨了眨,似有些兴味似有些玩味,「既然他这么温柔、这么好,你就没想过追上去留住他?或者跟着他?」
呆愣的看了邪玉半晌,商印月总算意会的笑了。「不!我从没这么想过!对我而言,他的出现就像阳光,纵使温暖心田,但是我知道,阳光永远不会只属于我。」
「这可不一定!倘若你当时及时抓住了,说不定一切都会改变的。」
闻言,商印月只是笑了笑,「或许吧!但我知道,我对他的那种仰望、钦慕之情不会改变,他对我也只会是那种雨润万物的悲悯之情。」说着她定定的望向邪玉,「大嫂,如果说大哥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那么你就是他唯一的例外。」
「……」愣了愣,邪玉不可言否的勾唇一笑。
「难道……大嫂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好你个丫头,竟然敢调侃我?!」邪玉笑瞪她一眼,「尘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还轮不到你来提醒。」
「如此甚好。」商印月浅笑颔首。
「罢了!罢了!时辰也不早了,回去吧!」
轻轻颔首,商印月站起身来,「我下去跟丫鬟说一声,让画舫回岸。」说着她轻盈的身影便渐渐走下楼去。
苏州城大街上,一袭月白长袍的俊逸公子亲昵的揽着一名白衣长裙的美丽女子款款而行,惹得街上不少百姓侧目,那点点射来的目光既是赏心悦目也是欣羡不已。
「大……玉公子。」商印月失笑的在邪玉的瞪视下改口,「咱们一定要这么招摇过市吗?」
邪玉此刻俊朗的脸庞笑了笑,「倒也不是非要如此不可,可是,我喜欢这样啊!」
摇头失笑,商印月不禁想起上次拉封尚武上街,被人指指点点时他面色铁青的情景不禁笑开。
「哎呀呀!跟我在一起,你还敢想别的男人?真是该打,看我不教训你!」邪玉清亮的双眸蓦然闪过邪佞的光芒,清朗的嗓音戏谑的响起,话音才落,她揽住商印月腰侧手臂一紧,螓首微俯便在商印月白净的颊边落下一记亲吻。
顿时,整条街的目光都停在他们身上,而商印月更是当场傻掉。她捂住刚被轻薄的脸颊惊愕的瞪向一脸悠哉自在的邪玉,虽然明知她是大嫂,但到底她此刻易容的是个男子,而且还是当着满街这么多人公然对她作出这么轻薄的举动,这换做谁都没办法接受吧!粉颊蓦然涨红,她既羞又恼的瞪着邪玉,「大……」
「嗯?!」富含警告的声音响起。
「你……你……」商印月满脸通红却辩她不过,当下一个扭身摆脱了她便跑开了。
见状,邪玉心情大好的咧嘴笑开来,蓦地拔腿便追了上去。「月儿,等等玉哥哥啊!」
看他们离去,大街上轰然一片大笑,而人群中却有一道浑身僵硬的黑色身影,震怒难以置信的双眸阴鸷的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不断收紧的双拳咯咯作响,而他身旁的一名玉袍男子则噙着一抹灿若桃花的笑容,看着身畔浑身紧绷、蓄满风雨欲来之势的男子,悠哉的摇着折扇不怕死的道,「咦?刚刚那姑娘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不会这么巧吧?她也唤月儿?」
蓦地,他的眼前的黑影一晃,只见那道黑影如箭矢般往刚刚那一男一女消失的方向冲去。懒懒一笑,霍青杉也身形一晃,追了上去。开玩笑,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怎么能错过?!